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19逼婚

2024-07-22 16:08:28 作者: 九步天涯

  御千里端坐上首,微微一笑,道:「以太后尊榮,百壽之圖,理當如此,更何況,太后對千里與王妹素來關心非常,千里還覺得這百壽之圖,頗有些寒酸呢。」

  太后笑意加深,「瑞王客氣了,哀家很喜歡樂安那孩子,只是苦於還未給她選到一門好的婚事。」

  「太后已然是盡心了,未能選到好的婚事,許是王妹緣分未到的緣故吧。」御千里淡淡說著,其實早在三公主被設計的時候,太后早已對御千里生出了不滿之心,知道御千里想把妹妹嫁入皇宮或者嫁給烈炎納蘭羽之流,太后就偏不讓他如意,如今也不過是維持面子上過得去,因為相互之間還有可以利用的東西。

  話到此處,魏國公一臉陰沉的捋著鬍子道:「說道這件事情,老臣倒是想起,前些時日,皇上曾想為殷郡主和瑞王殿下指婚,皇上宅心仁厚,念著殷王府勞苦功高,郡主又是特立獨行,還請郡主去凌虛閣靜靜思考了許多日子,怎麼這事情倒是銷聲匿跡了呢?」

  大殿之內,立即鴉雀無聲。

  魏國公的臉色那般陰沉,是因為老年喪子,早已鐵青著臉色許久,也不足以讓殿內安靜至此,之所以能達到如此效果,顯然是因為凌虛閣那件事情。

  殷解憂凌虛閣思過,京中眾位有所耳聞,只是事情知道的並不仔細,後來凌虛閣還莫名其妙著了火,聽聞那素來不外出的辰王也因為凌虛閣事件再次臥床不起,然而,這些也都只不過是傳言,保密效果做的那樣好,誰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此時魏國公竟然提了出來,自然讓大家豎起了耳朵。

  太后眉眼上的笑意越發的深沉起來,「是啊,郡主,時日都過去這樣久了,也不知道你考慮的結果如何了?」

  所有人的視線,立即落到了殷解憂的身上。

  

  殷解憂一身的明亮的銀色鎧甲,同色系的護肩和護腕,容貌絕美卻英氣十足,比之原來的林芳華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這張原本素來掛著淡漠笑容的臉上,卻是面無表情,冰冷如霜,即便是聽得太后詢問,也不過淡淡一瞥。

  殷解憂站起身來,「快要立秋了,之後便是家父祭日,因為還未曾細細考慮。」

  「殷王故去十年,每年皆有祭日,不忙在今年吧。」魏國公冷冰冰的道。

  殷解憂淡漠的道:「今年原是家父本命之年,須得仔細準備,還要做水陸道場。」

  「原來如此。」太后淡淡的笑著,道:「郡主有心盡孝,哀家本不該再多贅述,只是,皇上與郡主說起婚事的日子距今已有近三個月,瑞王殿下也在京都之中等著消息足足等了三個月,時日已經不短了,若郡主不給的答覆,不太好吧?」

  御千里是為番王,長期待在京都只有壞處,沒有好處,若是番地鬧了起來,免不了又是一場兵禍,眾人交頭接耳起來,一邊小聲說著,一邊視線躲閃之間,卻也掃向了殷解憂,嫁給瑞王,不知是多少閨中千金的榮幸,而這個殷解憂,皇帝賜婚接了聖旨就是,居然還敢拿喬考慮,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魏國公皮笑肉不笑的道:「郡主的確應該給個說法了,其實老臣一直很好奇,天子賜婚,對象又是瑞王殿下,不知郡主到底在考慮什麼?」

  天子賜婚,的確是莫大的榮幸,殷解憂只有接受的份,如今給了她這麼久的考慮時間,其實並非為了考慮,而是要她接受現實。

  眾人心中莫不有數,皇帝對於殷解憂的縱容,的確已經不只是一星半點。

  殷解憂心中冷笑,看來,今日是不打算放過她了?

