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八十章,計賺二小胖
2024-07-23 10:09:45
作者: 淼仔
繼上一任太子英敏以後,又一任太子來到這裡。對於愛好和平的人來說是福音。
在這裡的僧官是個熟人,十幾年前接待過英敏的仁增僧官。在他擔任僧官的時候一連和兩位太子相見,還能來一位太上皇,仁增僧官笑得面上皺紋層層疊疊——他老了也是原因。
走上前來,把雪白的哈達送給太上皇。
往這裡來的人,凡是官員都有名姓給對方。二小胖雖小,也是有名頭的人物,方鴻事先說過。
仁增僧官特意選出來相同年紀的幾個小孩子,有兩個跟在他後面,在他送哈達的時候,把雪白的哈達送給蕭智和韓徹。
蕭智、韓徹樂壞了。
準備入藏,就有專門的人教禮儀,二小胖知道這是好事兒,怎麼回敬也早早學過。他們的奶媽送上兩個盤子,裡面是中原的東西。蕭智、韓徹笑眯眯面對眼前的小孩子:「給你。」
兩個小孩子也很開心的收下來。
都知道中原繁榮,有各種上好的布匹飾物。此時盤子裡的就不錯,兩個小孩子也笑的咧開嘴兒。
「太上皇請,」
仁增僧官示意兩個心腹而重要的官員為太上皇帶路,他原地站著,笑容已是很深,再竭力的深幾分,準備迎接太子殿下。
鍾芳容的心怦然跳起來,南安侯鍾恆沛的心怦然跳起來,鍾華也是一樣。南哥因為女兒收到太子妃的服飾,知道再不會有更改,在此情此景里倒算安然。
在鍾家人的不安里,太子蕭乾下車後,含笑看過來:「隨我來。」
鍾華的笑容驟然放出光彩,鍾恆沛笑容亮的似黑夜裡大燈籠,鍾芳容則羞澀的垂下頭,過了近鄉情更怯那一道坎的她,悄悄的深吸一口氣,在父親和祖父的陪伴下,走到太子身邊。
耳邊歌舞聲似更隆重,樂器如在耳邊奏響。鍾芳容的心頓時亂了,唯一的一道清明,是她牢牢的記住一件。
當年的壽姑姑是怎麼樣的跟隨太子?
她全神貫注推敲著,退後太子半步。走上幾步並沒有出錯,漸漸的恢復平靜自如。
她的脖子上,也有一道雪白的哈達。
接下來是贈給跟隨太上皇一行中有名頭的人,安三爺夫妻不是下人,沾女婿的光也就各有一件。
有一個人不急著上來,小二對著城頭髮怔,他的兒子媳婦,阮琬小夫妻只能陪他原地干站著。
蔣德回頭示意,阮琬對父親道:「您這就再沒有對不住我和哥哥的遺憾了吧。」
阮英明醒神後,奇怪地反問:「我幾時對不住你們?」
「就那年帶我和哥哥出京,早早的接走我們,我和哥哥因此沒來成這裡轉經,後來知道正經和好孩子全跟上,大伯父就怪您,祖父知道後也怪您……」
小二板起臉:「這都哪一年的事情了?橫豎,我沒有對不住你們。」
「那,您面上的眼淚是怎麼回事兒?難道不是想著舊公案了解一件。」阮琬竊笑,他的妻子也悄悄的在笑。
小二用手指在面上一抹,果然有些水珠在。證據在手,沒有掩飾的必要,也不想對兒子多做解釋。跟在蔣德後面走上去,接了送給他的哈達。
阮琬夫妻接過哈達後進城,小阮夫人還有些不相信,問丈夫道:「公公流淚真的是為瑛大伯和你那一年沒來成這裡?」
「不是這件能是哪件?父親必然是想到補上了我那一回,淚水滾滾而來。如果還有第二個說法,就是大哥他沒有來成,父親又愧疚出些淚水來。」
這個解釋讓小阮夫人輕輕一笑,因是作客,就此作罷,沒有再說下去。
鑑於英敏來時,不愉快事件就在當天發生,這一回迎接太上皇和太子的人,仁增僧官挑了又挑,今天的酒宴愉快進行。
歌舞起來的時候,因在好些位卓瑪家裡跳過,小胖子們的手臂不由自主擺動。這是觀賞的歌舞,大人們都不上去,就只對著他們好笑,並不讓他們出席。
到摔跤的節目時,小胖子們樂了。蕭智對太上皇道:「父親在這裡出風頭,智哥也要出風頭。」
太上皇笑道:「你還小呢,這都是大人,可怎麼比?」再說智哥剛學功夫,因總在路上有吃有玩的原因,靜心練功的時候並不多。
蕭智耳朵里聽他父親出遊時候風頭聽的太多,手一指給他和韓徹送哈達的兩個小孩子,響亮的道:「和他們比。」
依著太上皇還是不肯答應,但鎮南王大使眼色,請太上皇答應。
