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90三日斷魂
2024-07-22 16:07:29
作者: 九步天涯
那黑衣人首領利眸一眯,「就算你能殺光我們又如何?我們的劍上都淬了毒,你亦是在劫難逃!」
「是麼?」殷解憂微微冷笑,刷刷兩下,手中寶劍翻轉,又將兩名黑衣人斬落在地。
那黑衣人首領顯然是沒想到殷解憂即便失去內力居然還可以支撐這麼久,帶來的人已經有大半折在了這裡,可今日既然接了這個任務,若是完成不了,又豈能有活命的機會?面色剎時冷肅,其餘的黑衣人也都知道這個道理,只見首領一聲令下,越發不要命的攻擊起來。
殷解憂格擋開近身的攻擊,躲開喉間一劍的時候,動作已經有些吃力,到底還是失了內力,沒了維繫,單憑招式很難破敵制勝。可是,按照流離的腳程,此時也該搬了救兵過來,為何遲遲不到?
不斷有黑衣人倒下,也不斷有人繼續衝上去,殷解憂髮髻微亂,力不從心。
黑衣人顯然也看出殷解憂堅持不了多久,越發猛烈的攻擊起來。
一柄長刀唰一下掃過殷解憂面頰,幸得殷解憂閃躲及時,躲開致命一擊,頰邊長發卻被削去了一縷,黑衣人再接再厲,連砍幾刀,眼見刀尖將要劃到殷解憂肩頭,只聽叮的一聲,一枚小石子飛速彈來,將那長刀斷成兩節,一個蒼衣人影一閃,已將殷解憂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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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炎……你來了……」
烈炎神情凝重,「你還好吧?」
「沒事。」烈炎來了,殷解憂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去,也正是因為神經有所放鬆,她忽然覺得似乎有些頭腦發暈,用力搖了搖頭,才緩和些許。
「皇家獵場,圍刺郡主,你們好大的膽子。」烈炎冷冷道,聲音之中,有些壓抑的戾氣和震怒。
「廢話少說,既然被你看到了,要麼你死,要麼我亡!」黑衣人首領一個手勢,眾人圍攻而上。
這些黑衣人的本事的確是不俗,但先前已經被殷解憂消耗了那麼久,又是久攻不下,也只是明面上逞強,又見烈炎功夫了得,心中早已是嚇破了膽,加之烈炎武功高強,很快逼得那些人節節敗退。
殷解憂也覺得自己的視線開始迷濛,神智渙散,咬咬下唇,以及用力的搖頭都沒了效果,她扶著樹幹,看著烈炎飛旋在黑衣人之間,招招未留情,一時之間血肉橫飛,她努力的凝聚心神,「留……留活口……」
烈炎已落到了她的近前,身手矯捷的扶住了殷解憂滑下去的身子,亦在此時,九名玄女飛速趕到,看著眼前屍骸遍布,俱是嚇得血色全無。
「大小姐怎樣了?」一名玄女問道。
「回去。」
烈炎只是說了兩個字,便一言不發,直接抱起殷解憂,疾步往營地走去。
營帳之內,安靜而溫暖,而此時的營帳之中,百里玉靜坐等待,冷霄侍候一旁。
今日晚宴之後,主僕二人便到了殷解憂所在營帳,但是殷解憂一直沒回來,侍候的人只說收了封信,便出去了,卻沒想到這一去會是這樣久,便是百里玉這冷清的性子,也不由開始思忖那信上是何內容,她又去見了何人。
「主子,時辰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先回去,等明日再來見郡主可好?」冷霄對這二人之間莫名其妙的冷清有些看不明白,也深恐百里玉等的久了,又生出什麼別的事情來,這並不是他樂意見到的。
百里玉並未言語,也沒有半點動作,手邊的茶水已經涼透,他亦從未喝上一口。