  忽然,殿內響起一道清朗的男音來,「殷郡主如此優秀,又是殷王府唯一的根苗,嫁娶之事,多考慮幾日怎麼了?」殷解憂一怔,眾人聞聲看去,卻是那素來逍遙的烈國公世子烈炎。

  烈炎眸中帶笑,語音也是笑意盈盈,但眼眸深處,卻沒有半點笑意,只有冰冷,「更何況,皇上也還未下達賜婚聖旨,眾位這樣步步緊逼,是要做什麼?」一言道破太后和魏國公的心思不純。

  御千里手邊頓了一下,繼續慢慢的搖著摺扇,眼角帶笑,似乎說的事情與他無關一樣。

  魏國公冷笑一聲,「烈世子這是在為殷郡主出頭?老臣倒不知道,烈世子幾時與殷郡主關係如此之好……」說到此處,意味深長的視線從二人身上來回一轉,別有深意的笑了起來,「莫不是……」

  眾人的視線也莫不曖昧起來,烈世子最近往殷王府跑的可是十分的勤,少男少女的,春心萌動也在所難免。

  只見烈炎輕笑一聲,「國公想像力很是豐富,莫怪府中嬌妻美妾數不勝數了。」

  魏國公老臉鐵青,這如今可是他的禁忌,他年少風流,府中美人的確無數,可是子嗣單薄,除了魏瀾之外,那些後院的女人只生下幾個賠錢貨,所以魏瀾死了,他也瞬間老了一大截,這烈炎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專挑他的痛腳踩。

  眾人低頭偷笑的同時,烈炎已極其坦然的開口,道:「實不相瞞,我與郡主的確並非京中初識,而是早有相交。」

  「哦?」太后微微眯起眼眸,「賢侄真是瞞得哀家好苦。」

  「烈炎未曾及時告知太后,還望太后恕罪。」

  太后淡淡一笑,道:「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哀家恕你無罪,只是這早有相交,卻不知是何意思?」

  太后魏國公兩人言辭之間頗有影射和暗示,其實殷解憂對於所謂的清白和閨譽這東西,素來不甚在意,可被人如此可以的提點,誰又可以真正做到毫無芥蒂?

  殷解憂冷冷道:「當然是字面意思,太后出生林氏大族,想必對這四個字理解很是深刻,不過,解憂與烈世子之間,和林太后與先皇之間的早有相交,怕是並不相同。」

  若說太后只是影射和暗示,那殷解憂幾乎是露骨的明示,太后臉色當即變得鐵青難看,連坐在一旁安靜看戲的皇帝,都忍不住多看了殷解憂一眼,她還當真是大膽,居然還在老虎的嘴上拔毛。

  太后氣的渾身顫抖,卻用力壓制住自己周身的怒氣,「好,好,好!」

  眾人神色各異,卻都沒有人敢湯這個渾水,深怕說多了或者說錯話引起太后的仇視,坐在上首的御千里依舊淡淡笑著,他本是無所謂,但見殷解憂居然如此直白犀利,原本深沉的眼眸,划過一抹亮光。

  烈炎輕咳了一聲,深怕別人看不到他唇角的笑容一般,微微笑道:「我與郡主相識於淮陽,同在師傅門下習藝,我為師兄,她為師妹,同門之情,兄妹之義,她的事情,我這做師兄的,自然是很操心的。」

  眾人又是驚奇又是意外,怎麼也沒想到,外出遊學多年的烈世子會和養在淮陽的殷郡主是師兄妹,然而,震驚只是一瞬,莫怪殷郡主有如此本事,原來淮陽十年,並非什麼都沒做,只是韜光養晦,休養生息。

  烈炎轉向上首位置的御千里,笑道:「瑞王殿下的確是天底下難能可貴的人中龍鳳,但我師妹殷解憂,也並非是無名之輩,若瑞王殿下真的對她有心,為何不自己爭取佳人芳心,要勞師動眾威壓與她呢?」

  若說膽大的,京中百官也見過不少,但如烈炎和殷解憂今日這般膽大的,眾人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殷解憂才說過太后當年之事,烈炎就說出眾人意欲逼婚的事實,搞得高台上的太后和魏國公等人臉色愈發的難看。

  而姚本清這隻老狐狸,卻已然發覺太后勢力早已不復當初,如今也作壁上觀起來,懶得理會,只是看好戲。

  這點名道姓的話語,御千里已然不得不接著,他容色淡淡,微微一笑,道:「烈世子所言真乃金玉良言,本王對郡主之心,京城之人,誰人不知?本王亦對郡主表明過心意,奈何郡主冷若冰霜,並不領本王的情,太后只不過是見本王用了心,所以幫襯一二罷了,何來威壓之說?況且,當初答應考慮,也是郡主的意思,郡主若不願,誰又能威壓的了她?」

