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朋友都是用來利用的

  家裡人對於王芳容的到來都表現得非常的熱情，原本一直認為自己家是陋室，讓王芳容這樣的大小姐留在家裡做客總覺得心裡彆扭的斐綺羅也是沒有上次王芳容帶大夫來那次的拘謹，甚至是在第二天還帶著她一起到上前捉兔子的那塊小山，大妮依然是摘野菜。

  雖然家裡這次斐綺羅從鎮上買回了不少好吃的，而且她本身也是每天只要空就要到村後面的小山包摘野菜，家裡也曬了不少的野菜乾，但是她卻仍是要去摘野，說是現在雖然家裡已經有了不少好吃的，但是野菜也要存有起來，以備不時之耍。

  翡綺羅知道她一直都是節儉持家的，深知自己肯定說不過她，搞不好最後還有可能又被她說上一通嫁人的論調來，於是也是由著她去了。

  不過斐綺羅也明白大妮的心並不是真的在採摘野菜上頭，事實上，當翡綺羅站在高處往下望時，總能看到大妮在佇足觀望著，就像是在等著什麼人來找她似的。

  這個她要等的人是誰，不消說，斐綺羅也是心知肚明的。看到她的這種情狀，想著馮勝書那樣的人，斐綺羅就禁不住要嘆氣出聲。

  「怎麼了？」她這頭才剛剛嘆完氣，那邊王芳容已經湊了過來，似笑非笑地問，雖然說也不難看出臉上有著關切之情，但是也是沒有絲毫要掩飾她那種八卦愛湊熱鬧的心理。

  「沒事。」斐綺羅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等會中午叫過午飯後你就回去吧。」

  有些事情她是時候必須要去跟大妮好好地去炎一談了，那就必須把眼前的王大小姐支走。

  王節容對於在店鋪里發生的那一幕那可是好奇得不得了的。整個路上不停地追問也就罷了，就算是到了他們家，她是只要逮著空檔就想探上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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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綺羅開始的時候還想瞎編一些內容胡縐過去就能把她給打發了。哪知這小姐壓根就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那刨根問底、追根溯源的本事絕非常人能及的。

  也幸好王大小姐還算是懂得看眼色，當大妮在時，斐綺羅是回回都有著眼刀飛來，她就自動自覺地噤了聲，若不然她慫恿著大妮一起來追問，那就更是讓她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了。

  現在，她是終於明白到一個真理，那就是：女人的好奇心，八卦的心理絕對是沒有等級階層這分的，高門大戶里的那些富家小姐八卦起來和市井村姑的八卦起來完全就是沒有什麼兩樣的。

  「哎，你就是這以不待見我嗎？就這麼轟我走？我可是想著月夕當天和你一起回鎮上的，我甚至都已經跟家裡找好了藉口，說是跟任蘭她們隨軍出關呢。你這樣趕我走我可是會傷心的。」

  斐綺羅很不客氣地給她翻了一個白眼。這人真是的，說謊是一點草稿都不打的，她給她面子沒有拆穿就算了，她還好意思一直拿出來說。

  不過，斐綺羅這次還是沒有把王芳容的謊言拆穿，一是不想上二人尷尬，二來她也想觀察觀察，看看王芳容這次上她家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畢竟明知道人家對你有所圖，以其你一直提防著讓人家下不了手，再去想別的摺子還不如就讓她在你眼皮底下，順道也是雙方彼此的試探。

  只是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小心留意，除了覺得王芳容一個堂堂的千金小姐放著家中的高床軟枕不去享受用，而非要跑到一個窮苦人家裡吃糠咽菜讓人覺得裡面可能會有著什麼意圖外，其他的方面還真是讓人看不出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再者，她與王芳容這些時間打交道下來觀察所知，她的大小姐脾氣絕對是裝不出來掩飾不去的，基本是她就是這個脾氣。又加上眼下再急迫要做的事是找機會和大妮好好地談談馮勝書的事。所以再三思量後，她還是決定把王芳容請走。

  「我是覺得你這麼一位堂堂的王府在小姐，晚上跟我和大姐姐擠著那麼個桌子柜子拼湊在一起的床上睡覺心裡也總是過意不去，我看你昨天晚上可也是沒有好好睡，若是最這麼讓你睡上一個晚上，我都擔心你會因為睡眠不足而在第二天暈倒過去。」斐綺羅是說得情真意切，更何況，這本也是自王芳容昨天宣布不介意與她們姐妹倆擠一個通鋪後，她的心裡就盤算起了這件事，想著如何去修繕屋子，畢竟現在是夏天還好，可若是冬天的時候，還能讓石頭和小樹樁一起睡地上嗎？他們現在都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呢，夜裡地上寒氣重，別說是小孩，就是身強力壯的成年人也是受不了的。