冷霄訕訕的閉了嘴,隔了好一會兒,又忍不住了,「不如……屬下讓人去找找郡主……」這樣一直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用。」百里玉卻出言阻止,「就在這裡等。」
冷霄只得住口。
百里玉隨意的看著殷解憂帳內的布置,忽聽門外傳來腳步之聲。
冷霄喜道:「郡主回來了。」
可話一說完,他便皺了皺眉,這腳步聲如此急促,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思慮方到此,營帳的門帘便被掀了起來。
百里玉唯一回頭,面色一變。
烈炎抱著殷解憂大步而來,對於冷霄和百里玉的存在,亦沒有分去一點注意,他將殷解憂平放在了床榻之上,「速去準備熱水。」烈炎說罷,正要起手把脈,一根金絲卻嗖的一聲直接飛過,纏住了殷解憂的手腕。
烈炎微微一怔,臉去眸中深沉的擔憂,看著百里玉,道:「她中了毒,我方才已經讓她服了解毒丹,但卻還是昏迷了過去。」
百里玉的神色猶如平常一般無二,那雙深沉如墨淵的眼眸亦是風平浪靜,彈握金絲的手更是穩如泰山,但是無論是烈炎,還是在這營帳之中的其餘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種深沉濃厚的氣場,似是排山倒海的憤怒,讓人不敢輕言,不敢靠近。
「熱水來了。」
玄女送上熱水,百里玉收回金線,用乾淨的毛巾清洗著殷解憂手背的傷口。
烈炎眸光動了動,衣袖之下,原本微微伸出的手,最終還是收了回來,只道:「如何?」
「是中毒了,兩種。」百里玉平靜的說著。
「兩種?」烈炎眉心一蹙,想到了什麼,眼眸忽然微微一眯,「圍刺她的刺客都用的是長刀,但是這傷口卻似乎有些奇特。」
「嗯,這個傷口除了被長刀滑到,還被某種暗器打了過去,刀上帶毒,暗器亦帶毒,她也會醫術,這身子尋常毒藥難以傷她,若非中了那暗器,不會如此。」
烈炎道:「可有解除之法?」忽然之間,他心中苦笑,他身為鬼醫傳人,怕也只有此等情況之下,才能問得出這樣的話來吧?以前,這種話何時不是別人問他的?
「有。」百里玉眸光淡淡,卻吐出肯定話語。
「如何解?」
「此毒名為三日斷魂。」
「三日斷魂?!」烈炎面色一變,原本的冷靜消失無蹤,面上亦沒了血色。
「早已失傳多年,卻不想又出現了。」百里玉的唇角微微動了一下,像是冷笑,仔細看時,卻是什麼都沒有,他慢慢起手,寫了一些東西,交給冷霄,道:「立即回府去取,明日天亮之前,務必取來。」
「是。」冷霄不敢大意,立即轉身離開。
百里玉視線迴轉,看著躺在榻上的殷解憂,眸光一個瞬間變得溫柔無比,輕輕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又將微亂的髮絲理的平順些許,殷解憂很是安穩,似乎睡著了一樣,沒有半點異樣,這亦是三日斷魂的可怕之處,悄無聲息取人性命與睡夢之中。
烈炎微眯著眼眸,卻努力的平復心情,才沒有當場衝上去將百里玉推到一邊,自己親手照顧,可他心中亦是清楚,於殷解憂來說,自己和百里玉之間,她的心中更親近的,永遠都是百里玉。
烈炎轉過身子,道:「流離呢?」
玄女道:「還未回來。」
「你們是如何知道要去那裡的?」
「我們收到了暗報,所以立即趕去了那裡,如今看來,那暗報信息也是流離姐姐傳出來的,只是不知流離姐姐如今去了何處。」
百里玉慢慢的轉過視線,道:「想來那圍刺殷解憂的主使之人,便在這營地之中。」
一語中的,烈炎點點頭,道:「我先去尋流離,這裡……」他微微一頓,百里玉淡道:「有我。」
烈炎嗯了一聲,邁步出了營帳,將要走了兩步,烈炎卻忽然又是步子一頓,他看著在營帳布上映照出來的那人的人影,神色微微變得複雜難測,三日斷魂,劇毒難解,唯有雪蓮花可以抑制它的毒性,可雪蓮花亦是製作百草丹必備之物,天下之間,唯此一朵,若用以給殷解憂解毒,那百里玉豈非是自斷生路?