仁增僧官知道這是身份尊貴的孩子,也不想答應,也沒有拗過鎮南王,就叫過兩個小孩子吩咐道:「讓著他們。」
鎮南王又來上一句:「這是比武會友,可不帶讓的。」
仁增僧官沒有辦法只能答應。
蕭智搖搖擺擺的走出來。
韓徹搖搖擺擺的走出來。
雖功夫沒怎麼開始練,但看的不少,擺個勢子倒不錯,嘴裡還出聲:「嗬!」
但他們其實不會摔跤,沒有兩下子,就讓掀翻在地。身上肉多,對方也不敢使力氣,摔的不痛,但蕭智撇了嘴,韓徹看看他,也跟著撇了嘴。
智哥來了脾氣。
「啊啊啊,」沖向對面的小孩子,抱緊他的腰身,樹熊似的不肯鬆手,左晃右晃的,這是不管自己摔不摔,一定把對方纏倒的架勢。
這是典型不會打架的小孩子打法之一,也是急了沒招的心思。
對面小孩是學過摔跤的,沒一會兒掙開蕭智,智哥又坐到地上。往左右一看,右側韓徹也坐在地上。
韓徹沒那麼大性子,嘟囔道:「打不過。」轉過身子準備走了,再喊上一聲:「哥哥來。」
袁征、蕭鎮早就等著呢,翻身跳起。但是對面兩個小孩和他們比小了兩歲,他們又不肯比,請仁增僧官另換兩個人。
都是學過功夫的,在一處糾纏著各有輸贏,看的人也覺得痛快。
回去坐好的韓徹已重新吃喝,他出了力氣,要補充些不是。蕭智卻垮著臉兒,瞅一眼哥哥們,再低垂下胖腦袋,再瞅一眼哥哥們,再低垂下胖腦袋。
鎮南王心裡樂開了花。
這一天大家玩的都算開心,回到住處,坐在一起談論著說笑。
鎮南王笑道:「征哥打的不錯,鎮哥也是好的,律哥,你那一腳踢的妙極了,沒輸的全是好孩子……」
「嗚……」在祖父的誇獎聲里,兩行淚水流下蕭智胖面頰,先是抽抽噎噎,再就哭成一長聲。
哭的聲音小,鎮南王裝沒有看到,韓徹是忠實的小夥伴,告訴大人:「他哭了,」
大家來看,蕭智愈發哭的傷心,變成高聲:「哇……」
「這是怎麼了?」太上皇想的還是兩族交好,沒有太多的心思考慮孩子們,就沒有想到。問道:「是要吃,還是要喝?又或者摔痛了你?」
「哇哇哇……」蕭智聽到「摔」字,哭的就更厲害。
鎮南王一本正經:「想以後打贏嗎?」
「嗯嗯嗯……」蕭智、韓徹都點頭。
太上皇恍然大悟:「原來是為這個。」回想一下在殿上,鎮南王慫恿孩子們的意圖很明顯,不由失笑,手指鎮南王道:「卻是讓你算計了。」
鎮南王走到場中,對陳留郡王道:「搭把手兒。」陳留郡王早在鎮南王慫恿時就看明白,帶笑也走出來。
袁征等拍手:「好啊,祖父摔跤給我們看。」蕭智不再哭,掛著滿面頰的淚,和韓徹張大烏溜溜的眼睛。
兩位郡王一個身經百戰,另一個也武藝出眾。相對站住了,對看一眼都有微微笑意,就算打過招呼。閃電一般,鎮南王學著蕭智用過的,張開手臂,對著陳留郡王腰身抱去。
陳留郡王怎麼可能讓他抱住,這種把自己全身暴露給對手,近身只抱腰本就不是好能耐,既然拿出來比試,得讓蕭智明白這一手兒不行才是正理兒。
陳留郡王一舉手,拳頭握出來,往下就砸,「唰」地帶出微微風聲。
「好啊好啊,」孩子們拍手喝彩。
蕭鎮叫的很開心,梁山王蕭觀哪能答應,見場中正熱烈,太上皇也看得興致勃勃,不敢大聲阻攔,湊到孫子耳邊:「長子不能向著別人。」蕭鎮眨巴下眼:「有這句嗎?」但喝彩聲低下來。
梁山王棄了他,又去蕭銀耳朵邊上叮嚀,又去和長女嘰咕。
他嘰咕的時候,二位郡王已過了好幾招。
陳留郡王拳到,鎮南王不可能送上去給他打,他身子往前去的快,站住的也迅急,身子往下一沉,雙手臂往上就格,接住陳留郡王的拳,把他格出去一步。
這一拳的力氣不小,鎮南王的身子晃晃,也退出去一步。
蕭智眼睛瞪的分外的大,一雙小胖手已舉起來,學著祖父往上一格,隨後見到陳留郡王退出去,「格格」,有了一聲笑,甩落面頰上的一串子淚珠。
韓徹盯的卻是陳留郡王,學著他小胖手往下砸,「格格」,也有一聲笑。
這笑聲明白告訴二位王爺,小胖子們看得很認真。二位王爺又各有一個笑容,返身而上,這一回陳留郡王學蕭智,張開手臂,對著鎮南王的腰身抱去。
蕭觀翻眼:「這是什麼爛招式。」