  「真的？你真的就是這麼想的，不是為了見著我煩，所以才想著把我趕走的？」王芳容說得可憐兮兮的。

  「怎麼會？發自肺腑的，不論出身、家族背景、家庭利益這些客觀上我們無法去改變的問題，事實上你真是個值得一交的好姐妹。」斐綺羅轉頭看向她，臉上的神色也隨即跟著變得認真了起來。

  而她話中的意有相關，也是希望她可以明白。

  也果然不出所料，斐綺羅的話讓王芳容禁不住地皺起了眉頭：

  「說的這是什麼話，怎麼讓人聽得怪怪的，還是你說因為現在有著這些，你我就不是朋友了？我們就不能當姐妹了？那我昨天特意把白小芙介紹合你認識，我那是什麼意思你是看不出來的？」

  斐綺羅先是一怔，她完全沒有想到王芳容會如此跟她說。她自然是能理解到她的用心的。甚至她是在昨天就已經知道了。

  但是，很快地，斐綺羅又搖了搖頭。好吧，既然她願意向她說出自己的心意，那她也無妨說出自己對她最真實的那點疑慮好了，就見斐綺羅先是閉了閉眼，就像是想要讓自己浮躁的心沉澱下來似的，片刻之後才開口，說：

  「我相信你明白我指的不是這個。只是我不喜歡那種被人窺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可能被人利用的感覺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什麼是窺視？什麼是隨時有可能被人利用的感覺？」王芳容直接就是被斐綺羅這話說懵了。繼而是覺得有一股怒火從心中騰升而起，原本還帶著笑臉也在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

  她像是受到了他人的污辱般憤怒，「騰」地就站了起來，以著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她，語氣也跟著沖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好嘛，看來斐綺羅的這話還是把對方惹毛了，王芳容其實真的就是一個一點就著的爆竹，她也是完全沒有理解斐綺羅話中的意思。

  斐綺羅在心中嘆氣，但是她仍是臉色如常，在王芳容還想要開口指控些什麼的時候果斷地開口打斷了她，道：

  「要不然那就請你說一下你昨天非要留下來吧？我們家那樣的情況，按照常理來說，我想就是任何一家小姐都不會受得了的吧？更何況是堂堂的王府家？」

  「最起碼，在我剛穿越到這個家時，我就受不了，只是我沒有得選擇！」

  最後的這一句，是斐綺羅是在心中所說，並沒有真的說出來罷了。

  「呃……」王芳容一下子就被問住了。但是很快的，她就又底氣不足地說：「還說不是要轟我走呢？你分明就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歡迎過我——」

  最後的話尾戛然而止於斐綺羅那雙直直地盯著她不放的雙眸中，王芳容不自覺地咽了咽唾沫，不自在地別開了眼。

  「你繼續往下說呀，我還在聽著呢。」

  斐綺羅卻並沒有因為她移開了視線，一臉的心虛就放過了她，仍是淡淡地開口。

  「你哪像一個才十三歲的丫頭片子，天妒英才，這麼精明你就不怕你早夭呀？」王芳容低聲咕噥了一句，而這也確實是她的心裡話。

  斐綺羅也在心裡默默在回了她一句：

  「我早就已經死過一次了，這是我的第二次生命，人尖一世糊裡糊塗就算了，若是又能再活一次，不活得仔細一些，豈能辜負了上天再給的這一次機會」

  而表面上，斐綺羅卻仍是神色未變：「請你繼續。」

  「好吧，」王芳容攤了攤手，聳了聳肩，一點都不介意這樣的行為會不會有損於她身為大家閨秀的形象。她也是一點也沒有被人拆穿別有意圖後的不自在，頹然地重新坐回到剛剛坐的位置上，一手摘著地上的野草有一搭沒一搭地掰扯著，一邊又說：

  「雖然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麼，但是這是我娘親讓我給你們家送些東西來的。她說過節了，你們家裡有困難，你這些天也是一直就在鎮上，想必家裡關於過了採辦的事情也沒有置辦過，說我好不容易又交了個意趣相投的朋友，那就好好珍惜，現在有能力幫忙就幫忙，朋友之間都是要這樣互相幫助的，還說說不好往後我還需要你的幫忙呢。」

  「就這些了？」斐綺羅也是聽得雲裡霧裡的。

  照理說，這王家也應該是個有門第觀念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想要給王芳容找個門當戶對的夫婿，最後才讓劉大花有機可乘，差點就騙婚成功。

  而斐綺羅家裡可是窮是叮噹響，絕對是揭不開鍋的那種，那王夫人又是憑什麼對他們好，還說指不定往後會有事是需要她斐綺羅幫忙的呢？她憑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