260鳳祈,你這樣讓我好痛
2024-07-24 03:41:36
作者: 墨雪千城
「什麼?太奶奶她?」
「啪!」的一聲,葉畫手中端著的紅漆長盤脫手掉落在地,茶盅砸碎,濺了一地的水。
「不,畫嫂子,你一定是聽錯了。」怡寧跑了過來,兩眼發紅的看著裴鳳祈道,「太子哥哥,太奶奶她好好的是不是?」
「畫兒,怡寧,太奶奶她……走了……」裴鳳祈緩緩抬起頭,清澈的眼眸里已滿溢了淚光。
「不,不會的,我們來時她還好好的……」說話間,怡寧蹲了下來,嗚嗚的痛哭起來。
葉畫的臉一瞬間變得蒼白,她根本不敢相信,只隔了短短的一個多月,太奶奶就走了,她離開東宮時,太奶奶的身體明明還好好的,她還哭著拉著她的手囑咐了她好多話,她還告訴她,等過了夏天就到金陵來看她和鳳祈,怎麼就突然薨逝了?
她站在那裡渾身一陣戰慄,心陡然沉落下去。
「……嗚嗚,畫嫂子,回去,我要馬上回去,我不信,不信……」怡寧突然站了起來,因為起的太急,她一時又受不了打擊,兩眼一黑差點又跌了下去,幸而裴鳳祈一個起身扶住了她。
「畫兒,我們立刻回宮。」裴鳳祈聲音哽咽。
「嗯。」
葉畫點點頭,到現在她都覺得有些恍惚。
……
一行人連忙趕回皇宮,松福宮內到處都是白色,靈幡飛舞,青煙繚繞。
殿外已跪了黑壓壓的人,王爺,皇子,世子,公主,嬪妃……個個哭的哀聲震天。
當看到那滿眼的白,葉畫只覺得悲痛難耐,淚已經不自覺的掉落下來,那些哭聲在她耳邊嗡嗡的,由吵鬧化作虛無,她雙腿有些顫抖,一步一步走到靈床前跪了下來,喉嚨梗住,聲音沉痛的喚了一聲:「太奶奶……」
裴鳳祈跪倒在地,跪爬到太皇太后的靈床前,從小到大,太皇太后給過他太多的溫暖和照拂,他與她感情極深,一下了見到她就這樣毫無生息的躺在靈床上被陀羅經被蓋住了。
他痛哭道:「太奶奶,祈兒回來了,祈兒回來看你了,你答應過祈兒要去金陵看祈兒的,你都沒有做到怎麼能躺在這裡?怎麼能……」
皇帝,太后和裴鳳吟著麻衣白冠,跪伏在那裡,三人本已止住了哭泣,一見到葉畫和裴鳳祈哭的悲痛,三人又悲從中來,哭的傷心,尤其是皇上,他一向以仁孝治天下,他哭的最凶,近乎昏厥。
一來,皇上只是想做給天下人看,他有多麼的孝順,二來,皇上跟太皇太后確實有祖孫之情,他心中的傷心是真的,只是沒有他表現的那樣傷心。
太后哀哭連連,心裡卻十分得意,沒有了太皇太后,從此後在後宮再無人能壓制她,她心裡壓得的一口悶氣終於得到疏解。
皇帝和太后哭聲再起,殿外的人跟著更加號啕。
因為太皇太后薨逝,葉畫和裴鳳祈暫時回不了金陵,他們必須為太皇太后守孝。
皇上悲傷過度,龍體不適,就將太皇太后的喪禮一應事宜交給了裴鳳吟,葉賦對喪禮禮制輕車熟路,裴鳳吟並不在意他是裴鳳祈岳丈的身份,知人善用,任命他為太皇太后喪儀的大主管,他不想竟得裴鳳吟的重用,心下驚喜難定,終於得大顯身手一回,將太皇太后的喪儀辦的有條不紊,毫無錯漏。
