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在戲班留宿
2024-05-03 00:54:39
作者: 岩岩
斐綺羅自然是感受到了小飛那點情緒上的變化,她又能說什麼呢?如果那個彪形大漢衝著她而來,那他無辜受牽連,有些怨氣那也是應該的。
況且剛剛事情發生時,她都沒有反應過來,要不是他當時推了她一把,她也早該到了閻王爺那報到了吧?
斐綺羅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左臂上的傷口,其實還好了,那箭是擦著皮膚而過,傷口不算很大很深,這時血也已經慢慢地止住了,似乎也不用去處理。
斐綺羅又抬頭去看左肩上受傷的小飛。因為小飛是背對著他,望向不知名的前方,所以她並不能看到他身前衣服上的血跡,只是光是想到那大漢揮刀向削瘦的肩上砍下,那畫面就讓人不寒而慄。這時從她的角度望過去,小飛的肩頭上還有著一片醒目的血紅裹在肩頭上,似乎是還在流血的樣子,特別是經過了剛剛劇烈的逃跑,傷口流血的情況似乎是更加的嚴重了。
「你……你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嗎?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可以幫助止血的草藥……」
斐綺羅心裡被一陣的愧疚感湧上了心頭,聲音也是不自覺地帶了些鼻音。
前世的她在孤兒院的時候因為頑皮搗蛋經常受些小傷,這些時候常常沒有人管她,後來她看到有人用草藥往傷口上抹,沒一會就止血了,後來她慢慢地也學會了,甚至是總結出了一些自己的個人經驗,甚至還真的被她發現了兩三種止血特別管用的草藥。
呃——其實那是不是草藥好也不大清楚,反正能當藥用,那就姑且把它稱之為草藥好了。
她想,大燕雖然是個古代,但是很多現代里她見到的花草樹木在這裡都能看到,那她說不定也能在這裡找到一些草藥幫他敷一下,緩解疼痛。
「也沒有多大事,血已經不流了。」但是小飛的語氣明顯是比之前要冰冷了些,他淡拒絕了,然後轉過身來,臉上有著一個孩子跟人鬧脾氣時的倔強。
「不知道斐姑娘現在想要上哪去?是回家嗎?還是回到鎮上,先去跟班主說一聲毛驢走丟了的事?」
那語氣神情,明顯地傾於後者,他不想再送她回家了。
斐綺羅看了小飛一眼,無奈地苦笑,沉吟了一下之後才又說:
「咱們還是先回到鎮上吧,我們這還沒走出多遠,要回去也比較容易一些,要不然還沒回到村里天就已經黑了,到時就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危險了。」
其實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她並不想讓大妮石頭他們為她擔心,那就先回到戲班裡,把傷口處理完了,順便也等傷口好一些才回去,要不然讓她提個水什麼的,一下子就露餡了。
「那走吧。」小飛有些怪異地看了斐彁羅一眼,率先回身往來時的路走了出去。
用得著這麼酷嗎?斐綺羅禁不住在心中腹誹,好像被人追殺還是她所樂見的一樣。
「唉,往原路返回會不會與那個男人碰上的?」
沒辦法,雖然她一直茲茲念念著在大燕里的日子太苦,讓她再死一次再穿越回去也很不錯。但此時,她還是怕死的,她更不想拋屍荒野!
「不會有事的,這些都是莊稼地,要是被村裡的人看到那些被踏壞糟蹋了的家作物,村人們都會饒不過他的,所以他也不敢逗留太長時間的。」小飛回答得理所當然。
好吧,有理。
斐綺羅點頭。既然他不願意說話,那她也不會自討沒趣,拿自己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這樣的事也不是她會做得出來的。
因為小飛抄了近路,兩人回到戲班裡的時候,天還大亮,比斐綺羅預的時間還要早。
「你們怎麼又回來了?」扣響門環的時候,出來開門的是朱詢,看到他們兩人是一臉的詫異,一張嘴張得都能塞下了一個生雞蛋。繼而在看到他們身上的傷口時又是不敢置信,就是連說話也變得不利索:「這、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是不是誰來了呀?不管是誰,趕緊把人請進來呀,要讓客人站在門口是件多麼失禮的事情。」屋裡傳來了李周的大嗓門,邊說還邊探著頭往門這邊看來。「咦,這不是斐姑娘嘛,難不成是自己想我們戲班現在正是排演的重要時刻,良心發現了,所以回來了?」
他也是說得笑呵呵的,但是在吸引到眾人的注意力,一起移步到門口前,看到兩人身上還沒有處理好的傷口時,神情是和朱詢的如出一轍,張得足以放下一隻生雞蛋。
「這……這是怎麼了?啊?是誰做的?」
「我們也不清楚,就是見著一個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開始是用箭、然後是用大刀向我們砍來,還好當時是小飛推了我一把,要不然現在的我早就去向閻王爺報到了。」斐綺羅搖頭,說到這裡感激而又充滿歉意地看向了小飛,又說:「只是卻害小飛白挨了一刀……」
