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被追殺了

  而那些送親的隊伍中一些人的談話也是正好就飄進了耳中。

  「你說，好端端的姑娘卻要嫁給一個傻子，真是可惜了。」

  「哎，那也是鍾家沒有辦法，老鍾那媳婦今兒個病成了那樣，她要是不嫁給那個傻子，家裡哪來的錢給她娘看病呀？」

  「唉，不是說上次他們家那兒子送回來了人參給續的命嗎？怎麼沒有見到效果嗎？」

  「哎呀，人參就只是吊著那一口氣，讓人死不了，可是那藥方里可不僅僅是人參這一個藥呀。找不起旁的藥，再又沒有錢請大夫，我看那根老參用完了，今兒個她娘那口氣就算是咽下去了……」

  斐綺羅在那裡聽著，心裡也就跟著琢磨了起來，在這個偏遠落後的大燕朝的邊界之處，真還是處處皆都是這樣的窮苦人呀，老百姓們沒有幾個是能過上舒坦日子的，她之前覺得她穿越到斐家已經是到了悲慘世界，而今看來，人們的日子都是如此的苦哈哈呀。不過這鐘家，怎麼就聽著耳熟呢？

  

  就是這麼在腦子裡稍稍一疑惑，也不知斐綺羅是怎麼想的，在電光火石間，她竟然就想到了鍾淼，想到了他今天在戲樓里離開前院時的那抹怨毒之極目光，就聽她向前面的小飛打聽道：

  「小飛，你知道戲班裡那個鐘淼是哪的人嗎？也是這十里八鄉的。」

  「喔，你說鍾爺呀，原本他也是這鄉里的人，喏，就是離斐姑娘所在的村子不太遠，只翻過一個小山包就能到了。」

  「喔，」斐綺羅聽了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再多說，就聽她跳躍式地把問題轉到了連西鎮這一邊的婚慶嫁娶的一些禮儀習俗上：

  「這邊的姑娘出嫁了，都是挑著這麼個將近傍晚的時辰才被迎娶過門的嗎？」

  「哪呀，哪家姑娘出嫁都是挑好了吉時出門，被新郎倌接到夫家去，再行三拜九叩之禮的。這家姑娘現在才出還在半道上估計就是山溝溝里的人家嫁出來了，她就是天還蒙蒙亮就出門上，也不可能趕早就到夫家。」

  小飛對於斐綺羅莫名的改變話題並沒有多想，在他看來，斐綺羅還是一個未及笄的姑娘，可能就是對嫁娶方面的事情感興趣了才好奇地問上一問的，他瞥了一眼從面前被小毛驢馱著緩緩走過的小姑娘，才說。

  「喔，」斐綺羅又是簡簡單單地應了一聲，她甩了甩頭，這天底下姓鐘的人多了去了，她還能碰著兩個姓鐘的就把人家聯繫到一塊去，是不是也太無聊了些？簡直就是閒得淡疼！

  「走吧。」她對小飛說完，便再也不去看那慢慢走遠的送嫁隊伍了。

  「是，」小飛應了一聲，揮了揮手上的鞭子，小毛驢便又悠悠然地走了起來。

  斐綺羅閉著眼睛坐在板車上閉目養神，腦子裡想的全都是接下來的戲本的分場。

  正冥想著，伴隨著身後一陣「嘀嘀嘀」的馬踏聲從遠而近，就聽到「咻」的一聲，不知是什麼東西破空而來，越來越近，帶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斐綺羅張開眼，轉過頭去往身後去看，想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時，就見到一支箭朝著她飛來，近在咫尺，幾乎是連躲的時間都沒有了。

  事實上，斐綺羅也因為這樣突發的狀況而被驚住了，她並沒有動，頓時跳入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是，她即將被一箭穿心，那麼她的靈魂是否就能穿越回去？又或許是穿越到另外一個不知名的時空？

  「斐姑娘，你趕緊躲開！」

  思緒在那短短的一剎那間中止，最後充斥在耳際的是小飛的那一聲喊叫，然後就是鑽心的痛席捲而來……

  她死了嗎？痛感還在繼續，耳邊繼續傳來小飛的叫喊聲：「斐姑娘、斐姑娘……」

  然後斐綺羅見到一個黑色的小身影擋去了她頭頂的天空，在她的身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斐姑娘，斐姑娘，你沒事吧？」

  小飛趴在她的身上繼續叫著，撕心裂肺地叫著。

  她沒有死？斐綺羅睜開了眼，終於意識到是小飛在叫她，她沒有死。她的意識也漸漸清明了起來，開始辨識到痛感從她的左手臂處傳來了。她側過頭去看，左臂處的袖子像是被刀子劃出了個口子，汩汩的鮮血染紅了袖子，止不住地往外流著。

