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殿下待她,非同一般!
2024-07-23 14:46:31
作者: 公子淮沐
大理寺很快派人前往裴將軍府傳遞消息。
而此刻,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雲舒跟著墨景瀾走出了大理寺,呼吸到了外邊新鮮的空氣,一時間,心情便沒有那般壓抑了。
她朝墨景瀾微微欠身行禮:「再次謝過殿下今日幫我。」
墨景瀾側眸瞥了她一眼,「有傷在身,便不必多禮了,接下來可想好如何應對了?」
雲舒抿著毫無血色的唇,現在的她,有傷在身,要是直接回去裴將軍府,無疑就是羊入虎口,裴悅就算會因為忌憚墨景瀾不再將她送回大理寺牢房,也會逼迫她交出店鋪的房契。
所以,她現在不能回!
「接下來,我打算在自己名下的別院暫住,一段時間內,不打算回裴將軍府了。今日的事情,是真給殿下添麻煩了,以後若有機會,這人情,我必會歸還,所以……還請殿下收回那句,今後不會再見的話。」
他薄涼的面容之上勾起一抹匪夷所思的笑:「有意思,你在要求本王?」
這些年來,可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雲舒連忙解釋道:「不是要求,是懇求。雲舒知道這情分對殿下而言很是薄弱,所以現在看不上眼,但說不定哪一日,殿下就能用上了呢?以前在江南老家的時候,娘時常告訴我,有恩必報,有仇必還!所以……即便殿下還是不願承我今後還恩情的情分,我也還是會堅持去做。」
「你……是江南之人?」
「沒錯。」雲舒輕輕點頭,「我家世代為商,到了我這一代……原本家中還有一個哥哥,可惜在我五歲那年,哥哥失蹤了,至今沒任何消息,爹娘便把我當做唯一的繼承人來培養……」說到這裡,雲舒忽然停頓,臉上露出一抹歉意:「抱歉,讓殿下聽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墨景瀾斂眸:「既然是雲家未來唯一的繼承人,你更應該知道,如今這個處境,對你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
「自知便好!」
話落,墨景瀾邁著大步走向停靠在路邊的馬車。
雲舒站在大理寺門口,目送他,沒跟上去。
接下來要去別院暫住,都這麼晚了,她還得要想想辦法。
誰料就在墨景瀾即將邁步走上馬車之際,忽然又側眸瞥了她一眼,那聲音分明冷冽極了,傳入她耳間卻是格外溫暖:「還楞著做甚?」
雲舒難以相信的指了指自己:「殿下要送我?」
「改掉廢話多的毛病!」丟下這句話,墨景瀾徑直上了馬車,沒再等她。
雲舒心中激動難掩,立即跟了過去,走上馬車。
墨景瀾的馬車很是寬敞,甚至走進來之後,還能聞到一股獨特的味道,很是令人安心。
告訴馬車夫別院具體位置後,她便靠在馬車裡,慢慢睡著了。
馬車內一直出奇的安靜,沒有半點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忽然剎住,雲舒這才猛然驚醒過來,挑開車簾往外看去,已經到了別院門口。
她又看了墨景瀾一眼,卻不經意間對視上,雲舒心弦一繃,站起身來:「我先走了,殿下再見。」
「等等。」
剛邁出腳,便被叫住了,雲舒當即停頓了下來。
「把這個帶上。」墨景瀾遞過來一塊東西,馬車內太黑,她看不清楚,只能猜測大概是個令牌。
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這是?」
「本王手令,等你想還人情的時候,來尋本王。」
「……」她無聲,唇角卻是逐漸勾了起來:「謝過殿下,我們日後再見。」
說完,她也就沒再說一些客套的話,知道墨景瀾不愛聽,抬步走下馬車。
「小蝴蝶。」
身後好似傳來了聲音,雲舒聽得不真切,回頭道:「殿下說什麼?」
「沒事。」
她應了聲,抬步走下馬車去,艱難的走到別院前,打開門,進去。
墨景瀾看著別院的門關上,這才放下車簾,冷淡的聲音傳入馬車夫耳間:「回府。」
