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大病初癒
2024-07-22 23:53:43
作者: 春酒寄冬
眼皮沉得厲害,謝珽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一直在自己床邊擾人清淨,但努力了半天也沒看清楚。
她只聽到耳邊一直有人在說話。
「溫大人,小姐有並發之症,需儘快服藥。老夫這就開藥方。」
「勞煩。墨棋,你在此處守著她。我晚些時候把藥送過來,千萬不要聲張。」
「是,溫大人。」
「齊大夫,我送你回府抓藥。」
吵鬧這一陣後沒一會,隨著兩聲很輕的合窗聲,謝珽耳邊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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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
她的耳邊響起了兩聲小小的哭泣聲,像是憋著氣,悶悶的,還吸著鼻子。
謝珽嘗試著尋聲望去。
掙扎許久,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先入眼的還是黑暗,然後漸漸地她看見了朦朧的月光,還有一個在月光下伏在床邊的小姑娘。
「別哭。」
謝珽發現自己的聲音虛弱得自己都聽不見自己說了什麼。
「小姐,小姐,你終於醒了。」墨棋小聲地驚喜道,臉上還有沒有擦乾的淚痕,有點滑稽。
這不是第一次了。
謝珽想著自己應該是又暈過去了。
她看著月光落在地上的影子,感覺這次醒得還算早。
「小姐,墨棋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姐倒在外屋的桌上,嚇死婢子了。幸好溫校尉隨後就帶了齊大夫來,現在已經回府抓藥了。」墨棋哭歸哭,但該和謝珽交代的事情一件不落。
「溫校尉給門口的神策軍下了禁令,不許把三殿下今夜來找小姐的事情傳出去。」
謝珽聽了沒什麼反應。
今晚劉念後來把動靜鬧得這麼大,也許很難瞞住了。是她不好,被劉念激得沒了理智,把事情弄得亂七八糟。
「天亮就回府。」謝珽想了想,道。
如果沒有劉念昨晚發酒瘋,她今天一早回府在劉令那裡也說得通。如果他還是知道了她和劉念大吵一架的事情,那她今天一早避回英國公府也能表明自己的態度。
唯一麻煩的就是這事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會很奇怪。
思索了一會,謝珽把頭轉了回去,對著頭頂的床幔閉上了眼睛,喘了兩口氣後問道:「知道劉念怎麼進來的了嗎?」
「婢子出門時開角門的一個護院見婢子一手提燈,一手拿著琴譜就說送婢子去宴香樓。婢子回來的時候那角門就這樣開著半扇在那,原本守著的另一個護院正從後院那過來,說是解手去了。想來是兩個護院懈怠,為婢子開了半扇角門卻都擅離職守,這才讓客人來了這後院。」
墨棋這小姑娘平時看著不顯,只是個長得可愛的嘴甜小丫頭。待真的遇到事情的時候就看得出她為什麼能跟在謝珽身邊,深得信任了。
謝珽教的她都能學會。處事不驚,聰明本分才能為主分憂。
「等雞鳴之後你就去敲麗娘的門,把角門空守的事告訴她,但不必提有人進來了。你再和她說近來嶺南館太沒規矩,說我待她能管好這裡再來。」
一口氣說了這些,謝珽覺得氣短,緩了好一會後繼續說道:「若她要來請罪,叫她別來,說我聽聞後很不高興,誰也不想見,今天的揭牌就不去了。」
「記得要凶些。」謝珽不放心地又吩咐了一句道。