  殷解憂簡直想要為這個人的厚臉皮點讚了,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可事實上他卻是步步緊逼,其實威壓二字這樣的簡單。

  烈炎笑道:「是嗎?瑞王殿下是幾時與郡主表明心意,又是如何表明?我這做兄長的,為何從未見過,也未曾聽聞郡主提起過?」

  御千里雖然笑著,但眼眸卻微微一眯,寒光迸射,「本王以為,這是我與郡主之間的事情,沒必要搞得人盡皆知吧?」他對於烈炎這種和殷解憂十分親密的口氣十分的不愉快,這種不愉快,是一種霸道至極的占有欲,就同當初在獵場之上看到百里玉贈殷解憂雲中雪月的時候一樣,即便烈炎說的這樣磊落,難道兩世掙扎的御千里會看不出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嗎?

  烈炎不見生氣,只笑道:「那殿下的麵皮可是不薄。」

  言下之意,御千里既然表明心跡,殷解憂並未有應承的意思,便是拒絕,居然還要請這樣多的人來一步步的威逼。

  御千里臉色微寒,「此事本事皇上親下聖旨,若非念著殷郡主家門不幸,許她考慮,早已是定局,烈世子說話還是當心的好,欺君之罪,不是誰人都能領受的。」

  烈炎涼涼道:「欺君之罪?皇上都未曾開口說些什麼,瑞王殿下卻一口一個欺君,我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御千里臉色一變,轉向皇帝,抱拳道:「千里失言了,還望皇上恕罪。」

  所有人的視線,終於落到了那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皇帝身上,皇帝神色淡漠,似乎對什麼事情都不關心,聞言也只是淡淡道:「無事。」

  「謝皇上寬仁。」

  而坐在一旁的太后,卻是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冷聲道:「瑞王殿下的意思已經很明確,又有皇帝聖旨在前,郡主到底還有什麼可考慮的?難道想抗旨不成?」

  若說方才只是旁敲側擊的影射,那此時,便是明著逼婚了。

  殷解憂面色愈發的冷然,一個只剩下空殼的太后而已,居然還敢如此叫囂,她若不願,誰能逼她?所謂考慮,也不過是因為菏澤蓮藕的緣故,然而如今,菏澤蓮藕依然是一個大問題,她可以拒絕,但以御千里的性子,只怕她再難拿到菏澤蓮藕,然而,如今有所不同的是,百里玉對於菏澤蓮藕的需要,比三個月前更為迫切。

  應?那便要嫁給這個前世奴役她害死她的殺人兇手,不應,沒有菏澤蓮藕,百里玉能堅持道伍掠雲回京嗎?

  她進退兩難,無法抉擇。

  「皇上容稟。」

  卻在這時,右邊上首位置上,傳來一道低沉而內斂的男音,眾人看去,這相貌儒雅俊秀,氣質英華內斂的青年男子,不是乾朝右相納蘭羽又是誰?

  皇帝終於抬了抬眼眸,道:「納蘭,有事直說就是。」

  「是。」納蘭羽還是禮數倍加的行了禮,道:「依微臣看,郡主之事,其實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眾人也都好奇起來,誰都知道,納蘭羽是殷解憂的未婚夫,曾經太后想要將淮陰郡主御樂安嫁給他的時候,還說已有未婚妻而推辭了去,此時卻不提那件事情,到底是何意思?

  納蘭羽淡淡道:「殷郡主即有先帝紫龍玉佩,丹書鐵券在手,又是皇室血脈,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語,她的婚事,也許可以有更好的處置辦法。」

  「哦?如何處置?」

  「天家,自然有天家之法。」

  皇帝微微一怔,這殷解憂的身份,素來是京中人盡皆知的秘密,可是這天家的辦法,又是如何?

  「願聞其詳。」

  納蘭羽道:「郡主身份貴重,臣以為,皇上不如在鸞台設帳,請郡主選婿。」

  一句話,激起驚濤駭浪。

  鸞台,又名鳳凰台,素來是皇帝選妃之地,歷來男尊女卑,殷解憂便是特別一點,鸞台擇婿,說起來好聽,坐起來卻是不妥,但納蘭羽一朝丞相,當然不可能信口開河隨便玩笑,既然如此說,那便是真的。

  納蘭羽又道:「皆是,瑞王殿下亦可以參加,若能得郡主青眼,自當抱得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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