馬車調轉,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下。
這別院裡如今雖然黑燈瞎火,卻也是住了人的。
雲舒一打開門走進來,其中一間房立馬亮了燈,一名六十多歲的嬢嬢披著襖子,手提油燈走了出來,打燈看清來人之後,滿臉震驚:「小姐,您怎麼來了?這大晚上冷的可不行,快,屋裡坐!」
雲舒眼神濕潤,輕輕點著頭,跟隨老婦人進了裡屋。
屋裡燒著火盆,暖烘烘的,但對此刻的雲舒而言,這間狹小的屋子,比她在裴將軍府的房間不知要暖上多少倍。
剛坐下,嬢嬢立馬給她泡了薑茶端過來,剛遞過去,想要噓寒問暖,卻聞到雲舒身上有血腥味兒,定睛一看,外衣沒遮住的地方,有著極其明顯的血痕,她臉色都變了,要不是雲舒接手的快,那杯薑茶怕是要連同杯子落在地上。
「哎呦!我的小姐!你這身上怎個回事?可是裴家人幹的?」
雲舒端著薑茶的手力道逐漸收重,表情也很沉著。
「怎會這樣?這裴將軍沒回來之前,您可還好好的,他一回來,怎麼讓你委屈成了這樣?」
「吳嬢嬢。」雲舒欲言又止。
這位嬢嬢也是從江南過來的,跟周嬢嬢一樣,都是娘手下的人,而這吳嬢嬢雖然年紀看著大,人卻不糊塗,對行商布局都很精明,雲舒剛來京城的第一個月,其實對鋪子經營方面,並沒有太清晰的概念,是吳嬢嬢一點點引導,才讓她很快在京城站穩腳跟。
而在經營起鋪子後,她是商業裴家兩手抓,來這兒的時間更是少了,一年興許只會來一次,最多兩次。
明明都在京城,這五年來,她見吳嬢嬢的次數卻不超過十次。
可即便如此,再見面,親切感依舊。
細數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雲舒即便是有一顆在強大的心臟也徹底繃不住了,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落下,斷斷續續說出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
沒辦法,或許除了吳嬢嬢,她沒有能說的人了。
府內兩個貼身丫鬟都知道她的遭遇,可她心裡的苦,卻沒辦法去給兩個丫鬟傾訴。
一炷香的時間,雲舒大致講完,吳嬢嬢氣的臉都青了:「裴家這做事太過分!簡直是不把小姐當人看!老奴要找他們好生理論一番去,在江南,咱們雲家雖然只是商賈,好歹也被當地官員敬重兩分,江南富裕,像您這樣的小姐,不比京城官員家的千金差,老奴是真想不明白,這裴家的人,是不是腦子被狗啃了去,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整這麼一出。」
雲舒搖頭:「吳嬢嬢還是莫要去了,沒用的,與他們理論不清楚,到時候反而會把嬢嬢也牽扯進來,我更怕他們急了眼,還會動手,嬢嬢年紀大了,涉這個險,我擔心。」
「好孩子。」吳嬢嬢感覺雲舒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自己現在老了,推推搡搡的,也沒什麼力氣,就怕到時候討不回公道,把自己搭進去,雲舒更自責,如此想著,吳嬢嬢更是心疼心疼的抱住雲舒,嘆聲道:「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不然……嬢嬢直接給江南傳個信,讓老爺過來處理此事,實在不行,便直接離了吧,免得繼續受這氣。」
聞聲,雲舒果斷道:「離以後自然是要離的,但不是現在……」
「孩子!」吳嬢嬢驚訝看她,「都這樣了,難道你還想繼續留在他們裴家?嬢嬢可由不得你任性。」
雲舒忙解釋道:「不是的嬢嬢,我不是因為對裴悅還有感情,我只是覺得,他們虧欠我這般多,若我只是和離,此事就此了了,那我受的委屈與不公,怕是沒有再報仇的機會了。」
「你……」吳嬢嬢低頭,看著雲舒堅韌的眼神,不確信道:「你要報復裴家?怎麼報復?」
雲舒知道,吳嬢嬢是個厲害角色,更是可信,便毫不猶豫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
