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節 亮晶晶的結晶體

  小夥計提醒王展雲道：「東家，那阿膠王不是不可以送人，但一定要等明年正月十五元宵節燈會過後，方可送給何御醫一部分。」

  王展雲表情一愣，想到小夥計的提醒很有道理。於是，趕緊給何永言解釋道：「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節，咱們這豐臺鎮上都要舉辦花會，花會時候還要把中醫國寶阿膠王取出來，供奉到會台上，供人祭拜。」

  小夥計道：「那就等元宵節過後吧。如果現在把阿膠王送給何御醫一部分，到時候燈會上人家其它藥堂的人，要是發現阿膠王少了，肯定就不讓咱們景德堂保存了。」

  王展雲點頭後又搖搖頭，內心思慮中，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對自己有恩的何永言。小夥計對何永言道：「何御醫，這次花會與往年不同，由於咱們藥堂老掌柜去世，少掌柜不在家，他們欺負咱們藥堂無人，就非要求咱們把阿膠王拿出來，有各家藥堂輪流保管。如果這一次花會後，花會中跑驢的頭名，要是被人家拿走，那麼阿膠王也就歸人家保管了。」

  何永言問道：「這跑驢是怎麼一回事？」

  王展雲一笑道：「咱們這豐臺鎮周圍十里八鄉，種植花的比較多，所以每年的年後，鎮上就會自發組織民間觀花賞花的活動，活動中會有秧歌、太平鼓、中幡、舞龍、舞獅、跑旱船和跑驢的表演。」

  何永言問道：「這驢怎麼個跑法？」

  小夥計比比劃劃言道：「這跑驢和跑旱船有相似之處，就是用高粱秸紮成架子，用紙糊成驢的形狀，分前後兩部分，前面為頭，後面為驢屁股和尾巴。人站在中間，把糊好的驢頭和驢屁股掛在自己身上，就好像是騎在小驢身上一樣。然後演員在花會上，以小媳婦騎驢回娘家為戲，做出騎驢上山、小驢吃草、騎驢下坡、騎驢過河、失蹄臥水、毛驢抖水、懶驢打滾等等舞姿。到時候誰家藥堂出資資助的驢跑得好，贏得花會的頭獎，那麼阿膠王，則就有他們藥堂來保管了。」

  

  何永言問道：「如果咱們景德堂跑驢跑得好，是不是咱們還能夠繼續保管阿膠王啊？」

  小夥計點頭道：「是的何御醫，只不過往年跑驢，咱們景德堂都是少夫人做成小媳婦回娘家的樣子，每年跑驢都是頭名。」

  何永言道：「他們其他藥堂既然知道咱們藥堂跑驢厲害，為何還要以跑驢與咱們景德堂相比？」

  小夥計道：「他們知道咱們今年不行了，跑驢跑不了。」

  何永言聽後，就去看王展雲。王展雲此時倒是滿臉羞紅，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何永言想問為什麼跑不了，還沒有說出口時，小夥計趕緊言道：「目前咱們東家有孕在身，跑不動了。」

  何永言看著王展雲肥胖的身子，心想有孕的身體，也差不多有三四個月了。此時再跑驢，劇烈的運動下，胎兒勢必難保。於是，何永言問道：「咱們景德堂要是花錢僱請一位女子跑驢，不知可行？」

  王展雲道：「可行是可行，只是跑驢功夫深厚，演技也需高超，一般人跑驢倒是能夠跑得了。但是跑驢跑出精彩來，能夠在正月十五的元宵節燈會上，拿到頭名的彩兒，非一般人能行。」

  何永言和小夥計皆點點頭，王展雲更是在房間內來回走動不停。猛然間，王展雲走動的腳步停下來，對何永言言道：「何御醫，您就把您患病的妻子，趕緊從客店接回到咱們景德堂來吧，今晚上我就把阿膠王拿出一塊兒來，給你妻子服用，好讓她傷病的身體，儘快得以恢復。」

  何永言道：「謝謝您展雲，我雖然急需要阿膠王救助我的妻子，但是我不能夠因為我的需要，而給你們景德堂帶來不方便。」

  王展雲言道：「何御醫趕走大豬，已經是我景德堂擺脫絕境，此等恩德必然要報。如我王展雲還前怕狼後怕虎，連自己的恩人都不能夠報答，我王展雲還有何臉面，去經營治病救人的景德堂。您放心何御醫，今天我就做主，要把這阿膠王拿出來，給你妻子服用。」

  何永言道：「謝謝您展雲，如果您的賜予，若是給景德堂帶來不良的後果，反而讓我內心不安。」

  王展雲道：「明年正月十五元宵節燈會，若是由西聖堂的范宏偉，奪得跑驢的頭名。那麼，此阿膠王很有可能會被洋買辦郭大慶帶走去西洋。真如此，你妻子的病，就沒有辦法醫治了。」

  何永言問道：「阿膠王要去西洋？」

  王展雲道：「是的，阿膠王在景德堂保存由來已久，這一次西聖堂提出各藥堂輪流保存的建議，就沒有存在好心。此西聖堂掌柜的武舉人范宏偉，乃是洋買辦郭大慶的外甥，西聖堂前年新建，乃是由郭大慶出資。您想一想，如果西聖堂奪得阿膠王，我估計以後，豐臺鎮就再也見不到阿膠王了。」

  何永言道：「展雲，我們一定要留住阿膠王，千萬不能夠讓阿膠王被西洋人拿走。」

  王展雲道：「要想奪得跑驢的頭名，留住阿膠王，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去豐臺鎮西南三里地的看丹村，把我妹妹王湘雲請來，方能夠壓住西聖堂，留下阿膠王。」

  何永言道：「那我現在到看丹村去請，我的好多朋友，都還在看丹村，也可以叫他們同來，好在正月十五元宵節燈會上，一塊兒幫助咱們景德堂。」

  王展雲道：「你現在去，我估計我妹妹也不在家，我爹爹常年領我妹妹賣藝在外，只有過年時，才回家看看。」

  何永言道：「那咱們什麼時候去好呢？」

  王展雲道：「年三十，咱們倆一塊兒去，我爹爹和我妹應該回來了。」

  何永言道：「也好。」

  王展雲道：「離過年還有幾天，你就趕緊把你妻子接到景德堂來吧，今晚上咱就阿膠王打開來，拿出一塊兒熬製成藥，好讓你妻子服用。」

  何永言惦記妻子傷病，也就答應了王展雲。當夜，王展雲打開裝有阿膠王的寶盒，閃亮的燭光之下，何永言終於看到這阿膠王，乃是一塊兒黃澄澄書本大小，閃耀著亮晶晶金光的結晶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