  看來，剛剛那箭是衝著她的心窩處原的，只是因為她側身回頭看才弄偏了的，要不然怕是已經一命嗚呼了。

  然，事情並沒有完，只是短短數秒之後，那馬踏的聲音已經完全逼近，斐綺羅還沒來得及做出更多的反應，就聽到小飛顫著聲音說：

  「斐姑娘，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有人想要殺死我們嗎？」

  「拿命來——」小飛的話音剛落，就見一彪形大漢已經飛身下馬，揮著大刀就往她這邊砍來。

  要不是小飛還算是個機靈的人，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了她一把，她是又一次成為刀下冤魂了。

  那彪形大漢見一箭不成，一刀又砍失，被灰布條遮住臉面，那雙露在外面的橫目此時猙獰更盛，是噬血的紅。

  小飛是把斐綺羅推到板車的一邊，並在慣性的作用下順勢滾到地上，又是一陣鑽心的疼。

  「我先殺了你，再去要那小東西的狗命！」彪形大漢發了狠，舉起大刀就往小飛砍了下去。

  斐綺羅咬牙忍住手臂上傳來的疼，掙扎著好不容易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的就是眼前的那人揮刀砍下的一幕。她就要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小飛在她的面前被人砍死了嗎？剛才他若不是為了推開她……他剛剛若是立刻就逃命的話，他就不會——

  「小飛——」

  斐綺羅絕望地喊。

  小飛生生地挨了一刀，立時就又是一次的刀光血影……

  還好，還好，那個彪形的大漢應該並不是一個職業的殺手，他之前的箭法沒有準手，此時揮刀砍人，有的也只是副的蠻力，他大概本是想朝著小飛的脖子砍下去，一刀將他「咔嚓」了的，可不知怎的，那刀又砍偏了，砍在了小飛的左肩之上。

  小飛琮算是個機靈的孩子，吃了那麼一刀，在彪形大漢片刻的愣神中身子一歪，人也是順勢往驢車下滾。

  「唔啊——」與此同時，毛驢受驚，先是揚蹄叫了一聲，旋即便是『嘀嘀』地拖著板車往前沖了去，沒了命地往前衝去……

  彪形大漢不防，被帶著的一個趔趄，人往後仰，直退了好幾步才把身形穩住。

  「小飛，你還好嗎？我們快跑！」

  斐綺羅已經從突然而來的驚嚇中恢復了一些神志，人也跟著冷靜了些，她連滾帶爬地來到小飛跟前，快速地往他身上掃了一眼，肩上也是淚淚的鮮血直流，萬幸的就是沒有致命的危險。

  她也不顧三七二十一，拽著小飛一隻胳膊就往一側的田地里跑，慌不擇路。

  彪形大漢見了，也揮起大刀奔著他們就沖了過去。

  小飛雖然和斐綺羅的年紀差不多，都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但是他畢竟是個男孩子，又是日日都在戲班裡做苦力，練功，身子總是要比斐綺羅要好一些，剛開始的時候是斐綺羅拽著他走，沒跑出兩里地，就已經是他在前面拽著她跑了。

  畢竟還是孩子，手腳靈活，與彪形大漢的追逐維持了約莫一柱香的功夫，身後的彪漢已經氣喘如牛，邁不開步子，漸漸地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小飛，你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呀？」

  當兩人氣喘吁吁地跑到一條小河邊，身後再也看不到彪形大漢時，兩人這才停了下來，斐綺羅看向小飛問。

  「不可能，我每天就是在戲班裡幹活，累得跟頭老黃牛似的，連跟人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哪會得罪人，還得罪到想要殺我的這種程度。」

  小飛立刻搖頭，說罷人已經跪到河邊，伸出兩手捧著河水喝了起來。

  「不是要殺你的？那就是想要殺我的嗎？」

  斐綺羅也渴了，她咽著發膩粘乎的唾沫，歪著腦袋思索起了這個問題來。

  只是，她也不可能吧？她穿越到這個大燕朝才多少日子？平時就都是在家裡，少與人接觸。

  難不成是那王夫人找來的人嗎？可是又不像，人家那樣的大門大戶，要是找殺手滅她，那會找一個這麼蹩腳的？上次馬車被撞時她看過王家的護院與人干架時的那種架式，她就是外行也能看出是個高手，要是想要殺他們，那簡直就是遊刃有餘，甚至是大材小用，絕不會還給他們有這喘息的機會，還能讓他們逃出來的。

  而且她今天坐驢車回去，也是班主臨時起義想要給的，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那又會是誰呢？跟她有那麼大的仇？仇到竟然想要了她的命？

  呃……至於想到那驢，斐綺羅不禁又是一拍額頭：

  「這回驢跑了可怎麼辦呀？還能找回來嗎？」

  在這個古代，驢可是一個不匪的財產，現在的她要怎麼向班主交待呀？

  「這個現在可說不好，我以前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小飛也是搔了搔頭，一時也沒有拿出個主意來，茫然的臉上有著甚至是還有著一絲絲的懊惱，還以為班主給他每天加兩文工錢，是交了天大的好運呢，爭著搶著要來，生怕這斐姑娘反悔不要了。原來交的都是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