時間在過得很快,守孝的一個月,裴鳳祈和眾皇子王爺都不准出宮,他們每天都守在太皇太后的靈前叩靈哭祭,不食葷腥,不能沐浴,梳發,剃鬍須,一個個都弄得疲憊不堪,形容憔悴。
裴鳳祈心中哀痛,守孝期滿時,整個人清瘦了許多。
在皇宮時,除了日常行禮,皇帝沒有跟裴鳳祈說過什麼話,父子二人之間仿佛隔了一道銅牆鐵壁,在彼此的眼睛能看到的只有深深的懷疑和防備。
這一天,是葉畫和裴鳳祈返回金陵的日子,因為昨晚下過一場雨,空氣里還殘存著雨後的清新氣息,路兩旁開的不知名的野花,經過雨水的洗禮更加嬌艷欲滴。
葉畫坐在馬車裡,想起臨行前外婆和娘親的眼淚,她的心一陣酸楚,親人剛剛相聚又要別離,還有襁褓中的霆兒,當她第一次抱他時,他竟然會對著她笑了,想想,心中無限不舍。
一陣秋風拂進馬車,撲在身上很是清涼,她的心也跟著漸漸平靜了許多,掀開馬車簾她看了看按轡徐行的裴鳳祈,她平靜的心又痛了痛。
這些日子以來他遭受了太多的打擊,湘妃的死,太子之位拱手讓人,太奶奶的死……
一件接著一件,都沒有喘息的機會。
「鳳祈……」她喚了他一聲,「你過來陪我說說話可好?」
裴鳳祈轉頭看著她,唇邊攢出溫暖微笑,點點頭道:「好!」
他正要下馬,忽然間一道灰色光影毫無預兆的從天而降,那人掌心仿佛凝聚了雷霆之力,直襲裴鳳祈而來,裴鳳祈斜身一躲,人從馬上躍了下來,那一掌正好打在馬上,馬兒立斃了性命,重重落地,擊起滿地塵土,血染四方。
那人一言不發,發掌再向裴鳳祈劈來,速度之快,掌力之強大竟讓裴鳳祈躲無可躲。
「鳳祈……」葉畫驚駭的看著這一幕,掀簾就想下馬車。
「殿下!」傅出和夙娘駭然不已,容不得他們多作思考,二人齊齊飛過來想要護住裴鳳祈,傅出輕功在夙娘之上,他領先一步擋在了裴鳳祈的面前。
霎時間,傅出只感覺胸口處猶如被數千斤的巨石所壓,壓的他的心肺要爆裂開來,他欲運功去擋,哪裡還能運得半點功力,只聽到他渾身骨頭咔咔作響,傾刻就斷了幾根肋骨。
「噗……」
他噴出一口鮮血來,眼前一黑,屈膝跪在地上,然後轟然倒地。
「傅出!」夙娘痛極攻心,驚呼一聲,持劍直刺灰衣人而來。
阿南眼見情勢緊急,趕緊一起跑來相助,灰衣人在面對二人時居然毫不在意,他站在那裡躲也不躲,右掌橫空而出,巨大而沉重的力道襲來,二個人齊齊失控的往後飛去,夙娘撞到一棵大樹上掉落在地,阿南也受了重傷跌落在地。
裴鳳祈大驚,僅僅一掌就可以擊敗夙娘和阿南,可以擊敗傅出的人並沒有多少人,他瞧這灰衣人雖蒙著面,卻身如枯骨,心下驚懼,原來六皇弟真是假瘋。
這世上能與他抗衡的人沒有幾個,若換作是從前的他或許還能抵擋一二,可這麼多天以來他心中悲傷,幾乎沒吃過什麼東西,身體虛虧,根本接不了他十招。
「畫兒,你不要過來!」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他傷了葉畫,「阿北,將王妃帶走。」
他想他必定是衝著他來的,他與畫兒無怨無仇,只要畫兒不過來,他應該不至於會傷害畫兒。
「不,鳳祈……」
