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痛

  「這麼說我該謝謝你，謝謝你的好意，讓我失去了一個好兄弟，一個對我有救命之恩的好兄弟！」成楊徹底火了，隱忍著怒吼道。

  「我不知道你跟楊聰以前是什麼樣的，我只知道，他除了給你惹麻煩之外根本就幫不上你。你不能否認我為你著想，如果這件事換做是蘇穎，你還會不會這樣對她？」

  「蘇穎根本就做不出這種事！」成楊狠狠的瞪了溫柔一眼，吼道，「別跟著我，我真怕我控制不住揍你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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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成楊絲毫不介意溫柔拿自己和蘇穎做比較。他絕對相信，蘇穎的內心深處是善良的，蘇穎會包容楊聰，給他一次自首的機會。

  溫柔愣住了，她真的在成楊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燒的怒火。她不敢再阻攔，眼睜睜的看著成楊揚長而去。

  成楊覺得很疲倦，他不想回到住的地方去面對溫柔，他只想好好睡一覺。他找了一家賓館倒頭就睡，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放空自己的腦子，但是一閉上眼睛，腦海之中就浮現出楊聰失足掉下去的那一幕。他永遠都忘不掉楊聰臨死前的眼神，以及在那樣的情況下，李芙和妮妮痛徹心扉的哭喊。

  這一切，成楊覺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一直為楊聰背負著家庭責任，就是希望有一天楊聰能夠為他的行為懺悔和恕罪，等到刑滿之後從牢房裡出來，給兩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現在，永遠都不會有這一天了。

  成楊以為自己可以睡到天荒地老，可實際上只睡了一天就再也睡不著了。在睡夢之中，他仿佛都能夠聽到楊聰的嘶吼。

  成楊醒來之後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起來洗了一個冷水澡，走出賓館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他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蕩，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酒吧一條街之後，找了一家熟悉的酒吧進去喝酒。

  「給我來一瓶啤酒！」

  當成楊已經喝了七八瓶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成楊轉頭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繼續點了一根煙。

  「挺能喝的呀！」李國棟喝了一口酒之後敲了敲桌子，說道，「給我也來一根吧！」

  成楊將整包煙都扔給了李國棟，繼續茫然無措的發呆。

  「楊聰的事兒我聽說了，我知道你很難過！」李國棟的神情嚴肅了起來，拍了拍成楊的肩膀說道，「其實你對他已經盡力了，也沒有必要太放在心上。他的死，不是你的錯。」

  「不關你的事，你說的當然輕鬆！」成楊有些鬱悶，為什么喝了那麼多酒還是不醉呢？

  「其實你這個人吧，什麼都好，就是這責任心有點兒過重了，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你真當自己是救世主啊！」李國棟給吧檯的服務員招招手，又叫了幾瓶酒過來。

  「成楊，你看啊，我們這批人裡頭，你算是佼佼者了，就連師父，當初都最看好你，還想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你。你倒好，一句話不說就用冷處理給拒絕了，害得人家姑娘遠走他鄉，到現在都還不肯回來。」

  李國棟想起那些往事有些傷感，卻也覺得很開心。畢竟，那段屬於他們的青蔥歲月，再也回不去了。

  成楊咧嘴笑了笑，掐滅菸蒂說道：「以前的事，很多我都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我們這批人....現在我是混得最差的一個，師父對我最失望。」

  「那你有沒有後悔過？」李國棟再次見到成楊的時候，也沒有想到能力如此強的成楊，竟然僅僅只是一個小物流公司的老闆而已。

  「後悔？我想我可能真的後悔過！」成楊側過身來看著李國棟，說道，「我當初之所以放棄一切回到這座城市來，是因為我覺得這裡有我要守護一輩子的人。我回來了，她卻已經有男朋友了，我連把她搶回來的勇氣都沒有，你說，我是不是懦夫？」

  成楊一口氣又喝了一瓶啤酒，繼續說道：「後來，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可是我又把她弄丟了，我根本就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讓她沒有跟我生活下去的信心。我現在真的是一無所有。」

  李國棟在成楊的眼中看到了淚光，他有些詫異，他知道，其實成楊在乎的並不是那些名利和金錢，他現在心痛的大概是即使到了現在，他終究還是錯過了那個真心愛著的女人。

  成楊繼續灌酒，李國棟上前將酒瓶奪了下來。

  「你就別管我了，讓我喝醉，最好醉死算了！」成楊甩開李國棟的手說道。

  「你喝醉喝死了誰結帳啊！」李國棟按住了成楊的手，說道，「大老爺們兒能不能別那麼多愁善感？喜歡誰就去追，被人追走了就去搶回來，有那麼多兄弟在背後挺你呢！你一句話，就算明天她去註冊結婚我們也幫你搶親去！你在這裡喝得爛醉如泥有個屁用啊！」

  「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成楊開始覺得頭暈眼花，擺擺手說道，「我現在根本就沒臉去找她。我說過要為她遮風擋雨，可現在看來，她所有的風雨都是我給的，我真他媽不是東西，我就是她生命里的一場災難！」

  「那你還愛不愛她呀？」

  「愛？哈哈，你說呢？」成楊的酒勁上來了，拉著李國棟的手開始胡言亂語，到了最後甚至痛哭起來。

  李國棟有些惋惜，也有些驚訝。從成楊的話語中，他聽到了對楊聰的懷念和愧疚，也有對蘇穎的思念和深愛。

  成楊獨自一人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和痛苦，為了讓身邊的人過得開心，他把自己變成了最不開心的人，可是到頭來，他連最心愛的女人都沒有好好照顧。

  李國棟拍下了成楊痛哭流涕的整個過程，直到成楊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哎，我怎麼說來著，得我結帳了吧！」李國棟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從包里拿出錢壓在菸灰缸下面，扛著成楊就走出了酒吧。

  外面下起了雨，成楊感覺到雨點打在臉上，有種又冷又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