他們之間這樣的糾葛,奇之又奇,巧之又巧,讓人嘆息。
梅太妃的營帳距離殷解憂最近,最先聞詢而來,瞧著一動不動躺在床榻之上的殷解憂,滿心擔憂有口難訴,眼淚倒是流了下來。
「這……這是怎麼了?」她坐在床榻邊上,「下午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太妃娘娘不必太過擔心,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百里玉輕輕淡淡說了一聲,梅太妃微微一怔,視線落到了百里玉平靜的臉上,卻沒來由覺得,他說的,必定也是真的,一時之間,除了對殷解憂的擔憂,還有些複雜的情緒衍生出來,似是愧疚,似是嘆息,最終卻只是點點頭,道:「那便好,那便好。」
「太妃早些回去休息吧。」
「哀家……」梅太妃還要再說些什麼,百里玉卻道:「人多並無任何益處,在這裡也不過是徒增傷感,她也休息的不安寧,以我所料,不出兩日,她便會醒,倒是太妃再與她細說心事好了。」
梅太妃只得起身離開,只是視線卻總是依依難捨。
待營帳之中只剩下百里玉和殷解憂二人的時候,百里玉臉上那平靜的表情,慢慢斂去,眸中是深厚而濃重的擔憂和心疼,他萬萬沒想到,在他等在營帳之中的時候,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若他那時並未賭氣只在此處等候,而是前去尋她,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如今的事情?
他抬起手,輕輕觸碰著殷解憂的臉頰,感受那吹彈可破的皮膚,卻只能看著她安靜的睡在床榻之上,再無往日半分鮮活模樣,那輕觸的手便有些顫抖,慢慢捏緊成了拳頭。
「別怕。」他輕柔開口,臉上的表情可說的上溫柔,亦有些寵溺,「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一個黑影輕輕落下,那是如影子一般隨侍在百里玉邊上的青峰,只是與冷霄不同的是,冷霄在明,青峰在暗。
「屬下該死。」
百里玉慢慢的直起身子,青峰兀自跪倒在地,「主子令屬下跟隨保護郡主,但……若非屬下無能,郡主也不會如此,請主子責罰屬下。」
「她那樣的脾性,若是不願讓人跟在周圍,又豈是你們能跟得住的?此事與你無關,本王有別的事情要交託與你。」
「主子請吩咐,屬下萬死不辭。」
「你去郡主被圍刺的地方找找,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是,屬下遵命。」
青峰很快消失在營帳之中,此時,納蘭羽和小川也聞詢趕來。
小川咋呼慣了,剛進帳就大叫道:「我的天,殷解憂你真的被人給偷襲了嗎?」她見慣了活蹦亂跳的殷解憂,於此時的殷解憂十分的不能接受,看向百里玉道:「救的活嗎?」
百里玉卻慢慢抬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小川覺得這一眼冰力十足,差點把她凍在原地,也適時閉嘴,「幹什麼?我只是說實話而已。」
一旁納蘭羽道:「郡主情形如何?」
「她中了毒,我已著人去府中取藥,可以抑制她的毒性發作,但是若要真正解毒,還需要一樣奇藥。」
「什麼奇藥?」
「淮陰菏澤的千年蓮藕。」
納蘭羽微微皺眉,「淮陰蓮藕……」
「不錯,若我猜的準確,淮陰蓮藕,該是在御千里的手中。」
「你怎麼知道?」小川不爽快的道:「就算是淮陰的蓮藕,也未必一定在淮陰瑞王的手中吧。」
納蘭羽和百里玉二人自然是不理會她的胡攪蠻纏,納蘭羽想了想,道:「我去見他。」
「也好。」
納蘭羽看了看睡在榻上一動不動的殷解憂,又道:「今夜到底是何事?」
百里玉的視線也落到了殷解憂的身上,清淺的擔憂慢慢升起,「她今夜似乎是去見了什麼人,要等找來流離才知,只不過……」百里玉的視線慢慢變得深沉,「流離回營地找救兵,不但沒有人前去援助,人也不知被扣到了什麼地方,想必心心念念想要殷解憂命的人,就在這大營之中。」
納蘭羽神色凝定,「這件事情,我會徹查。」
「還用查嗎?」小川嗤之以鼻,「想要她命的人,無非就是那幾個,流離武藝高強,哪怕是以一當十也是常事,想要控住她,談何容易?若非她被人收買,那便是控住她的人實力非同尋常。」說到此處,見納蘭羽向她看來,不有道:「你看我幹嘛?我說的都是實話,這些大營里的酒囊飯袋,根本不是流離的對手,我又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