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開誠布公

  太子大婚，京城連續擺了三天的流水席，普天同慶。

  距離兩年前的那場盛世嫁娶，太子大婚似乎更加隆重，十六抬的大驕從尹府出發，繞城一圈後，進入太子東宮。

  在東宮之中，拜了天地帝後之後，便送入了洞房。

  東宮之中，賓客滿座，蕭傾九在看見東昱來使不過是一個他不認得的人後，他有些失望的離開了東宮。

  

  蕭傾九的任何情緒變化，墨羨都感覺的到，他的喜怒哀樂，她都放在心頭，剛剛蕭傾九在人群之中搜尋某些人，眸光在東昱使臣的方位停留一刻後，明顯感覺的到他的失望和落寞。

  墨羨這會兒便也確定了，蕭傾九根本就沒有喝忘情水。

  拳頭緊握，墨羨當場便紅了眼眶，墨羨不妒忌，也不委屈，只覺得心疼。

  這兩年，明明心裡放不下封玦，卻又與她假裝夫妻和睦。

  九哥哥，你這又是何苦？

  墨羨抿著唇，追了出去，見蕭傾九坐在御花園的湖邊，拿著一壺酒一口又一口的喝。

  墨羨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緊緊的抱住蕭傾九的腰身，顫聲道：「九哥哥，為什麼要委屈自己？你心中明明還記著她，卻為何又要裝著不記得她的模樣？兩年了，你還放不下她麼？還放不下她嗎？」

  蕭傾九一愣，感受到後背的衣服有些濕濡，他摸了摸墨羨的手，不禁問道：「你又是何苦放不下我？要嫁給我？明明知道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九哥哥，我們不過是一路人罷了，你只知你對封玦的感情有多深，可又知我對你有多用心？」這些話，墨羨從未說過，她從未對蕭傾九表明過心意，可是今日，她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你什只知道你我相見甚少，婚嫁不過也是一場欺騙，可是，你卻不知自從我懂事以來，便一心為你，沒了你，便是剝去了阿羨唯一的意義，九哥哥，你可知阿羨的……一片真心？」

  墨羨的話卻好像有無形的力量，將過去的記憶全部喚回，心中被傷的那一處，似乎被再次觸動，卻又不似往日那撕心裂肺的痛，反倒像是流過一陣暖陽，酥酥麻麻的，讓人心頭一顫。

  這或是感動，被表白的觸動，還有同病相憐的同情吧。

  他深知愛而不得的痛苦，越發憐惜墨羨這個小姑娘。

  蕭傾九握著墨羨的手，有些不忍的開口：「阿羨，我們是拜堂成親，名正言順的夫妻，除了你，我這輩子，不可能再想其她人了。」

  聽此，墨羨笑了一聲，她鬆開抱著蕭傾九的手，坐到蕭傾九身邊，拿過蕭傾九手裡的酒壺，便喝了一大口，因為喝的急，她嗆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蕭傾九一愣，連忙拍這墨羨的背，嗆了她手裡的酒壺，問道：「你這又是做什麼？」

  「說什麼名正言順的夫妻，說什麼這輩子都不想其她人，成婚兩年，你碰都沒碰過我，不僅如此，今兒太子哥哥大婚，你心裡想的還不過是封玦罷了。」

  說到這裡，墨羨便委屈的紅了眼眶：「騙人，欺人，九哥哥，你什麼時候變成這般拿得起放不下，瞻前顧後，優柔寡斷了？」

  蕭傾九最見不得女人哭，成婚兩年，墨羨一直體貼溫柔，知書達理，與他相敬如賓，卻不知，她心中有這般委屈，看見墨羨流了淚，他有些不知所措，想去替她擦淚，卻又害怕那滾燙的淚水。

  只得伸手緊緊的抱住墨羨的身子：「好了好了，你哭什麼？以後都不騙你，不想她好不好？左右你才是我的妻，我只想你還不行？」

  有些藏在心裡的事情，說開了，兩人反倒更加親近，沒有隔閡了。

  墨羨被蕭傾九抱在懷裡，她唇角勾了勾，她就知道，九哥哥果然還是怕女孩子哭，心底最為善良。

  想到此處，她變本加厲道：「頭好暈，九哥哥，你帶我回府好不好。」

  「喝醉了？」蕭傾九摸了摸墨羨的額頭，果然有些發燙，他有些無奈的道：「我記得你酒量不似如此輕淺，誰讓你剛剛喝的這麼急？不管如何，也不可任性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墨羨嘟囔道：「都是九哥哥教的好。」

