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節 俠義品德

  呂大年道：「永言所言極是，況且我們受僱於舉龍會，這為舉龍會運送武器彈藥的事情，我們更不能夠半途而廢啊。千靈山一定要去，我就是舍上老命，也要去救同門弟子。關老爺啊，江湖門派，絕不能夠毀在我的手裡啊。」

  何永言道：「您放心師父，我們江湖門派一旦在千靈山與黑鷹客決戰，我們此前趕往豐臺鎮看丹村的曹福田、林萍兒等人，也可帶領看丹村的兵馬，一同趕回來，對黑鷹客來一個反圍剿，屆時我們人多勢眾，定能夠對黑鷹客進行全面的絞殺。」

  呂大年點頭道：「有道理，目前就按你的計劃，先這麼辦吧。」

  於是，呂大年當天寫了數份手諭，請鍾漢陽拿著，帶領他的戲班子，急速趕往京城。按照何永言提供的地址，去找哈拉叭幫的朋友，趕緊到京西千靈山附近，攔截住江湖門派要去千靈山的人馬。

  然後，何永言又手書一封信，讓呂大年飛鴿傳書給豐臺鎮看丹村附近的江湖門派人，讓他們把何永言寫好的書信交給霍三鳳。告知她江湖門派的人馬，若去豐臺鎮看丹村，讓她們好給予妥善安置。

  所有的事情都在關帝廟安排妥當後，當夜，他們一位道士，兩位小鬼，五位殭屍，以及五輛大馬車，又在夜色下，一路搖著攝魂鈴，敲著小銅鑼，引領著五具殭屍，拉著五具黑漆漆的大棺材，緩緩走上了通往京西千靈山的官道。

  當夜無事可敘，走了一宿，到了黎明時分，找個村頭的土地廟休息。

  呂大年此時不敢大意，他命孟同休息時，看護住四位洋人。再命焦陽留神廟外情況，好防止黑鷹客的襲擊。

  安排好後，呂大年和何永言這才一起靠牆休息。何永言也就不住安慰呂大年，希望師父不要因為妻女之事悲傷，呂大年搖搖頭道：「師父我多年來，刀口上過日子，如果為了安全穩妥生活，我自不必從苗疆回到宛平。徒兒啊，多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黑鷹客的名單，也是希望找到黑鷹客，殺了他們後，咱們江湖門派人好平安過日子啊。」

  何永言點點頭道：「是的師父。」

  

  呂大年嘆口氣道：「唉，誰知道天算不如人算，我這裡在找黑鷹客的名單，人家黑鷹客反而是早布下了天羅地網，欲要給我們江湖門派人來個一網打盡啊。你不知道永言，一旦江湖門派在我手中滅門，我可是對不住先師、先祖啊。」

  何永言道：「不會的師父，水來土屯，兵來將擋，我們千靈山自可靜觀黑鷹客的行動，然後再尋找克敵的對策。」

  呂大年道：「我預感此番千靈山大戰，很難避免。多年來，我們江湖門派人躲避黑鷹客的追殺，一直就小心翼翼的過日子。我也一直希望有一天，我們江湖門派能夠和黑鷹客轟轟烈烈的打一場。」

  門口的孟同聽了，也握拳插話道：「是的師父，我們這次要在千靈山和他們黑鷹客，大幹一場，也省得他們老是偷雞摸狗的暗算咱們。」

  呂大年道：「事情並不是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如果這場大戰由我們發起，我自然高興，因為我們會有所準備。目前千靈山大戰，恐怕一切都在黑鷹客的掌控之中，我擔心咱們會陷入人家的包圍，而遭滅門之災。」

  孟同低頭不語了，何永言道：「事情既然出來了，我們也無有躲避的辦法，目前也只有見機行事了。」

  呂大年道：「是的永言，收你為徒以來，師父我也很敬佩你的為人處事。」

  何永言握住呂大年手道：「多謝師父誇獎。」

  呂大年道：「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託付於你。」

  何永言道：「師父請講。」

  呂大年道：「江湖門派人如果去了豐臺鎮看丹村避難，其枝派紛雜下人多無頭，我想請你也回看丹村，好去領導這些江湖門派人。」

  何永言緊緊握住呂大年的手道：「謝謝師父，永言我拜您為師，是敬佩江湖門派為了百姓不顧個人性命，而勇於獻身的俠義品德。師父，大敵面前，永言我絕不會退縮。」

  呂大年老淚橫流道：「永言，這次千靈山大戰凶多吉少，我希望你能夠為江湖門派留下一縷火種。」

  何永言搖搖頭道：「師父，我的妻子李梅兒還沒有找到，我不可回看丹村。依我看，師父您可去看丹村，徒兒我自可千靈山迎敵黑鷹客。」

  呂大年道：「永言不可，師父我在明處，目前黑鷹客早就注意了我的一行一動，我若去看丹村，一旦被黑鷹客注意到，那麼咱們反擊黑鷹客的計劃，基本上就無法實現了。」

  何永言道：「我拜您為師那一刻起，早就把師父當作了我的親人，如今江湖門派有此大難，我豈可不顧大局，自身脫逃。」

  呂大年看看無法說服何永言，也就嘆一口氣，囑咐何永言先休息一下吧，晚上還要接著趕路。但是何永言又怎麼能夠睡的著呢，離開天津已經好幾天了，梅兒她到底怎麼樣了？

  何永言大大的眼睛，看著土地廟的土地爺和土地奶奶泥像，心裡默默禱告道：「土地爺爺、土地奶奶，我的妻子李梅兒還好嗎。求您保佑她平平安安回到我的身旁吧，我想帶她回家去了，回到故鄉，去看望我的爹娘……」

  何永言此時眼淚涌流出來，喉嚨里已是泣不成聲。

  他真的想家了，離開家兩年多了，他真想回家去了，想家裡的父母；想家裡的妻子春紅；想家裡的哥嫂。

  家啊家，那個魯西南平原上的小村莊，冬天裡有青青的麥苗；春天裡有黃燦燦的油菜花香；夏日裡有金黃的麥浪翻滾；秋日裡有火紅的高粱紅遍了田野家鄉。

  讓人日思夜想的家鄉啊，為了秋闈大比，離開家鄉兩年多來，何永言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如今他真的不想再漂泊了，想回家去了。

  但是，面對眼前的這一切，何永言又不知該何去何從為好？

  何永言想：等幫助師父，完成了江湖門派的事情。等有一天，找到妻子李梅兒，我真的就要回家去了。我什麼都不想管了，我什麼都不想問了，世事滄桑，金錢名譽，一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我思念我的梅兒啊，這位多情的女子，我不能夠沒有你，我的梅兒啊，你現在究竟在哪裡啊……

  何永言睡著了，他在睡夢中夢到了梅兒，夢到了在濟南府，自己離開梅兒去京城為光緒皇帝治病，臨分手前，梅兒難捨難離，自己對李梅兒說道：「我們和何小六一起回我的老家，好嗎梅兒，請相信我，你也是我的妻子，我向你保證，我一定回來接你。」

  李梅兒眼含熱淚，抬頭看著何永言道：「夫君，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會來接我嗎；你真的不會不要我嗎？」

  何永言被李梅兒情切切的話語感動，淚水滴出，看著李梅兒點頭道：「梅兒，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會不要你，我一定來接你。……」

  睡夢中的何永言，淚水湧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