「難。」聽完雲舒的想法後,吳嬢嬢直接搖頭,「想法很好,也的確解氣,問題就出在,你怎麼實現這個目的?就靠你自己?還是以後靠雲家?這兩者明顯都行不通,他裴悅現在是各種戰功加身,名聲在外的將軍,咱們就是行商之人,怎麼跟權貴斗?怎麼跟朝廷斗?小姐,民鬥不過官啊!官大一級壓死人,此事若不成,您怕是要陷得更深,老奴怕您到時候,被仇恨折磨,陷入心魔,走不出,到那時候,可沒人能幫您。」
「我知道的。」雲舒眼神堅定,仰頭將手中那杯薑茶一飲而盡,卻沒有半分動搖:「可這是我的經歷,如果我不把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做到,這將會成為我一輩子的心結,嬢嬢,我不願委屈自己一輩子,我甘願臥薪嘗膽,也要他們付出最大的代價。」
「哎。」吳嬢嬢嘆息,她是既無奈,又心疼雲舒,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你先坐一會兒,嬢嬢給你拿藥過來塗下傷口,這傷可不能晾著,尤其是這麼冷的天。」
「謝嬢嬢。」
「傻孩子,還跟我客氣,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就跟自己的乖孫一樣。」說著,吳嬢嬢去柜子里找藥了,沒一會便取來上好的上藥,先把門給關好,又給火盆子裡加了些炭火,以防雲舒會冷,做完這些,才幫雲舒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取下外套的時候,吳嬢嬢臉色明顯愣了愣:「這是個男人的衣物?」
雲舒點頭:「今日若非是攝政王出手,我怕是至今還在大理寺牢房中,難以脫身。」
至於在審訊室差點被玷污的事情,她沒敢告訴吳嬢嬢,這種事,吳嬢嬢若是知道了,就算是死在大理寺,怕是也會立即衝過去。
「小姐啊。」吳嬢嬢拿著衣服,臉色凝重,「這攝政王在傳言中是什麼樣子,您可是知道的?」
「知道。」雲舒點頭。
吳嬢嬢又問:「那他今日是特意去大理寺,把你帶出來的?」
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吳嬢嬢滿臉的不相信,她倒不是覺得雲舒配不上,只是總感覺跟大家口口相傳的攝政王形象有些出入。
雲舒猶豫了一下,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給她聽。
「紅袖跟綠竹兩個丫頭在攝政王府門前磕頭求來的?」
「嗯。」
吳嬢嬢鎖眉,不說話,繼續幫雲舒脫掉身上帶血的衣服。
「怎麼了,嬢嬢?」雲舒不解問道。
總覺得嬢嬢的表情有些奇怪。
吳嬢嬢沒立即回答,又是嘆了口氣,「這事兒,太玄幻了,老奴是想都不敢想,這攝政王之前結親幾次,親娘子可都是半路死了,要說在乎人命,在這件事上,老奴覺得,他並不是這種人,更像是隨口一言的措辭。」
「不知道。」雲舒輕輕搖頭:「反正我現在暫且是安全的,就是之後應該如何,聽嬢嬢這一言後,我說實話,有些迷茫。」
吳嬢嬢開始給她在傷口上抹藥,看著那原本細膩白皙的皮膚上多了數十道的傷痕,吳嬢嬢是揪心的疼,仔細想了想,忽然道:「小姐啊,其實如今擺在您面前的,有更好選擇。」
「更好選擇?」
雲舒抬眸,錯愕的看著她,「嬢嬢說的是?」
「這攝政王素來與人不深交,先後救了你兩次,這不欠下了人情?一旦有了人情,往後必然還會有交集,一來二往,若是能熟悉起來,只要小姐能穩得住他,那攝政王便是小姐的靠山,若真如此,放眼京城,除了皇上,便沒人再能左右小姐。」
「嬢嬢,你看。」雲舒從衣服里掏出那塊墨景瀾給的手令。
吳嬢嬢第一次見,自然認不出,皺眉道:「這是?」
「方才殿下給的,說今後我若真要報恩,用得上這手令。」
「嗐!」吳嬢嬢展露笑顏:「您瞧瞧您瞧瞧!這是什麼,這是天賜良機!小姐,您就按照老奴說的辦!」
……
裴將軍府。
此刻,裴悅正等著大理寺的人,即便夜色深了,也還是沒休息,不一會兒下人便急匆匆奔來主院,「將軍,大理寺來人了!」
裴悅臉上浮現一抹喜悅:「快請!」
可他又怎知,接下來的消息,會讓他徹底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