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笑得流口水

  「呵呵，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李周搓著他的胖手，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斐綺羅臉上神色的不自在。

  而與此同時，原本正在戲台上與白素貞眼神交纏的許仙，竟也是一個騰空躍起，僅僅是比李周朱文降兩人慢了一步來到了斐綺羅的眼前。那兩道英挺的眉擰成了一團，要不是身前隔著他的親爹和李周這位衣食父母，讓他頓住了腳步，此時早已飛身撲到斐綺羅身前，仔細地查看也手臂上的傷了，因為剛剛他明明就看到在丫頭扶她時，扶的就是那隻受傷的手臂，而她也因為疼痛而緊皺起了眉頭。

  但也是因為眼前隔開了朱文降和李周，這才讓朱詢在這一停頓下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他先是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這才把眼神里的那份過分的擔心藏了起來，改而道：

  「就是個毛毛躁躁的性子，昨天手臂才受的傷，就一點都不知道小心。」

  話語中雖然全是責備，卻也是藏也藏不住的關懷。

  他這樣的語氣讓斐綺羅原本鬆開了的秀眉又擰了起來，像是跟人賭氣似的冷哼了一聲，別開臉，不再看他。

  而朱詢的這番話不但引來了斐綺羅的不快，就是李周聽了也是不贊同地瞟了他一眼，要他注意自己說話的方式態度。

  至於後面趕過來的人不無二致的也是這樣的想法。

  「詢兒肯定就是昨晚沒睡好，今兒個又是在上午就起來排演的，估計是沒睡好了所以脾氣有點沖，斐姑娘可不要放在心上。」

  知子莫如父，朱文降一看自家兒子的情狀，就明白了他的所有心思，於是便賠著笑臉向斐綺羅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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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叔叔說的這是什麼話。」

  斐綺羅本來在這戲班裡和朱詢就是最熟稔的，她也就是因為這份熟稔才會在朱詢跟她那樣說話時才使著性子不理他的，可沒想到立馬引來如此大的反應，馬上擠出了一張笑臉，看著朱文降呵呵笑道。

  「好了好了，既然斐姑娘這裡沒事，咱們也別都擠在這門口了，大家該做甚的就給我做甚去。」李周一心都撲在了戲劇上，聽到斐綺羅這麼說，恨不得馬上就讓那幫小崽子趕緊上台繼續排演，他好問問斐綺羅的意見，明顯經過了昨天的提點後，整個戲看上來是比往日好多了，再者，重要的是戲本子還沒有完全寫完呢的，他不管是用哄的騙的還是別的方式都一定要讓她先把戲本子寫完了，要不然……要不然他身上的銀子已經不多了，再拖下去他就揭不開鍋蓋了。

  眾人被李周趕鴨子似的趕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了。然後又跟孫子見了爺爺似的把斐綺羅請到了戲台下最中間的那一張桌子前坐下，大手一揮，原本中斷了的戲又再次上演……

  「斐姑娘，就你看，他們今天演得怎麼樣？」呷了一口茶，李周又涎著笑臉看向了斐綺羅，笑吟吟地問著。

  「李叔叔，你能不能恢復到我初次到戲班來時的那種樣子，恢復正常，你這樣會讓我雞皮疙瘩滿地的，感覺你是頭狼，我是匹小綿羊，你在看著我流口水，不知什麼時候用水把我煮了呢。」斐綺羅彪悍地翻了個白眼，很不客氣地反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呵呵，李叔叔這不是把全部家當都投在這上面了嗎，現在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說怎麼可以不討你的好呢。」李周也坦白，直接就把心中的那句說了出來。

  「再加上你昨天又發生了那樣的事，實在是讓我想想都覺得心驚肉跳，依我看，這些天，一直到戲班重新開業，新戲開鑼之前，為了安全起見，你就留在戲班裡，哪都別去了。」

  「好的，我會的。」斐綺羅點頭。想想班主也不是什麼壞心，也就點頭，不再在這件事情上與他糾結了。「我看他們今天的進步挺大的，比昨天真是好多了，現在也沒有什麼了，只要多演練，做到生能熟巧就可以了。」

  「那、那剩下的戲本呢？什麼時候能寫好？」既然現在排演的效果還挺好的，那現在最讓他著急的自然就是戲本了，立馬又笑涎著一張臉問。

  「如果你不再讓我看到你這種笑法，我最遲後天就能把所有的戲本子都給你，怎麼樣？」

  斐綺羅嫌惡地看著李周那張流口水的笑臉，要挾道。

  「這……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主要斐姑娘給我戲本子，叫我做甚都是可以的。」李周明顯是愣了一下，但也是極快地反應了過來，並誇張地板起了臉，儼然又要化身成張飛的形象了。