葉畫朝著裴鳳祈跑了過來,她知道裴鳳觴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除了裴鳳吟沒有人可以喝止他,現在的鳳祈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不能讓鳳祈死在他的手。
「不,王妃,你不能過去。」阿北上前來阻止。
「阿北,你讓開!」葉畫固執的朝著裴鳳祈走過去,只見他堵在面前如牆一般,她怒道,「若鳳祈死,我絕不獨活。」
「王妃……」
「阿北,你讓開,否則我立刻自絕在你的面前。」葉畫拔下利簪橫於頸前。
阿北見她心意已決,唯有讓開。
「畫……」裴鳳觴在看到葉畫義無反顧的奔過來時,有過一瞬間的怔忡和猶疑。
他忽然想起太后說的話,心在瞬間狠了下來,他腳下踢起一個小石子,石子划過一道弧線擊在葉畫的胸口,葉畫胸口一痛,已被他點了穴位站在那裡不能動彈。
「對不起,畫兒嫂子……」裴鳳觴口中喃喃的說了一句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話。
這世上對他好的人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阿漫哥哥,一個就是葉畫,當那天她那樣溫柔的為他上藥,那樣溫柔的跟他說話時,他就決定要對她好。
裴鳳祈配不上她,能配得上她的只有阿漫哥哥,再者裴鳳祈一直不除,總是禍患,他一直覺得阿漫哥哥對待裴鳳祈太過婦人之仁。
當殺就殺,才不會有後顧之憂。
他眼裡閃過殘酷狠戾的殺氣,出手如狂,他不想再給裴鳳祈一點逃脫的機會。
一股摧枯拉朽的內力直朝裴鳳祈震憾襲去,裴鳳祈身子往右一移,縱使他輕功卓絕,也沒能完全躲得過這道掌力,不僅他,連阿北以及他所帶的士兵幾乎無一倖免,被震碎了肝膽,紛紛倒地。
裴鳳祈只覺得胸口處像要爆裂開來的疼痛,眼前金星亂舞,雙腿微微一顫,差點倒在地上,他強撐著站在那裡,雙手酸軟,虎口震裂已是握不住流星劍。
他沒有想到,裴鳳觴的武功不僅半分未減,比之當初更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今日命當真休矣。
回頭看了一眼葉畫,他心裡既痛又覺得有些安心,裴鳳觴點了她的穴位就意味著他不想傷她。
很好,即使他死了,畫兒還可以好好活著。
他再不懼死,又緊緊握住流星劍朝著裴鳳觴步步走去,流星劍的最後一招雖然不能讓他在面對裴鳳觴時自保,可如果有可能,他願一試,他想拉著他陪葬。
嗜殺如裴鳳觴,留在這世間根本就是個禍害,到時不知又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他的手上。
「不,不要,鳳祈……不要……」葉畫看到他絕然的背影,心裡聲聲吶喊,她要告訴他她願意生死追隨,可是她說不出一個字來。
為什麼?
