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入宮

2024-07-24 03:35:40 作者: 墨雪千城

  溫安公主雖然感覺自己越來越摸不透皇帝的心思,可仗著她是他唯一同父同母的妹妹,也仗著他從前對自己的寵愛,她進一步上前。

  「雖然事出意外,可當時眾目睽睽,大家都看到怡寧是被葉畫撞的跌入河中,就算葉畫不是故意的,怡寧的落水也跟她脫不了干係。」

  睿宗帝眉頭微蹙,看著溫安公主道:「那她也算無功無過,不賞不罰便是了。」

  「難道皇兄原來還想賞她,她不過是個庶女,命豈可與怡寧公主相提並論,且不說她有沒有故意,單是她害了怡寧落水受寒便是……」

  「好了!溫安!」睿宗帝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煩,「別忘了,你我都是庶出。還有,你畢竟是葉畫的嫡母,何以一再對她不依不饒。」

  「既然皇兄把話挑明,那臣妹也就抖膽說了,皆因你我都是庶出才知道庶出的苦,皇兄是如何忍著淚和著血走到今天的,溫安看在眼裡痛在心裡。」臉上一灰,已滴下淚來,「臣妹知道皇兄乃是仁君,不願也不會跟一個小丫頭過不去,可皇兄你可知道?葉畫她根本就是個狐媚子,只一眼,太子,裴頊,乃至鳳鳴都被她迷的神魂顛到。」

  「溫安,祈兒他並不是個好色之徒。」睿宗帝目光如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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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安公主臉色一白,緊緊抿住唇,她知道皇帝已經不高興了,可該說的話她必須要說,不然就白來了這一遭。

  她顫聲道:「臣妹絕無此意,太子不僅不是好色之徒,相反,他與皇兄一樣,都是痴心之人。」說著,她突然跪下,唇齒間透著一絲狠辣絕決。

  「這些話每每思極便覺驚恐,只從來也不敢對皇兄說,可事關重大,臣妹不能不說,皇兄該知為人君者最要不得的便是痴情,葉畫之美皇兄並未見過,可臣妹敢保證宮裡並無這樣的美人,如今太子妃大選在即,臣妹怕太子選中葉畫,太子是庶出,為了立他為太子,皇兄費了多少心思,倘若太子妃再是個庶出,皇兄你要如何堵住眾臣的嘴,如今太子為了葉畫都肯請求皇兄不要讓她和親,他朝為葉畫太子又能做出什麼事來!」

  「大膽!」睿宗帝聲音驟冷,「這不過都是你的妄測,何以就能當真。」

  「雖是臣妹妄測,可皇兄也該細想想,倘若妄測成真,到時皇兄要添多少煩惱。」溫安公主直直跪在那裡,「臣妹從不否認自己不喜歡葉畫,小小年紀便攪的整個相府雞飛狗跳,難道皇兄還覺得葉畫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她……」牙一咬,「就是個妖孽。」

  睿宗帝眼中閃過一陣陰翳之色,他沒有再說話,在垂首想著什麼。

  溫安公主的性子他深為了解,素來驕縱吃不得半點虧,她不過是想借自己的手處治了那個葉畫,可她的話也並非一點道理也沒有。

  一個十二歲的姑娘何以就能讓溫安這樣恨,為何祈兒只見她一面就肯為她說話。

  看來此女絕不簡單,倘若真勾引了太子,他不能再作壁上觀。

  默然片刻,他微微頷首道:「朕知道了,擇日就宣旨讓她進宮,朕倒想看看她是何等妖孽!」

  溫安公主心上一喜,看來皇上是聽見她的話了,皇上可以不怪罪葉畫害怡寧落入冰湖,可他絕不會不在乎太子。

  痛快!

  她從來也沒覺得這樣痛快。

  這個狐媚子賤人的好日子到頭了。

  焦嬤嬤的仇也算報了,還有仙兒受的委屈,她這個做母親的都一併討了回來。

  帶著刻毒的舒心回到葉府,一回去便興沖沖的告訴了葉瑤池和葉仙樂。

  葉瑤池暗害葉畫之事並未對任何人提過,除了她的心腹,無人能知,她想著自己還能在父親母親,乃至眾人心中都是那個端莊文靜的大家閨秀。

  聽後,她沒有說話,心中百般滋味交織,卻是一夜難眠。

  相反,連連受挫的葉仙樂,本因為自己設計葉畫,反畫蛇添足助了葉畫成了怡寧的救命恩人,氣的要吐血,一聽這天大的好消息,頓時樂不可支,心裡暢快的一夜睡到大天亮。

  ……

  兩日後。

  是葉畫入宮晉見皇上的日子,府里人都猜不透皇帝為何會突然宣召葉畫,於是傳出流言種種。

  有說,葉畫救了怡寧公主,皇上要賞她。

  有說,是葉畫害公主落水,皇上要罰她。

  有說,是太子看上葉畫,皇上要親自看看葉畫配不配得起太子妃。

  更有人說,是皇子自己看上了葉畫,想宣她入宮為妃。

  流言紛紛,都說的有鼻子有眼,卻沒有一種說法能真正站得住腳。

  倒是溫安公主和葉仙樂氣定神閒,她二人憋了兩日就是為了等葉畫倒大霉的。

  景姨娘憂心忡忡,根本不想葉畫入宮,可聖旨已下毫無轉圜餘地。

  老太太心中惴惴,她知道皇帝崇儉,特意為葉畫挑了幾件簡素卻不失清雅的衣服供葉畫挑選,溫安公主更是拿出少有的嫡母之態,命人送來了一支像樣的海棠玉簪。

  葉畫不好公然駁了溫安公主的好意,只得受了,又選了一件青碧色素絨繡花長襖,不敢稍加耽擱,便隨馬車去了。

  隨行者除了珍珠和景姨娘身邊的綠袖,還有就是溫安派的兩個小丫頭,老太太本來怕出岔子想命處事機敏的倚翠跟著,可終究禍福難料,老太太不敢輕易把自己拖下水,方打消了念頭。

  畢竟皇帝宣旨是在溫安公主入宮後。

  丞相府與皇宮同處帝都,隔的並不甚遠,所以未用多久,便到了皇宮。

  紅牆黃瓦,宮闕重重,無處不彰顯皇家威嚴,只是這皇宮的四方天,埋葬的是多少紅顏枯骨。

  這一牆隔著的是福是禍,是生是死,她都需迎著。

  宮中的一側小門打開,早有宮人前來引路,葉畫深吸一口氣,抬頭望一眼天空,卻是碧藍如洗,陽光和煦。

  和前世替嫁和親被封為長宜公主,初入宮時一樣的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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