蕭智這會兒耳朵偏偏尖,一心能幾用,他聽到了「爛」這個字,瞅一眼過來。
但著急慌忙的還沒細品味,又趕緊看二位祖父。
鎮南王側身一讓,閃電般到陳留郡王身側,對著他的後背就是一肘。
「好啊好啊,」孩子們大聲喝彩。蕭智和韓徹屏氣凝神。
陳留郡王往前一撲,飛身出去兩步,把這肘避開。回身跳起時,雙拳身前身後護住自己,二小胖看的張大著嘴。
「看到沒有,智哥你抱人身子那招式真是爛啊,人家想怎麼打就怎麼打你。」說話的是梁山王。
這下子徹底把蕭智惹火,走到梁山王面前,學著祖父剛才的招式,雙手高舉,往上一格。
梁山王個子高,這一格好似在打他,其實呢,打不到他。但自己得了意,覺得用的不錯,「格格,」蕭智面頰上的淚水又在笑容上甩掉一串。
梁山王好生鄙夷,取出帕子來:「擦擦你的淚水吧,輸了應該學,你卻哭,沒出息知道嗎?」
屁股後面挨了一記螞蟻搔,輕的跟沒有似的。
「哈哈哈哈,」袁征等大笑。
梁山王只顧著教訓侄孫,韓徹這小玩伴不樂意,走到他後面,舉起雙拳,按剛學的招式橫著砸,往下砸他就只能打自己,臨時變通,橫著砸,他的個頭兒舉起拳,剛好打在梁山王屁股上。
「一二三四五六七……」韓徹可能以為這是個點數兒的好機會,小嘴裡念叨著。
「嗐!你小子給我住手。」
梁山王轉過身子低吼一聲,韓徹打得更起勁兒。兩個小拳頭搗蒜似的,對著梁山王身子不管哪裡一通兒的砸。
現在站到梁山王身後的變成蕭智,蕭智還是他剛學的那一手,小胖手往上格,格不到怎麼辦?他機靈上來,小手往前一斜,小身子往上一躥,跳起來碰到梁山王的後背。
「哈哈……」小胖子笑得可開心了。
梁山王才不在乎,這兩個也太小了。和同年齡的人力氣足,打在他身上還不如陣輕風。
對後面吼一聲:「住手!」
再對前面吼一聲:「住手!」
「通!」
一記有點兒力氣的拳頭打在他的膝蓋後面,有些酸痛上來。
回身一看,小胖子正得意的笑出小豁牙,他沉腰坐馬,蹲著小身子,力氣使得也不錯,胖孩子的威風出來幾分。
這一拳有感覺也就難怪。
再一瞅,陳留郡王沉腰坐馬蹲身出拳,蕭智是依樣畫葫蘆。
他這一瞅,前面可就顧不上。韓徹也學會了,也往下一坐,見事學事的出拳,打在梁山王大腿上。
這位置有軟麻筋,打的地方雖不准,但梁山王也不耐煩上來:「你們倆個卻欺負我,有完沒完。」
雙手各一提,抓著衣領子提到場中,先對孫子們呲牙一笑:「記得大大的叫好。」
蕭戰獨不捧場,把臂,雙手夾到腋下,昂臉對房頂子。
梁山王狠瞪他一眼,把半空中猶在拳打腳踢的兩個小子放下來,理理衣裳:「來吧,別理那不中用的,」一瞥陳留郡王。
「我來教你們。」王爺氣定神閒。
陳留郡王斜眼他的大個頭兒,一貓身子,雙手往前一抱,對兩個小胖子歪歪腦袋。
小胖子們歡笑著,一左一右的,抱住梁山王小腿。
「站穩了,往上拔,往前推,起勁兒……」
梁山王冷笑著,站的更加穩健。
冷不防的,陳留郡王雙手往上一舉,大笑道:「搔他痒痒。」
這句話出來全場鬨笑,白大帥姐弟最為嬉皮:「往最癢的地方搔。」
陳留郡王再來上一句:「快抱腿,掀,拿出吃奶的力氣……」
「轟!」
梁山王摔倒在地。
氣的大黑臉變成紫色:「這不算,哪有搔人癢的打法?」
陳留郡王氣定神閒:「贏了就成。」
「好呀好呀,我們贏了的,」蕭智韓徹拍手叫好,又是蹦又是跳。不久前的一腔眼淚不翼而飛,估計去了爪哇國。
第二天一早,蕭智去見陳留郡王:「教我教我。」拿一塊糖送上來。韓徹握著他的糖見鎮南王:「教我。」也把他的糖送上去。
二位王爺忍俊不禁:「這種拜師禮從沒有聽說過。」陪著二小胖耍了一個早上,這頓早飯,「加肉肉」的話多了三回。「加菜菜」的話在長輩們提醒下,多了五回。飯後還要「加果果」,要比平時給的多才滿意。
太上皇笑話鎮南王:「孫子中了你的計,看把你喜歡的。」鎮南王則舒心暢意:「我總算等到智哥願意長進的這一天了。」
這祖父半點兒內疚也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