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鳳毛麟角
2024-07-22 17:38:43
作者: 柚意
窗外的月光悄悄溜進屋內,與書桌上散發著暖黃色光的檯燈相映成趣,將喻淺鯉的身影拉得老長。
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墨香和紙張的清新,不知過了多久,喻淺鯉終於將筆放下,只留下一排整理齊全的文字。
「元和三萬五千年,天清日朗,交易一場,你存在的痕跡蕩然無餘,愴然無妄。」
文字很簡短,卻蘊藏著豐富的信息量,喻淺鯉光是看著,就生出了無數疑問。
『元和』是天帝登基之初定下的,可溫雲聿明明是個凡人,他是怎麼知道天帝的年號?而後面的交易,更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唯獨最後的話,能讓喻淺鯉捕捉些什麼真實的東西出來。
這照片有些年頭了,而那個時候能牽扯到溫雲聿情緒的,無非就那麼幾件,照片是誰已經明了,剩下的,就只有推測真相這一條了。
本書首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論起謎團,難道不是自己身上的更加明顯嗎?
怎麼到了現在,溫雲聿身上的謎團,比自己還要多上幾分。
喻淺鯉輕輕撫摸著那張泛黃的照片,心中的迷惑愈發濃郁。
照片裡,自己的笑容愈發明媚,窗外月光如水,靜靜的流淌,灑在她的身上,與屋內暖黃色的燈光交織成一副神秘的畫卷。
「元和三萬五千年,這個年份好耳熟啊。」
喻淺鯉自顧自的念叨著,腦海里卻忽然浮現出一段往事。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會這麼耳熟了。
那年,誅仙台重啟,神君降臨,而她第一次有了記憶。
活的時間太久了,險些忘了自己真正有記憶的時候。
這兩件事前後的關聯太強,沒辦法讓喻淺鯉不多想。
「誅仙台是誅仙的地方,那裡戾氣頗重,你沒事別去閒逛。」
老頭的話言猶在耳,神祇自然是無懼誅仙台的戾氣,只是沒事誰也不會去那種晦氣的地方,可為什麼……
為什麼神君會在誅仙台降世,那天到底是天降神諭,還是有人隕落毀滅?
喻淺鯉不敢細想,卻又沒辦法不去想。
「你終於發現了這一點。」
那道白光再次浮現,它貼了貼喻淺鯉的身體:「……剛才有人來過?」
喻淺鯉摸不明白它的底細,又不願意輕易回答,只能沉默不語。
白光倒是也沒說什麼,只是自顧自道:「也好,他來,總歸是好過其他人。」
「什麼意思?」
白光微微閃了閃:「小淺鯉,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魚都死在了龍門之下嗎?」
「不是說……他們的劫難沒過去嗎?」
白光輕笑一聲:「你還真是天真,不過也挺好。」
「不是所有人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鯉魚躍龍門,每年前往龍門處的鯉魚猶如過江之鯽,可真正躍過去的呢,不過鳳毛麟角,龍門開三次,都不一定能有一條躍過去的。」
「小淺鯉,你現在明白什麼了嗎?」
喻淺鯉:「你是說……我本應該跟那些失敗者們一樣,是嗎?」
白光晃了晃:「並不是這樣的,你的機會,你的經歷,跟那些魚不一樣。」
「淺鯉啊……你一開始,並不是一條錦鯉。」
這句話徹底給喻淺鯉弄懵了,她愣在原地,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停滯。
活了這麼多年,怎麼突然間就被否認了自己的身份?
她下意識地緊握著那張泛黃的照片,手指關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知道你一時之間沒辦法相信,可你沒想過嗎?你一條從未離開過九重天的錦鯉,為什麼會欠下救命之恩。」
「而這個恩人竟然還是一個跟你毫無關聯的凡人?」
喻淺鯉呆立在原地,事實的真相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按照邏輯,非要說欠的話,還不如說你欠老頭來的多些。」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中倒映著迷離景象,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變得模糊不清。
她緩緩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陌生而詭異。
她看到自己引以為豪的金色鱗片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但此刻卻像是套在了一個不屬於她的身體上,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小淺鯉,別裝傻了,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喻淺鯉的瞳孔驟縮,她無助的望向白光:「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對不對?」
白光嘆息一聲:「你何必自欺欺人?」
從她猜到血玉戒是心頭血的那一刻起,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喻淺鯉已經不在意了。
她從始至終要找到的,不是為什麼會死而復生,而是溫雲聿從前發生的一切事情。
她要知道,為什麼溫雲聿會蒙受不白之冤,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里,究竟還有沒有她不知道的東西。
「小淺鯉,你很聰明,甚至連我都騙過去了。」
白光的語氣中,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
「你既然都猜到了自己會用生命去換他新生,又怎會想不到,溫雲聿同樣會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你的『第二次』呢?」
喻淺鯉的眼睛如同被晨露打濕的荷葉,淚水無聲地滑落,滴落在那張泛黃的照片上,模糊了照片中的笑容和月光。
她緊咬著下唇,努力抑制住哽咽,但心中的悲痛如同潮水般洶湧,無法遏制。
「所以,他是用什麼,來跟天道做的交易?」
喻淺鯉緩緩蹲下身子,將照片緊緊抱在胸前,仿佛這樣能找回一些溫暖和力量。她的肩膀顫抖著,每一次抽泣都像是被風吹動的柳枝,脆弱而無力。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在她的身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白光在她身邊靜靜地流淌,它的光芒柔和而溫暖,卻無法穿透喻淺鯉內心的陰霾。
它輕輕觸碰著她的髮絲,聲音溫柔而無奈:「他建立屏障都不敢說的東西,我就更不能說了。」
她的嘴角掛著一絲苦澀的笑容,在月光下顯得那麼脆弱,那麼無助,就像一隻被丟棄在街角的幼崽,孤獨而絕望。
白光看不下去,終是嘆息一聲:「你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