裴鳳吟,你竟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取鳳祈的性命。
一次又一次。
前世今生,鳳祈不能都輸給了你。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裴鳳祈手裡的流星劍化作無數刀光影,道道如閃電般朝著裴鳳觴刺來,只瞬間,裴鳳觴左胸口中了一劍,他冷哼一聲,右手擊向裴鳳祈,裴鳳祈身形急閃,往後退去。
裴鳳觴兩眼睜著大大的憤怒的盯著裴鳳祈,暴喝一聲:「去死吧!」
語畢,兩手在空中劃出一個圈,剎時間,飛沙走石,捲起一陣厲風,厲風鋼猛無儔,像要毀滅一切朝著裴鳳祈急速飛去。
「不要——」
葉畫大喊一聲,已衝破穴位朝著裴鳳祈狂奔而來,正好擋在了他的面前。
裴鳳觴不想葉畫竟能衝破穴道,大驚失色之下,立刻收回內力,只是內力已發出,他拼力去收也只能收回七八層,而葉畫是毫無內力的女子,那兩層也足以取了她的性命。
「畫兒……」裴鳳祈想要撲向葉畫,根本來不及。
「噗……」的一聲,葉畫身形一晃,吐出一鮮血,人就要倒了下來。
「畫兒……」裴鳳祈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一把扶住了她。
「畫兒嫂子……」裴鳳觴沒有料到是這樣的結局,他武功剛猛,在收回內力時自己受到反噬受了很嚴重的內傷,有血他從嘴裡噴了出來,他血紅著雙眼呆呆的看著葉畫,喃喃沉吟道,「不想,我不想殺你的。」
「畫兒,畫兒,你不能有事,你不能離開我……」裴鳳祈全身上下再沒有半點力氣,抱著她時,膝下一軟跪了下來,裴鳳觴掌力雄厚剛猛且霸道無比,就算是一個內力深厚的人也受不得,更何況是他的畫兒。
畫兒毫無內力,身體嬌弱,如何經受得了。
此刻,他恨不能代她受了所有的痛苦,卻是有心無力。
她若死了,他還如何能獨活。
「畫兒,你不能睡覺,你醒醒,你醒醒……」他心如刀絞,手指顫抖的拂向她的唇邊,拭去唇角的血,一顆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他好害怕,哪怕剛剛他將生死置之度外時也沒有過這樣的害怕過。
不,他不能讓她死了,他趕緊扶著她坐好,掌心對向她的後背,源源不斷的為她輸送內力。
良久,葉畫咳了一聲,醒了過來:「不要,鳳祈,不要……」
她自知他輸再多的內力也是白廢,反會讓他自己走向絕路,她痛苦的呼喚一聲:「不,鳳祈,我好痛。」
「畫兒……」裴鳳祈顫抖著將她抱入懷中,「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鳳祈,別害怕,不管我有沒有事,你都不要害怕……」葉畫眼中含淚看著她,她五臟已受了重創,即使是自己也沒有辦法能救得了自己,原來,這一世,她不僅是為了報仇,也是為了報恩而來。
她這一命還給了鳳祈。
她努力的伸手想要撫向他的臉卻沒有了力氣,他抱著她,臉緊緊貼住她的臉,整個心仿佛也跟著碎裂成泥,他聲音低啞到幾乎要失聲:「畫兒,我不會害怕,不管上天入地,我都會一直一直陪著你,我們永遠都不會再分開……」
「不,鳳祈,活著,為我活著……」
「畫兒,你好殘忍,你若想讓我活著,你自己就要活著。」裴鳳祈聽她如此說,心神如火焚般的痛,又再一次強行運真氣,又灌入她體內,希望能有救活她的機會,哪怕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想救活她。
「不,鳳祈,你這樣讓我好痛。」她緊緊蹙起了眉頭,抬手想要阻止他,「沒用的,你不要再讓我多添了痛苦好不好?我想回家,想回家……」
「好,我帶你回家……」
裴鳳祈抱著她緩緩站了起來。
他二人的說話聲,裴鳳觴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他依舊木訥訥的看著他們,頭痛欲裂。
他究竟是太衝動了,才犯下這不可饒恕的罪過。
阿漫哥哥那樣喜歡畫兒嫂子,她若死了,那阿漫哥哥定要悲痛欲絕了。
他不想讓阿漫哥哥恨他一生一世。
對,還有阿漫哥哥,他要去找他,他一定可以救她,一定可以。
「小畫……」一聲急呼,有個紫色人影騎馬急奔而來,他慌亂的從馬上跳了下來,看到她被裴鳳祈抱在懷裡,滿身的血跡,再一看裴鳳觴頹敗的呆在那裡,他的腦袋在這一刻轟然炸裂開來。
在裴鳳觴突然離宮的時候,他的心就突突的跳,他急趕過來,就見到眼前的一切,已然明白定是裴鳳觴傷了葉畫。
