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廢冀州分封

  冀州城。

  蘇府。

  一場宴席已經到了尾聲。

  

  子受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淡淡道：「蘇護，你對孤廢除北海七十二國分封一事，有何看法？」

  此話一出。

  整個宴會廳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蘇全忠本來正舉著酒杯向黃飛虎敬酒，此時手臂僵在原地，酒水灑了一手也不自知。

  趙丙，陳季貞兩將則是直接低下頭，盯著桌子，似乎要從上面盯出一朵花來。

  本來已經喝得有些醉意的蘇護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連忙一整袍服，恭敬地道：

  「大王所舉，臣愚鈍無法完全看透，但大王所舉必然是不會有錯。」

  他這倒是完全沒有說謊。

  身為一方諸侯，他並不理解大王為何要廢除分封，天下諸侯乃是拱衛王權之所在，大王廢除分封的話，不會天下大亂嗎？

  他心中雖然疑惑，卻完全沒有反駁的想法。

  大王隻身救冀州，如此王恩厚重，他只願肝腦塗地報答，且不說他並不明白廢除分封的好處，哪怕在他眼裡廢除分封全是壞處，他現在也不會反對。

  子受對蘇護的回答，並不意外。他知道當年夏朝開啟家天下後，以萬國分封統治天下，有很多複雜的原因。

  除了仙神的算計以外，更重要的是人王家天下後，曾經三皇五帝的血脈後裔如何辦？

  總不能全殺了吧？但若不殺，讓這些血脈後裔去當普通人，他們怎麼可能服氣？

  於是乾脆全都分封。

  時間一久，天下人都習慣了分封，鮮有能看出分封制弊端者。

  不過，時代變了。

  他看著蘇護，淡淡開口道：「當年禹王塗山會盟，萬國來朝。禹帝掌萬國，號令天下，風光無限。」

  「那時的人王確實可以號令天下，執掌人間一切，帶領人族前進。」

  「但現在世間變了，人心散了，一個名義上的天下共主，有何用？如今人族需要的是中央集權。」

  「只有一個完整統一的王朝，孤才能帶領人族擺脫淫祀邪神的迫害，擺脫仙神的算計。」

  「你可明白？」

  蘇護全身一震，低下頭，道：「臣，明白。」

  子受輕笑一聲，道：「你不明白，不過孤可以給你時間，慢慢去想明白。」

  他站起來，看著蘇護道：「冀州侯，孤欲在冀州廢除分封。即日起，冀州成為冀州郡。」

  「郡中置守，丞，尉各一人。守治民，丞為佐，尉治軍。郡守直接向孤匯報一切事務，守管制丞與尉，但若守失職，丞與尉當向孤匯報。」

  「若丞尉與守沆瀣一氣，同流合污，誅三族。」

  「若丞尉誣告守，將污罪加三等反坐。」

  「孤會在冀州廢分封，分均田，讓冀州黎民所有耕者有田。」

  他每說一句，在場冀州所有王公貴族，將領族老，全都齊齊哆嗦一下。

  子受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把每一個人的反應，全都收入眼中，然後重新看向蘇護，道：「冀州侯，你可願意？」

  整個宴會廳在這一刻，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所有都不敢呼吸了一般，全都噤若寒蟬。

  子受突然聽到一聲異樣的驚呼在廳外響起，他意外地看過去，卻發現一個盛裝的女子正震驚地看著他，就像是受到驚嚇一般。

  子受不認識這個女子，但他只是略一思考就知道這女子是誰了。

  蘇妲己。

  能在蘇府穿著如此盛裝，還能隨意走動，但不被允許進入大廳的年輕女子，只能是蘇妲己。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蘇妲己，發現對方當真不愧是有封神第一美人之稱。

  二八年華，卻已經明媚如斯。

  頭上烏雲疊鬢，秀臉杏臉桃腮，眉間淺淡春山，華服之下嬌柔腰柳。

  不過，子受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心中無女人，才能勵精圖治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人族頭頂懸著什麼，這個時候沉迷美色，那可就真的只能快活一天是一天了。

  就在子受轉回目光的同時。

  蘇護已經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地拜了下去，他額頭觸地的伏於塵埃道：「臣願意。」

  他性子直接，很多時候思考問題都直來直去。

  且不說大王此刻威儀無雙，根本無人敢站出來反對。

  只說蘇護自己所想，他就知道有一道毒計。

  若大王故意晚來一步，等冀州城破，他和城中王公貴族全都被叛軍屠殺了之後，再過來平叛，那麼根本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

  大王現在還問他意見，這是已經是給足了有蘇氏顏面。

  蘇護誠心誠意地道：「臣所說一切都是心裡話。大王斬淫祀邪神是為了天下黎民，臣雖有勇力，卻不敵邪神。」

  「若無大王斬神，冀州黎民永無出頭之日。今日若無大王御駕親征，也再無冀州城。」

  「臣雖不才，也知不能當一個逆臣，擋在大王前進的路上。臣自願廢分封，退下爵位，大王若有需要，臣願獻出所有家財。」

  「只求……只求大王給吾兒全忠一官半職，讓他能跟隨大王建功立業。再求……大王賜吾女妲己一些浮財，保她衣食無憂。」

  他匍匐在子受面前，額頭汗落，他覺得最後兩句話，實在是太不敬。

  但兒女掛心，他若不說，又實在放心不下。

  蘇全忠在一旁想要說什麼，卻又不敢。

  蘇妲己則在廳外瞪大了雙眼，她本來只是來見識一下大王風采，卻不想突然間大王就要廢了有蘇氏？

  她一時有些不明白，大王英明神武，隻身救冀州，肯定不會有錯，那是有蘇氏有做錯什麼嗎？

  整個大廳，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滯了。

  子受嘴角勾起一個上揚的弧度，笑道：「蘇侯，你最後兩句話，總算有點人間煙火氣了。」

  他非但不會因為蘇護最後兩句話生氣，反而為此更加滿意。

  他是人王，他手下的人要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他才真要懷疑手下到底是不是人了。

  他很清楚，蘇護前面的話，是不得不答應，不敢不答應，但最後這兩句為兒女的話，就是真性情了。

  子受看著蘇護，道：「蘇護聽旨。」

  「孤敕封你為冀州郡守，敕封蘇全忠為冀州郡尉，郡丞一職，由你在冀州挑選德高望重，能力出眾者，向孤匯報後再定奪。」

  「冀州乃是我人族數代王畿之地，九州之首。看好冀州，明白嗎？」

  「至於你女兒，你自己好好養著，未來該嫁就嫁。」

  說到最後，他瞄了一眼躲在廳外的蘇妲己。

  蘇護和蘇全忠大喜地拜下，三叩九謝。

  帝辛等蘇護起身後，才又道：

  「冀州廢除分封之事，孤會留下武成王與你共同處置，孤給你七日時間。」

  蘇護和黃飛虎同時一抱拳，道：「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