  這廂是說的熱鬧，演得也熱鬧，那邊，戲班前面的大門是被人很不客氣地扣起了門板，一小廝去開門：

  「來啦，誰呀？門板都快被扣壞了。」

  可兩板門才剛剛打開，就怔在了那裡，結巴著問：「姑娘、姑娘要找哪位？」

  原本，那在門外扣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在巷前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卻遲遲等不到人的王芳容王大小姐是也。

  她想著肯定是戲班那幫人怕她跟他們搶人，所以提前回到戲班，再次把斐綺羅一關就是一天的。

  她本就是被人哄著長大的千金小姐，小姐脾氣也是本來就有那麼一些，如今覺得自己被戲班的人戲耍了，又豈能不上門來興師問罪的？

  「你們班主呢？那個死胖子，趕緊讓他給本小姐滾出來，我倒要看看，他想跟我搶人，他有的是哪門子能耐？」

  這小廝是因為小飛受傷了，才臨時又從外面顧來的，並不太清楚戲班裡的事，聽到一位穿著華美裙裝的貴氣小姐上來就是破口大罵，一時之間也是被罵懵圈了，只愣愣地看著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啞巴呀？還是個聾子？怎地我說了這麼多了，你是聽不懂還是聽不見？」王芳容見小廝傻愣愣的，火氣更是上來，嘴裡了一句，使了一個眼色，跟在她身邊的近侍丫環馬上就明白過來，就見她大手一推，直接就把那小廝推到了一邊，然後是邁著大步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小廝從愣神中反應過來，慌慌忙忙跟在身後去追，

  「你們到底是誰呀？到戲班來做甚？這戲班還沒開張呢？快給我出去……」

  王府小姐是鳥也不鳥他一個，逕自向前走著。戲班裡正在排演，鑼鼓聲聲的，戲台在哪，完全就是用不著找人引路，王芳容是循著聲音就追了過去。

  也實在是她的氣場過於強大，再加上小廝在後面不密報吵嚷著，動靜也不少，所以當小姐丫環小廝齊齊出現在戲台前的小門時，出場的待遇和斐綺羅是毫無二致，同樣是齊刷刷地把人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咦，這位是？」李周記起了昨天的事，認出了王芳容，可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對方姓甚名誰，只是指著王芳容去向朱文降求助了。

  斐綺羅自然也已經看到了王芳容，不僅拍了拍腦袋，「哎呀，我怎麼能把和她約好的事又給忘了呢。」

  於是對著李周和朱文降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起身迎了過去。

  「芳容姐姐來了，我還想著一會去找你呢。」

  瞧這門面上的話說的是多麼好聽呀。

  「你這是怎麼搞的？是不是那些人要挾你，你一到鎮上就把你綁到戲班裡來——」

  王芳容開口就想炮轟，可話說到一半，就注意到了斐綺羅手臂上鼓鼓囊囊地像是腫了個大包似的，想要說的話就全部都咽了回去，只是指著她的手臂，一張小嘴張得都能塞下了只雞蛋了。最後才訥訥地問：

  「這是怎麼了？受傷了嗎？」

  「別說了，昨天在回村的路上遇到了劫匪，不小心受了箭傷，後來就折了回來了。」

  斐綺羅攤了攤手，並不想說得太多。

  「就你……」王芳容本來是想說就你穿的那窮酸樣，會有人想劫你？但又覺得這話似乎有些不妥，這才把話咽了回去，換了一句：「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劫你？」

  「半道上冒出來的一個不開眼的，我怎麼可能知道是誰。」斐綺羅還是攤手，王芳容是個直腸子，她一看她的神情就明白她開始想說的是什麼，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自我解般說著，「這不，為了安全起見，就先在戲班裡住下了嘛。」

  「住戲班幹嘛？昨天發生這樣的事，你幹嘛不上王府來找我——」

  王芳容瞥了斐綺羅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就寫著不滿，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趕來的李周打斷了。這一路過來，他已經從朱文降簡單的介紹中知道她是王府里的千金，就見他搓著手，笑呵呵地上前，與王芳容打著招呼來：

  「哎呀，王大小姐紆尊降貴到小戲班來，真是有失遠迎呀有失遠迎！我們的新戲馬上就要開鑼，到時要是貴府請宴，可一定要請小的上門為王府賀喜呀。」

  「好說，只要戲是我們家小羅編的，我肯定讓你們到府里好好的唱上幾段。」王大小姐一點也不客氣地說，「要不然以你們這種小戲班，是完全難登大雅之堂的。」

  「是是是，王大小姐說的極是。所以我們對斐姑娘也是恩同再造父母，以著最尊貴的方式招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