墨棋又吸了吸鼻子,清了清嗓子,利落地應道:「是,小姐。」
主僕二人在房中小聲地說完後,謝珽就沒再開口,只是閉著眼睛,安靜躺著,一動不動。
溫立亭披著深夜寒露悄悄從窗下把藥遞給墨棋的時候,謝珽已經又發過一身汗了。
服了藥後,謝珽沒再躺下。
由墨棋伺候著換了身裡衣,她半躺到了小榻上閉目整理著思緒。
待天一亮,去麗娘那裡抖了英國公府好大威風的墨棋跟著整理好病容,衣冠整齊的謝珽早早離開了嶺南館。
這事很快就讓好事的人嗅到了味道。
嶺南館得罪了謝世子,謝世子不但沒出息揭牌宴,後麵館主麗娘攜重禮連上門三天登門致歉都被拒之門外。
這樣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都。
「謝世子是因為選紅牌的事情惱了嶺南館的,說是覺得這嶺南館這次苞芽都不行,一個都不行。」
茶樓里一桌人正在喝茶閒聊,講著今日京都里的時聞。
「哪裡,我聽說是謝世子住在天一院的時候,嶺南館的公子夜裡爬床這才讓世子惱了的。」一個大腹便便的富商扇了扇手裡的摺扇,故作神秘地說道。
「不是不是,我知道的,是那些下人懈怠,給謝世子的這個沒沏好。」另一個富商把帶滿瑪瑙戒指的手點了點面前的茶碗,很有底氣地道。
聽到這話,一個包著灰幞頭的圓潤男人說道:「哎,哪能因為個茶水就這樣啊?」
「你在京都呆得不久吧。謝世子那是什麼人物,別說茶水不好了,就是那煎茶的水都講究的人物。」瑪瑙戒指反駁了回去。
一桌人對嶺南館得罪了謝世子的事議論紛紛,各執一詞。
關於嶺南館為什麼得罪謝世子的討論已經蓋過了先前謝世子包下天一院的風頭,連嶺南館宣布謝世子選出來的那個叫似月的紅牌都沒什麼人議論了,成了嶺南館裡價錢最低的紅牌。
謝珽回府後,把掩人耳目的事情安排完,徹底在府中靜心養病了。
因為謝珽病得更重,同樣身體不適的劉令第二天就宣了溫立亭進宮,著他給謝珽帶了許院首製備的藥丸。
英國公府整日裡唱起了曲樂,謝珽的身子漸漸好轉。
轉瞬,祈福大典的日子到了。
冬日清晨,天蒙蒙地亮著。
日暈還未出現,月牙淺淺地掛在空中,像是被蒙了一層塵灰,看得不大清楚。
英國公府此時已經燈火通明,墨棋和墨書領著七八個丫鬟小廝敲響了謝珽的臥房,伺候著將人狠狠從衾被中挖了出來。
祈福大典雖然只有正三品以上官員需要參加,但謝珽身為世子,也需代父親英國公出席。
且這幾日府內絲竹不斷,但她已久不曾公開露面了。這次祈福大典不能尋藉口躲過去,叫有心人看出她的身體不適,功虧一簣。
墨書拿著一塊浸過井水的冰涼帕子,輕輕摸在謝珽的額頭和臉頰上,幫她驅趕著睡意。
謝珽本人還是閉著眼松垮地站著,任由圍著自己的幾人給她洗漱打扮,再一層層地給她裹上禮服,敷粉點唇。
待天光微明,日光從天邊隱隱透出時,謝珽穿著絳紅禮服,頭戴玄色東珠赤金冠,在墨書和墨棋二人的攙扶下登上了去往京郊祭壇的英國公府馬車。
負責護衛的溫立亭和神策軍緊隨其後。
謝珽的禮服制式是劉令特許的,光這頂從一品國公才可佩戴的八珠赤金冠就已經越了她的規制。不過朝野中對此的上書就算是堆滿長案,劉令也視而不見。
「英國公如今不在京都。其子代父戴這八珠赤金冠有何不可,孤允之。」
劉令以此硃批於彈劾謝珽越制的奏摺上,還交於謝珽看過,讓她放心戴著。
謝珽將這金冠戴的心安理得。
坐著馬車搖搖晃晃地趕到京郊別宮,她由太祝梁儀親自來迎,跟在宗室大臣們之後登上了祭壇。
身體早已無異的天子劉令立於祭壇正中央,身側宗親重臣於其左右兩立。一側以太后秦氏為首,一側則是以成安王劉念為首。
敬燒焚香,禮官唱和,鐘聲長鳴,眾人參拜叩首。
一片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