眾人皆隨時隨著斐綺羅的目光看向了小飛,不少人的眼中都有著詫異,憐憫。
不過,更值得一提的就是,當鍾淼出現在人群之後,看到斐綺羅和小飛時,眼裡明顯閃過了一抹的愕然,然後原本就帶著點妖孽的臉在一剎那之間就變得蒼白,血色全無,甚至更是誇張地向後踉蹌了兩步,要不是他的身後有人將他扶住,怕是要失態了。
「鍾爺,你還好嗎?手怎麼這麼涼?」
「沒、沒事。我只是被斐姑娘身上的血給嚇著了,這太嚇人了……」
鍾淼力持鎮定,只是原本尖利陰柔的聲音在這一刻竟是忍不住地輕顫了起來。
斐綺羅自然是沒有漏看了這一幕,就見她迎向了他欲要躲開的目光,說了一句:
「見到我又出現在這裡了,是讓鍾爺嚇一跳了吧?」
「是、是嚇到我了……」鍾淼捂著胸口,也不知是怎地,覺得斐綺羅這話似乎是意有所指,他下意思地回了一句。
只是斐綺羅才沒空再去管此刻的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就見她又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轉而看向了班主李周,接著又說:
「這次能大難不死真是萬幸了,只是呀,李叔叔我可就對不起你了,你好心借我毛驢用,我卻是把它弄丟了。」
「弄丟了?」李周聞言先是一愣,畢竟在他這個窮酸班主這裡,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是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那麼一頭小毛驢了,弄丟了又怎麼能不心疼肉疼連肝都疼呢。只是當前人家都被人追殺了,小命都險些不保,他還能開口在這方面上牢騷嗎?那豈不是顯得他過於不近人情了嗎?咬了咬牙,他才說:
「想必那毛驢也是受驚了才跑掉的,你們都受傷了,想必也顧不上一頭畜牲了。」
「是呀,兩個娃兒也都受驚了吧?」朱文降也走到了人前,「大夥都別堵在門口了,趕緊讓他們進去,詢兒,你快去請位大夫來,給他們清理傷口,讓他們好好歇下。」
「是是是,趕緊進去,別堵在門口了,瞧我這記性,把事都給忘了。」
李周拍著腦子。
「朱詢大哥,你先等會,有件事情待會還要麻煩你一趟呢。」見到朱詢聽到他爹的吩咐後,立刻就要往外走,斐綺羅連忙叫住了他。
「斐姑娘還有什麼事就儘管吩咐,不用和朱詢說得如此客氣的。」
斐綺羅聞言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是什麼,轉而看向了李周,「李叔叔,這回我可真的是要在戲班子叨擾幾天了,不知道李叔叔願不願意收留我呢。」
「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這當然是歡迎的嘛,求之不得啊求之不得!」李周忙搓著手說。
斐綺羅這才又看向了朱詢,說:「朱詢大哥,是這樣的,我想麻煩你幫我差個人給我家裡送個信,我不想他們為我擔心。」
「這自然就是沒有問題的。我去請大夫之餘也一併把這事給辦了。」
就這樣,一行人簇擁著斐綺羅和小飛進了戲班,沒一會兒朱詢請的大夫也到了。也真是幸好那殺手極菜,傷勢都不重,簡單地包紮一下就好了。
「斐姑娘,你這是好些了嗎?」
斐綺羅在後院的一個小碴房裡安置下來後,不一會的時間裡就聽到了朱詢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是朱大哥嗎?進來說話吧。」
斐綺羅坐在圓桌前,並沒有動,只是極淡地說,仿佛她傷的不是手,而是腿,完全是動不了了。
「呃……」這倒是讓朱詢扭捏,不好意思了起來,一張剛毅的臉上是漲得通紅,結巴著說:「嗯、嗯、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我已經派人給你們家報平安了,沒、沒的事了,你要沒事,我、我就先回去了。」
接著就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斐綺羅沒有馬上接話說沒事,朱詢也沒動,兩人似乎就是那麼在那裡僵持住了。
「撲哧」一聲,最後是斐綺羅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斐姑娘……」這可是讓朱詢這個老實巴交的漢子萌圈了。
偏當斐綺羅再次開口時,語氣里是充滿了委屈的:
「朱大哥,可是我還有事要找你呀,我還有幾句話想要問問你。」
「還有事要問我……」門外的朱詢明顯有些遲疑。
「還是朱大哥覺得我今天已經很麻煩你了,所以你已經不想再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