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原來如此

  「小姐，剛我看到納蘭丞相帶您去看納蘭夫人了，是不是……好事將近了？」流離賊兮兮的笑道。

  殷解憂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怎麼，你是春心蕩漾了？」

  「春心？我哪會有春心？我最多有點吃心，對了小姐，今天晚宴我都沒吃什麼東西，我們等一下快些回家吧，我想吃如意娘做的八寶雞胗了。」

  看著流離那副快要流出口水的饞樣，殷解憂無奈扶額，忽然，她敏感的發覺一道莫測的視線正在凝視著她，一抬頭，她就看到了他。

  那人正立在假山對面的閣樓之上，玄衣高冠，面容蒼白，如似仙人，不是百里玉又是誰。殷解憂黛眉微蹙，那……剛才她和紅綾會面，他又看到了？

  冷霄從迴廊繞到了假山處，垂首道：「郡主，我家王爺有請。」

  流離後知後覺的道：「辰王也進宮赴宴了嗎？怎麼在承慶殿的時候沒有見到他？」

  冷霄低頭未答，只是伸手做了請的動作。

  殷解憂挑挑眉，繞出假山，上了迴廊，認真的掃了百里玉一眼，才道：「殿下今日氣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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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還是不好，豈不是對不起你連日照看……」百里玉淡淡說道：「你不在承慶殿，在這裡做什麼？」

  殷解憂暗忖難道他沒看到？頓了一下，才道：「那宴會委實也不是我這樣的鄉下丫頭待得地方，所以就出來透透氣，倒是你，今日是皇后正位首次邀宴，按說殿下也在被邀之列，怎麼卻沒去？」她可沒忽略上首那個一直空著的位置，不過想來百里玉這傢伙向來孤高，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裡，只怕更不喜歡這樣的宴會才是，可他既然不喜歡宴會，進宮幹嘛？

  百里玉道：「本王尚在病中，實在不宜出席宴會。」

  病中？

  殷解憂忍不住心中翻了個白眼，這百里玉說起瞎話來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

  百里玉看了看天空之中的半彎月牙，深邃的眸子流轉幾分莫測，淡淡道：「時辰不早了……郡主是要在這裡賞月嗎？」

  殷解憂道：「不了，我這便要回府了。」

  「本王也該回府了，告辭。」語罷，率先轉身，留給殷解憂一個背影。

  殷解憂想著這人還真是奇怪。

  待辰王離開之後，殷解憂左右無事，便也打算離開，卻見月色闌珊牌樓下走來一纖細少女，那少女十四五歲樣子，樣貌清秀，頭戴白玉蘭流蘇穗兒的簪子，正是今早殷解憂在錦繡坊門口救下的人。

  姚蘭顯然是專門出來尋殷解憂的，一瞧見她，便喜形於色道：「原來郡主在這裡……今日在錦繡坊偶遇郡主，還想著是哪家的貴女出手救我，不想居然就是郡主……當時妹妹有要事在身，沒有向郡主道謝，郡主不會怪罪小妹吧？」

  殷解憂微微一笑道：「我只不過是順手為之，何來怪罪之說？姚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的。」

  姚蘭嘆道：「郡主倒是通達大度之人，哪像三公主……」

  殷解憂淡淡道：「她也是被人寵壞了而已，喜歡鬧些小脾氣。」

  想了想，姚蘭會心一笑：「不過相比之下，倩雲姐姐的性情是極好的，卻不知為何會與三公主交好……是了，像伍姐姐那樣的人，什麼人又不是她的朋友呢，她向來就是十分友好又溫柔的。」

  殷解憂微微挑眉：「那姚小姐也是伍家小姐的朋友嗎？」

  「只是見過幾次……」姚蘭默了默，神情略顯寂寥：「我自小就常年陪伴姐姐身側，如今姐姐入宮做了皇后，越發常喚我入宮，能如今天這樣參加宴會都是極少，也沒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

  殷解憂不知如何安慰她，便沉默著沒接話。

  姚蘭垂首靜默了些許，抬頭看向殷解憂道：「今日見到郡主，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什麼事？」

  「方才家姐正位宴會之上……郡主被三公主為難之時，當時家姐似乎……家姐素來是個明理之人，按說不會那般任由三公主無理取鬧，小妹想了想，才明白其中緣故。」

  「哦？是何緣故？」印象之中，自己是沒有得罪過皇后更未接觸過姚家人。殷解憂對這緣故十分好奇，畢竟，皇后這樣的大BOSS，還是最好不要劃入對手之列的好，不然會很麻煩。

  姚蘭沉吟了下，才道：「料想是因為郡主如今做了辰王的學生這件事情。」

  殷解憂柳眉高挑，有些詫異。卻聽姚蘭又道：「郡主可曾聽聞幾年前先帝為皇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請辰王為師，卻被辰王婉拒的事情？」

  「嗯。」殷解憂自然是知道的，連原來的太子如今的皇上那種人才百里玉都看不上，卻要她去做這天下第一奇才的學生，當時她還奇怪的緊不樂意去呢。

  「皇上十歲被立為太子，東宮之中什麼樣的鴻儒沒有？他並非一定要做辰王的學生，上書求情先帝為他擇辰王為師，不過是為了家姐……家姐與皇上親梅竹馬，自小就指了婚，姐夫對姐姐縱容寵愛的緊，姐姐又是乾京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不比男子遜色，且比一般男子所學還要繁雜精通，她自恃智慧，心中對辰王那天下第一奇才的稱號難免不服氣，畢竟辰王也只不過比家姐和姐夫大五歲而已，是以想要與辰王切磋一二，偏生辰王素來深居簡出，就是皇上請他入宮，也會被拒，平常人更是難以見到，所以才請姐夫做了那件事情，可是當時就被拒絕了……這些年姐姐的心思漸漸到了別的事情上，如今卻忽然傳出辰王殿下收了你這樣一個學生，她心裡必然是很複雜的，當時我見救我的人就是郡主，十分驚喜，但也明白姐姐的脾氣，我若求情，怕會適得其反……所以還請郡主不要介意，若是以後遇到家姐，切莫提到辰王，免得她為難與你。」

  殷解憂默默心裡鬆了口氣，原本她以為是皇后對辰王有點什麼別的意思呢，原來是這樣，不由笑道：「多謝姚小姐告知。」

  姚蘭有些不好意思，「難得遇到如郡主這樣投契的人，若是不嫌棄，郡主以後就稱呼小妹的名字吧。」若不是她覺得殷解憂這個人真的不錯，想與她交朋友，今天這些話是絕對不會說的。

  殷解憂見她小小年紀卻心性純潔無畏而耿直，也樂意交她這個朋友，笑道：「姚蘭。」拿起腰間一隻做工獨特的香包遞了過去，「我平日隨身不愛帶東西，只有這個香包，跟著我的時間久了，裡面放了一些特別的藥材，時常戴著對身體有好處，就送與你做個禮物罷。」

  「多謝殷姐姐。」姚蘭把香包戴在自己身上，咧嘴一笑，花信的年紀，嬌悄又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