  蕭傾九一愣，嘴角抽了抽，這丫頭，真是堵的他沒話說。

  遲疑了一下，才道：「怎麼不學點好的？」

  墨羨比蕭傾九小五歲，在蕭傾九眼裡，自然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罷了，他向來疼惜自己的弟弟妹妹，自然也疼惜墨羨。

  擔心墨羨喝了酒吹風著涼，他脫下自己的外袍蓋在墨羨身上，打橫抱起她，朝宮外走去。

  ……

  東宮之中，鳳冠霞帔的新娘坐在龍榻之上，等候著新郎的到來。

  凌軒的眼前一片鮮紅，蓋頭之外的任何事情都看不到，只能聽到東宮前院的熱鬧。

  這時，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轉而便是一陣腳步之聲，她以為是蕭傾恆回來了，正緊張之時，便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凌軒！」

  凌軒一驚，掀開蓋頭一看，卻見是一身夜行衣的封玦，她驚道：「王爺？你怎麼這身裝扮？」

  若是被侍衛發現，豈不是又是一場驚險？

  「噓……」封玦示意凌軒小聲一點，才小聲開口道：「你今日大婚，我理應親自來祝賀，可是礙於小九在，我不好露面，便只能偷偷來給你說一聲恭喜。」

  凌軒勾了勾唇角，道：「多謝王爺，只是，王爺多慮了，二殿下服了忘情水，應該不記得你了。」

  封玦搖了搖頭，道：「我了解他，小九對感情非常執著，他心裡一直在記恨我當初不辭而別，也一直在等，等我給他一個解釋，所以他不會喝忘情水。」

  「沒喝？」凌軒驚訝無比，卻又不解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又不見他？這兩年，二殿下該多痛苦？」

  聽凌軒這麼說，封玦便更加心疼蕭傾九，心中的愧疚更甚，她握了握拳頭，開口道：「不管什麼解釋，都彌補不了我當初對他的傷害，與其去道歉讓他原諒我，何不如讓他對我失望，我的狠心反倒能讓他快些看到墨羨的好，所以，我不想讓他看到我。」

  因為蕭傾九不原諒，她便會一輩子自責，這種痛，是她欠蕭傾九的。

  凌軒紅了眼眶：「你們這是何苦？」

  封玦笑了笑，沒在說什麼，從懷中拿出一隻錦盒，親手交給到凌軒手裡：「這是我這兩年遊歷時尋得的珍品，叫做冰玉，等你孩子出生，給他戴上，可保一生無病無痛，祝福你和蕭傾九白頭到老。」

  凌軒接過，起身感謝道：「謝謝王爺，只可惜，都不能請你喝一杯喜酒。」

  「等小九與墨羨有了孩子，我再來向你們討酒，新婚酒，滿月酒，統統補回來。」

  凌軒笑了：「好！」

  封玦又道：「時候不早了，蕭傾恆馬上快回來了，我先走了。」

  「王爺保重！」

  封玦閃身離開，不過多時，蕭傾恆便回來了。

  今日的他一身喜服，俊美非凡，一進太子妃寢宮，他便將所有眸光落在床頭的新娘身上。

  不過，見凌軒的蓋頭揭開，手裡拿著一個錦盒發呆，他便蹙了眉頭。

  蕭傾恆走過去，拿過凌軒手裡的東西，抱怨道：「是誰這麼不乖，竟不等本宮來，便急急揭了蓋頭。」

  凌軒仰頭看著蕭傾恆，撅著小嘴道：「你的兒子覺得悶，所以我便透透氣。」

  聽此，蕭傾恆眸光柔了幾分，坐在凌軒身邊，蓋了蓋頭，又幫她重新掀起，完了這儀式，他才滿意。

  摸了摸凌軒的肚子，問道：「今日折騰了一點，他有沒有鬧你？」

  凌軒搖了搖頭：「其實他乖的很。」

  因為懷孕，凌軒沒有上妝，可是即便是這樣，封裝霞帔的她也美的心驚，蕭傾恆看的有些痴，可是一想到她腹中已經有了孩兒，他便又無奈的開口：「可惜了今日洞房花燭，本宮有些失策。」

  失策提前有了那該死的孩子，害得他連洞房花燭都沒了。

  凌軒忍不住笑了笑，靠在蕭傾恆的肩頭，喃喃道：「殿下，你會一直對凌軒好的吧。」

  蕭傾恆沒說話，他身為太子，著實說不出什麼哄小姑娘開心的話。若是他會哄凌軒開心，那麼，今日成婚的就不是三個人。

  可是凌軒卻懂蕭傾恆，她開心的笑了笑，抱著蕭傾恆的胳膊撒嬌：「凌軒就知道殿下不會三宮六院，妻妾成群。」

  蕭傾恆扯了扯唇角，道：「沒那心思。」

  女人呀，還是一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