他素來出手極狠,小畫焉還能有命。
「阿漫哥哥,你來了,你快救救她……」痛悔不已的裴鳳觴一見他來,剎時間找到了希望。
「小畫……」裴鳳吟擋到裴鳳祈面前。
「滾開!」裴鳳祈急痛攻心,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裴鳳祈,你若還想救她,就將她交給我。」
「你?」
「對,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救她。」
裴鳳祈怔了怔,他知道他說的沒有錯,此刻,他不能將他當作裴鳳吟,只能將他當作神醫薛痕。
他將陷入昏迷的葉畫交到了他的手裡,血水染紅了他的衣袍,他像是被鮮血洗禮過了一般:「薛痕,救活她,你一定要救活她,不管讓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
裴鳳吟看了看他,點頭道:「不用你說,我當然會救她。」
葉畫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所以在醒來時候已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睜開眼睛,看到裴鳳祈撐著額頭闔著雙目在她床邊,好像是睡著了。
燭火昏昏,照在他的臉上蒼白如紙。
「鳳祈……」她啞著嗓子輕輕喚了一聲。
他驀然驚醒過來,見她醒了,眼中含著驚喜:「畫兒,你醒了,你是真的醒了嗎?。」
「我是活著,還……是死了?」
「傻丫頭,當然是活著,你還活著。」他趕緊端來一杯溫度適宜的清水,用棉簽沾到她唇上,「慢些說,唇上的傷口都裂開了。」
「水……我想喝水……」
「乖,薛痕交待過,你剛醒來暫時還不能喝水,且再忍一晚就可以了。」他繼續用棉簽沾水幫她潤唇,又溫柔哄道,「畫兒,一個晚上很快就過去了。」
「……嗯。」葉畫強忍著渴意,微微點了點頭,「薛痕,是他救了我麼?」
「是。」
葉畫忽然覺得心緒複雜起來,其實不用問,她也能知道是誰救了他,在昏迷之間,她仿佛聽到了他的聲音。
他們明明都已經決裂了,他為何還要救她,這樣的救命之恩她如何能還得了。
「鳳祈,我睡了多久了?」她問道。
「半個月,已經半個月了。」
「這是哪裡?好生熟悉……」
「梵園。」
葉畫愣了愣,原來她還在帝都,還住在薛痕在帝都的隱秘落腳處,又聽他繼續道:「這些天你斷斷續續醒來過好幾次,只是都迷迷糊糊的,連人也不認得,今天你終於能喚出我的名字了,畫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鳳祈,我知道,我知道。」頓一頓,又問道,「夙娘傅出,阿南阿北他們有沒有事?」
「他們……」裴鳳祈略頓一下,隨即恢復平靜搖搖頭道,「沒事,不過他們都受了傷,好在沒什麼大礙。」
傅出和阿南都死了,此刻他根本不敢告訴她,因為現在的她還太虛弱。
「真的?」
「嗯,真的。」
葉畫心裡舒了一口氣,心下暗自慶幸大家都活了下來,幸虧珍珠和紫蘇她們後了一步,否則肯定也要遭了殃,這個裴鳳觴實在是太可怕了。
從前只聽過傳聞,如今見他出手方知傳聞不足以形容他一二。
就算是慕容青離,也不能十招之內將所有人都打得落花流水,除了鳳祈,傅出是一流高手,在裴鳳觴面前竟毫無招架之力。
不過,在最後,他卻收了手,若非他以自傷的方式收回內力,即使有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她又養了半個月的傷終於可以下床了,因為裴鳳吟救她是有條件的,就是讓他們當作不知道刺客是裴鳳觴。
裴鳳觴行刺事件,裴鳳吟究竟事先知不知道葉畫無從得知,她和裴鳳吟早已喪失了對彼此的信任,所以即使裴鳳吟說不是他,她也未必會相信,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太后的挑唆是行刺事件的導火索。
裴鳳觴是個直腸子,想挑唆他對太后那個老謀深算的人來說很簡單。
若不是他最後手下留情,他們一行人就真的死了個乾淨。
太后當真好大的手筆。
……
壽康宮
太后正歪在榻上閉目養神,養著養著便睡著了,仿佛她身邊的大太監急急跑了過來。
「太后,不好了,太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