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朝歌上空。

  子受身披皓月之光，口吐金字，字字璀璨如光。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轟！

  整個朝歌，以及周圍千里範圍內，一股沛然之氣蒸騰而起。

  大地之上，山川河嶽散發出微微光芒。

  九天之上，日月星辰閃爍呼應。

  天地間，氤氳連成一片。

  所有人都仰頭看著他們的大王，心神完全被大王所吸引。

  廣成子臉色微微一沉，他不知道子受在幹什麼，但冥冥之中一種不安感湧上心頭，他立刻看向殷郊三個，冷聲道：「阻止帝辛！」

  然而，在人間氣運中的殷郊三個，卻一動不動，如同被固定住了一般。

  廣成子睜大雙眼看去，這才震驚地發現，不知何時，子受開口說出的那些金字中，有如絲如霧的氣流化作鎖鏈，將殷郊三個給緊緊束縛住了。

  朝歌上空。

  子受還在繼續，每一字都如天地洪鐘一般響起，迴蕩在無數大商黎民心中。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

  這一刻。

  朝歌城中所有人身上，都開始散發出淡淡的月色，一股正氣凜然的氣息，在每一個人胸中充盈，在每一個人的魂魄之中孕育而出。

  這氣息至剛至強，沛然充盈，其勢可比山川河嶽，其威可比日月星辰。

  諸天仙神目瞪口呆看向朝歌。

  只見大地上，一片星海浮現。

  每一個人，都如同一顆星辰一般璀璨。

  「這，是什麼？」廣成子目瞪口呆，元神不知不覺中微微顫抖。

  在他身後，十一金仙也都個個瞠目結舌，全身僵硬。他們完全沒有發現，他們已經在浩然正氣的影響下了。

  浩然正氣，沛乎寒蒼冥。

  當他們看到浩然正氣的光芒，當他們聽到子受用浩然正氣念誦正氣歌時，他們就已經被影響。

  玉虛宮中。

  正在閉關的元始天尊猛地睜開雙眼，他發現已經被他封存起來的諸天慶雲，竟然在不斷地顫抖，似乎要脫離他的掌控。

  他隨手一按，將諸天慶雲徹底鎮壓，然後看向人間。

  下一刻。

  元始天尊的目光凝固了。

  「浩然正氣？整個朝歌都是浩然正氣？這是帝辛？不，是朝歌所有人族。這怎麼可能？」

  他的臉色迅速變化，指間因果流轉，不斷推演。

  半晌後，他的目光微微一震，喃喃道：「浩然正氣……本來就是人族的力量？」

  ……

  金鰲島上。

  通天教主屈指推演半晌後，喃喃道：「奇怪，這種力量竟然與人族有著本源因果，是在人族誕生之時，就已經存在於人族的魂魄和血脈之中了。」

  「但先天人族時代和三皇五帝時期，從來沒有見任何一個人族用出來。」

  他有些好奇地看向太素天的方向，開口道：「娘娘，這可是你賜給人族的力量？」

  太素天中。

  女媧娘娘聽到通天教主的詢問，秀眉輕蹙，然後搖搖頭，道：「本宮……也不知這是什麼。」

  她並沒有過多解釋，她當年在不周山參悟生命大道，以九天息壤創造人族時，其實有一些她自己也不明白的事發生。

  她敏銳地感應到那件事，不能直接由她之口說出來，否則巨大的因果會讓她瞬間失去聖位。

  因此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提起過當年之事。

  她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先天人族變成後天人族，並不是被妖族殺到快滅絕後，失去太多以至於退化。

  事實上，先天人族在誕生之後，就一直在向後天人族變化，當年妖族大規模屠殺人族，只不過是加速了這個過程。

  先天人族和後天人族之別，是當初元始天尊的說法，然後傳遍諸天仙神。於是連其他幾位聖人也認為，後天人族對於先天人族而言，是一種退化。

  但女媧娘娘很清楚，人族從來沒有任何退化，那是另一種層面上的「成熟」。

  女媧娘娘靜靜看著朝歌上空的子受，輕聲喃喃道：「浩然正氣嗎？這就是你為人族這種力量定下的真名？」

  「先是氣血之力，然後是浩然正氣。帝辛看來你發現了人族真正的力量。」

  「千萬年來，人族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現。」

  碧游宮中。

  通天教主：？？？

  他萬萬沒想到，女媧娘娘竟然是這樣一個回答，但在嘴角一抽之後，他也就不再多問了。

  不管是女媧娘娘不想說，還是不能說，他都不打算繼續問了。

  他看向朝歌，指尖那一縷極淡的劍意散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道：「帝辛，看來這一次你又不需要本尊相助了。」

  「不愧是那個遁去的一。但你這樣子，本尊想讓你欠截教一個因果就難了。」

  多寶道人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

  遁去的一？這是什麼？

  師尊竟然想讓帝辛欠截教一個因果？

  當此量劫之時結下因果，師尊這是要把截教與殷商國運完全連在一起嗎？

  師尊對帝辛竟然如此信任？

  朝歌。

  子受的《正氣歌》還在繼續。

  「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

  整個朝歌此刻已經完全被如同月色般的浩然正氣籠罩。

  城中每一個人身上都充盈著浩然正氣。

  這如月色一般的氣息，從人們胸中溢出，匯聚在一起，形成一片的氤氳之海，然後又反過來加持在每一個人身上，讓每一個人的浩然正氣更加強盛。

  不知何時。

  城中每一個人，都在跟隨子受一同念誦正氣歌。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這一刻。

  朝歌城中，所有人的心境都連接在一起，他們忘記了一切，眼中只有他們的大王，心中只有大王的教化。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

  每念誦一遍，朝歌城中的浩然正氣就厚重一分，每一個人胸中的浩然正氣就壯大一分。

  九遍之後，在諸天仙神的眼中，整個朝歌城已經化作月星一般，潔白，純正，無處不在。

  然而，浩然正氣其色如月，其光柔和，其勢卻至剛至猛至強。

  就在第九遍正氣歌結束的瞬間。

  天地間，一聲轟然之響炸開。

  諸天仙神心神一震，驚悚地抬頭看向轟鳴傳來的方向。

  那裡，是天庭。

  凌霄寶殿中。

  昊天玉帝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三個神位正在一點點崩塌。

  「帝辛正在把殷郊三人從正神之位上剝離出去？這怎麼可能？殷郊三人已經入了封神榜，已經提前接受了敕封，其神位已定，怎麼可能被剝離？」

  這一刻。

  一股寒意在他的元神之中蕩漾開來。

  帝辛竟然可以和封神榜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