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黑鷹客的頭領

  布勞爾上尉用槍一指距離他很近的林大爺，呵斥道：「快點，把他背出去！」

  林大爺彎腰去背躺在地上的何小六，何永言哭泣著，使勁兒抓住何小六的胳膊不鬆手，布勞爾上尉一腳踢開何永言，罵道：「臭豬玀，你也想死啊！」

  

  何永言身子翻滾到一旁去了，林大爺背起何小六，在西洋兵的押持下離開船艙，走到了甲板上。

  船艙外，冰冷的海風吹過來，灰色的天空盡頭，是一眼看也看不到邊際的大海。在大船靠岸的一方陸地上，一隊隊搬運工扛著木頭箱子，從寫著「塘沽」字樣的牌子下走過去，往大輪船上裝運貨物。

  大輪船的甲板上，有巡邏的西洋兵扛著槍，來回走動。

  林大爺把這一且都記在心裡，慢悠悠拖動著緩慢步子的他，肩背著病死的何小六，走到靠大海一方的輪船甲板上。林大爺使勁兒抓了何小六的胳膊一把，何小六也輕輕扥了一下林大爺的衣服。林大爺嘆口氣，口裡叨叨著言道：「小兄弟哎，你要多保重啊，到了陰間那裡，不要埋怨大爺我啊」

  西洋兵抱著槍，沖林大爺喊道：「快點，快點，都死得人了，還叨叨個啥？」

  林大爺道：「這小兄弟是病死的，給他送送行，省的到了閻王爺那裡，他再告我不救他。」

  西洋兵「哈哈」笑著道：「好了，好了，趕緊點啊。」

  林大爺小心翼翼地靠近船欄杆，口裡輕聲言道：「小兄弟，走好啊，老哥哥我還等著你呢。」

  林大爺說完話，然後一抬手，就把何小六給扔進了冰冷海風下，浪濤翻滾的大海里去了。

  何小六和何永言去找李梅兒，已經兩天了，都還沒有回來。福田飯莊內，呂大年和曹福田等待中，內心也非常著急。

  此時天津碼頭上，倪正清協同呂大年找洋買辦郭大慶，交付了購買西洋武器的錢款後，在商討接收西洋運來的武器彈藥時，郭大慶卻以運費增加為藉口，抬高了武器彈藥的價格。倪正清手中沒有太多銀子，拿不到武器彈藥，呂大年也就無法從大輪船上卸貨。

  倪正清和呂大年很為難，面對郭大慶依仗洋人權勢，耀武揚威的樣子，只有壓下怒氣。眾人在商議後，倪正清趕緊帶人去北京城催要錢款，呂大年先在天津幫助倪正清招聘五位會使用西洋武器的軍事教練。一旦倪正清從京城帶著錢款來到天津，把銀兩交給西洋人，接收了武器彈藥後，呂大年這裡也招聘到了軍事教練，然後就一同運送到京西千靈山。

  京城裡，莊王爺答應倪正清這就去籌措銀兩，但是，當他了解到運送武器彈藥的人，乃是鬼親媒人呂大年後，禁不住暗暗吃驚，趕緊派出手下打探呂大年的身世。果然印證呂大年乃是黑鷹客一直追殺的頭號勁敵江湖門的首領。這江湖門多年以來，更是以反清復明為門規，於是莊王爺也就對呂大年領導的江湖門暗暗動了殺機。

  此時，呂大年、孟同、焦陽、孫俊英、霍三鳳等人，在天津衛的各租界內，包括曹福田也通過官府和江湖上多種關係，在多方打探招聘軍事教練的同時，也在尋找何永言的愛妻李梅兒。然而，幾天下來，不但招聘不到會使用西洋武器的軍事教練，而且也一直無法打探到大運河花船上，頭牌支女李梅兒的下落。

  招聘不到會使用西洋武器的軍事教練，這是因為，中國人會使用西洋武器的軍事人員，實在是太少。然而，那前幾天還在天津衛紅透半邊天的花船頭牌妓女，怎麼說失蹤，就音信全無了呢？

  大家找不到李梅兒，何永言和何小六也是下落不明，這也也讓呂大年和眾人，很是為何永言和何小六擔心。

  這天晚上，尋找了一天李梅兒，仍然是音信皆無的眾人，回到福田飯莊。眾人全圍坐在餐桌旁，一邊吃飯；一邊議論李梅兒的下落。

  孟同吃著飯，粗聲粗氣的對呂大年道：「師父，李梅兒也找不到，我們真是沒有辦法，您想一想，我們一大老爺們，去找一個女子，還是一位支女，走到大街上，我問人家，我都張不開口。」

  焦陽道：「是啊師父，咱們還是趕緊把運送西洋武器到京西千靈山的正事辦了，好儘快拿到倪爺給咱們的酬金要緊。」

  呂大年道：「今天咱們這裡吃飯的也沒有外人，孫俊英和霍三鳳與何小六和何永言有八拜之交的情誼，孫俊英和福田又一起練過梅花拳。孟同、焦陽、福田你們也都是我的徒弟，我今天給大家說吧，福田，你去把門關上一下，省的外人聽到，泄露了風聲。」

  曹福田道：「沒事，咱這飯館內，全都是自己人。」

  霍三鳳道：「您放心呂爺，何御醫是您的徒弟，他聽您的，我們都聽您的。」

  孫俊英也沖呂大年點頭稱是。

  呂大年道：「咱們這趟舉龍會的差事，最早我也說過，一旦事情流露出風聲，那可是很危險的。」

  眾人連連點頭。

  呂大年道：「目前倪正清大人去京城催要武器彈藥錢款的事情，我聽倪正清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說，京城裡也許有了變故，這錢款並不一定崔要到，如果一旦京城裡有了變故，那咱們舉龍會的行動也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孟同道：「呦，師父，這倪大人要是拿不來錢款，人家西洋人不給咱們武器彈藥，那豈不是咱們的天津之行，就白來了嗎？」

  焦陽道：「不怕的師父，如果倪大人催要不來錢款，咱們就去西洋人的大輪船上，把西洋武器偷偷卸下來，然後偷偷運送到京西千靈山去，也算是咱們江湖門派，為皇上做點事情吧。」

  呂大年：「好，這是個好想法。」

  孟同道：「倪大人不是讓咱們招聘五位會使用西洋武器的軍事人員嗎，咱們把他們大輪船上的武裝押運人員打暈了，連同大輪船上的武器彈藥，一同運送到京西千靈山去，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

  曹福田：「那西洋人的大輪船上，全由持槍核彈的西洋人把守，甭說是西洋武器彈藥，就是個蒼蠅，都無法從大輪船上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