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等我，做什麼？

  三日後。

  東郊陸家外宅。

  月皎皎睡得正香。

  忽然被一陣兒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誰啊？」月皎皎揉著惺睡得眼睛，氣呼呼的去開門，一猜就知道是紫蘇，「姑奶奶，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老娘還要睡……」

  「皎皎，出大事了！」紫蘇不等月皎皎抱怨，一把扯著月皎皎的手腕，「快跟我去前院看看吧！王管家和劉嬤嬤都等著你呢！」

  等著她？

  「等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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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蘇來不及給她解釋，越過月皎皎，一把將她扔在床榻上的外裳拿過來給她胡亂披上，拖拽著迷迷糊糊的月皎皎往外走。

  月皎皎被紫蘇連拉帶拽的拖到前院陸雲嬌的房間。

  「哎呀紫蘇，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大小姐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又要訓你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小姐她不喜歡看見我，她一看見我就……」

  月皎皎拒絕的動作一隻腳踩在屋裡，一隻腳跨在外面，一隻手被紫蘇吃力的拖拽著，另一隻手抓著門框沒品的把身子整個往後傾。

  「皎皎？」

  劉嬤嬤的喊聲忽然從屋子裡傳出來，月皎皎止聲，探著腦袋往裡面看，雅致乾淨的少女閨房裡，但見劉嬤嬤和陸家的王總管兩個人面對面苦大仇深站在裡面……

  「月姑娘！」

  王總管也看著月皎皎和紫蘇拉扯的方向喊了一聲。

  月皎皎眨眨眼，卻不見這外宅主子陸雲嬌的身影……

  ？？

  什麼情況？

  月皎皎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停下與紫蘇拉扯的動作，任憑紫蘇推搡著往屋子裡走，然後紫蘇有眼力見的迅速把門給關上。

  劉嬤嬤和王總管對視一眼，似有備而來，「皎皎？」

  月皎皎看著眼前表情複雜的劉嬤嬤，心裡一緊，她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腦袋裡所有的記憶和畫面都是劉嬤嬤的照顧和關心。

  劉嬤嬤是當初陸家給陸雲嬌請來的乳娘，她被派來這陸家外宅時，在路邊順道撿了被丟棄在襁褓之中的月皎皎，劉嬤嬤心善，抱著小小的月皎皎懇求陸雲嬌的母親趙姨娘讓她收留下月皎皎，陸雲嬌的母親本是窮苦出身，在這外宅產女，是個心軟沒主意的，便同意了劉嬤嬤帶著月皎皎住進了這陸家外宅，劉嬤嬤她一個人一邊奶大了陸雲嬌，一邊半乳半粥的餵大了月皎皎。

  月皎皎魂穿這裡也才九歲的模樣，也一直得劉嬤嬤的庇護和照顧，早把劉嬤嬤當作母親一般看待！

  「好孩子，你過來，我和王總管有話跟你說……」劉嬤嬤噙著笑意向月皎皎招手。

  月皎皎聽話的走過去，裹了下松松垮垮不成樣的粗布衣，站在王總管和劉嬤嬤之間。

  劉嬤嬤慈愛溫柔的握著月皎皎一隻手，「皎皎，王總管有話對你說，你一字一句要認真聽！」

  嗯？

  「哦！」月皎皎聽話的看向王總管。

  王總管是禮部左侍郎陸長風家的大總管，陸雲嬌這十九年來一直與生母趙姨娘養在外宅，當初大著肚子的趙姨娘被陸府主母王金花從主府趕出來，一開始還對母憑子貴抱有幻想，可後來生下陸雲嬌卻是個女兒，陸家主院那邊的陸夫人又盯的緊，陸大人從陸雲嬌出生後，唯有趙姨娘安葬那一日來過一趟，之後再沒有來過這外宅。

  趙姨娘心力交瘁到如死灰，在陸雲嬌三歲時便撒手人寰，陸府主母一直以外宅費用吃緊為由，年年驅散外宅人手，如今這十九年下來，外宅用人由當初的十幾人，裁冊的只剩下劉嬤嬤、紫蘇和不要工錢的月皎皎三人。

  「皎皎，伯伯知道你一直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嗯？

  王總管從她有記憶起的十年，來這外宅統共不到七八次，她因為一直不遭陸雲嬌待見，躲在後院裡種花草，所以能見到像陸府這麼大總管的機會也不過是一兩次，他是用哪隻眼睛看到，就知道她月皎皎是個「好孩子」了？

  莫名其妙給人戴高帽，只怕必定有妖啊？

  月皎皎頷首，偷偷看紫蘇。

  那丫頭一向是個藏不住的。

  此刻的紫蘇牙齒緊緊抿著下唇，低著頭聳拉著肩攪帕子，明顯在局促不安。

  一直不見陸雲嬌的影子，這三人躲在屋子裡像是早就合計好了啥？

  「月姑娘，如今這事兒再也瞞不下去了，眼下，唯有你肯出面才能保住我們這一屋子四口人的性命！」

  她啥時候臉這麼大了！

  一個人保四個人的命？

  月皎皎腹誹：該不是讓她……去送死吧？

  可是……她還不想死！

  雖然，她前世今生這日子過的都不咋滴，但她也沒抱怨人生，更沒怨天尤人，就算來到這破院子裡吃糠咽菜也從來沒想過輕生的念頭啊！

  月皎皎眼角噙著淚水，為了劉嬤嬤和紫蘇，她豁出去了，大義凜然道，「王總管，您說吧……」

  站在一旁的劉嬤嬤也忍不住應景的跟著摸了吧淚。

  「這陸大小姐已經找了三日了，始終沒尋摸到人影，我們懷疑……她八成是跟著那個經常來找她私會的臭小子跑路了！」

  呃！

  三天前，紫蘇讓她幫忙去後邊院子撿風箏，她好像看到了風箏後面寫了一排雋秀的小字，好像是什麼「惟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

  噗！

  感情，陸雲嬌是借著風箏傳信，跟那小情郎約定私奔呢！

  呵！

  呵呵……

  她還真是……令月皎皎無比敬佩！

  「月姑娘，老夫也不瞞你了……三個月前，陸老爺和陸夫人為陸大小姐與沛國公府的大公子冷璞玉結了親，如今，明日就到了娶親的日子，老爺命我來接陸大小姐入府，可是……人沒了，我當如何交差啊？」

  王總管滿臉愁容，雙手交疊拍打起來，那模樣是又急又氣！

  是啊，他交不了差，他的職務不保不說，這院裡的劉嬤嬤、紫蘇和她都會受連累，人找不出來，她們娘仨一個也活不了。

  還有眼前負責看管陸家的王總管。

  月皎皎唏噓。

  那王總管剛剛話的意思是，要她出面保這一屋子四口人，可是她一個粗衣丫鬟又能有什麼面子讓陸大人不怪罪他們？

  「那，王總管需要我怎麼做？」不懂就問，她腦子本來就笨，沒必要瞎猜。

  「哎呀！」王總管看著一臉坦誠和乖巧的月皎皎，「我就說嗎，月姑娘一看就是個懂事明理的好孩子！」

  呃？

  「皎皎？」劉嬤嬤拍著月皎皎的手背，「我和王總管合計著，既然大小姐找不到了，就暫時讓你回陸府頂替大小姐的身份，反正這麼多年這宅子裡認得大小姐的人，統共就我們四個，只要我們不說，誰也不知道大小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