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記憶中的聲音

  丁零零！

  薛楚楚的手機一個勁地響著，可她絲毫沒有要接電話的意思。

  宋尋瞥一眼她的包，似笑非笑地說：「你有電話。」

  「關你屁事！」薛楚楚捂緊包，生怕誰搶去似的，換了鞋一溜小跑上樓去，

  

  宋尋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攤上這麼個不懂事的妹妹，薛素瑾真夠累的。

  回頭看看家裡打掃的乾乾淨淨，再看看鍋里已經煮好的湯，晚飯都齊了。他回房換了身衣服，給薛素瑾發條簡訊：「薛大小姐，我出去辦點事，飯在鍋里，拿出來就可以吃，我可能遲一些回來。」

  薛素瑾站在二樓窗口，看著手機上的消息，再看看樓下宋尋出門的背影，心情茫然而焦慮。

  等宋尋出門之後，她才來到妹妹房間外。房門緊閉，她眉頭鎖起，抬手敲門。

  「姓宋的，別煩我！」門內傳來薛楚楚不耐煩的聲音。

  「楚楚，是我。」薛素瑾道。

  雖說宋尋在她心裡是個沒出息的丈夫，甚至她都不願承認這段關係，但是畢竟他是自己的丈夫，妹妹這麼對待他，還是讓薛素瑾心裡難受。

  而且憑良心講，宋尋長的還是蠻帥的，尤其是那雙眼睛，有時看起來特別有神。

  這讓薛素瑾時而困惑，一個擁有這麼明亮眼睛的男人，怎麼會是個窩囊廢呢？

  「姐……」薛楚楚蘑菇了好一會兒，才跑過來開門。

  她躲避姐姐探究的目光，低頭心虛地叫了一聲。

  「我想我們該談一談了。」薛素瑾道。

  ……

  五月的江北街頭，繁花似錦。

  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繁華盛世，到處賞心悅目。

  一台兩節的公交車靠站停泊，車門打開，乘客陸續下車。一道瘦高身影夾雜其中，洗的泛黃的板鞋，牛仔短褲，白色短袖，灑脫的裝扮，正是宋尋。

  他雙手揣兜，沿著公交站台一側的馬路走了一段，轉個彎，先去旁邊的超市買了點東西，而後鑽進一條小巷子。

  江北市有許多這樣青磚黛瓦的古巷，兩旁的建築物都是受文物保護的，居住在這裡的，大都是昔日的權貴，現在垂垂老矣。

  來到和平里3號門口，宋尋推開已經大門，吱呀作響。儘管重新刷漆，還是無法掩蓋木頭的朽爛。

  進門前他注意到，大門口堆著一堆建築垃圾，這種東西，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他眉頭微微皺起，略加思索，才邁進門。

  院子裡青石板鋪地，靠牆修了幾個小花園，花團錦簇。走廊下掛著鳥籠，還有一隻貓正趴在陽光下眯瞌睡。

  眼前這一切，和喧囂的都市形成鮮明對比。

  「奶奶，我來啦！」宋尋叫道。

  沒看到想看的人，他心裡不踏實。

  這院子裡住著一個姓於的孤寡老人，早年曾經幫助過他們家，就是他父母落魄的那幾年。

  這一次，於奶奶也是在他的報恩名單上。

  一年多來，宋尋每隔三天都會來這裡呆一會兒，給老太太買點東西，陪她說說話。平時，則是由他雇的一個鐘點工定時上門，社區也會派人來。

  宋尋叫了好幾聲，不見屋裡有人回答，他眉頭緊鎖，緊走幾步上了台階。

  突然房門打開，一道靚麗的身影映入眼帘，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香氣。

  宋尋擔心老人，走的有點猛，帶起呼嘯的風。吹到那女孩身上，差點仰面跌倒。

  他忙伸手一拉，說聲抱歉。

  後退一步，宋尋定睛一看，這個女孩中等身材，瓜子臉，聰靈清純的模樣。身上穿條灰綠色的長裙，輕鬆寫意。

  女孩差點被風吹倒，心裡很驚訝，她想不通，無端端怎麼會有這麼剛猛的風？又不是颱風季。

  眼前這個莽撞的傢伙，到底是誰？她紅著臉，掙脫宋尋的大手，強忍住怒意問：「你是誰？找誰？」

  「哦，我來看於奶奶，她人呢？你是……」宋尋後退一步，保持個禮貌舒適的距離。

  女孩忙做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走出來，隨手帶上房門。這時宋尋才發現，她手裡拎著兩件髒衣服，褲子上散發惡臭。

  於奶奶年紀大了，又有老人病，行動坐臥都不方便。

  「我來吧。」他默默接過去，熟門熟路地走去院子角落的水池旁，開始洗衣服。

  老宅子水管電線的布局都很不科學，這院子衛生間都不在室內，洗衣服更是需要在室外。

  女孩很詫異地看著他的背影，消瘦卻不受弱，寬闊而線條優美，對女人而言，這背影是非常有殺傷力的。

  「這人是誰？難道是於奶奶的孫子？不太可能，於奶奶是孤寡老人，沒有子女的。」她暗道，「如果不是親屬，還能這麼有愛心，真是太難得了。」

  看著看著，沈清淺有些失神，一陣熱烘烘的風吹來，廊下的貓兒忽然伸個懶腰，懶洋洋叫一聲。

  她回過神來，再看一眼宋尋的背影，感覺臉微微發燙，心莫名慌張。她想，既然有人給於奶奶洗髒衣服，不如我去幫奶奶做飯。

  宋尋和沈清淺、於奶奶三個人，就這麼呆在一個小院兒里，各做各的事，安然度過了整整一個中午。

  身為天王殿的主子外帶薛素瑾的上門女婿，宋尋做其他事都是一把好手，甚至包括給自行車打氣兒。唯獨這洗衣服，他陌生的很。

  縱然刻薄如薛素瑾，也不會讓他手洗衣服，家裡全自動洗衣機烘乾機還是有的。

  宋尋使出全身力氣，再用上時下流行的好先生洗衣液，連搓帶揉，半小時後才洗乾淨兩條褲子一件外套。

  「吃飯啦！」身後傳來一聲溫柔的呼喚，這讓宋尋一愣，一股熱流湧上心頭。

  吃飯啦！

  小時候，也是在這座城市，媽媽每次做完飯，都會笑眯眯地喊他和姐姐一起吃飯。

  對尋常人來說，那是再普通不過的呼喚，可在宋尋來說，卻是難能可貴，而且以後再也聽不到了。

  母親，是他心窩裡最柔軟的地方。

  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和母親的呼喚如此相似的聲音。

  「吃飯啦！」沈清淺見他沒反應，以為沒聽到，便又叫了一聲。

  宋尋忙答應著：「好的！」忙把衣褲晾好，跑去幫人家擺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