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急流勇退

  晚上七點多，晚飯時間到了。

  張昊在接到了老婆的催促電話後，迅速處理完手頭上的文件，然後便離開了辦公室，三兒子難得帶孩子們回來一趟，他也想早點見見孫子和孫女。

  至於所謂的私生子問題，在他這裡根本不叫事，只要身體裡流著老張家的血，就是他們老張家的人。

  他對所有孫子和孫女都一視同仁。

  來到餐廳，裡面已經坐滿了人。

  因為家庭成員的快速增加，餐廳里原先的大圓桌，很多年前就被替換成了長桌，如此能坐下更多的人。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左邊坐著老三張國棟，右邊緊挨著小女兒，九個孫子孫女按照年紀大小，依次坐在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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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

  聽到爺爺的聲音，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孫子孫女們，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們在家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爺爺。

  張國棟立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著問候了一句：「爸，您工作完了？」

  「嗯！」張昊點了點頭，然後朝兩個不常見的孫子孫女招了招手：「明明、萱萱，過來讓爺爺好好看看。」

  「爺爺叫你們倆呢，趕快過去吧！」

  張國棟向兩個孩子示意道。

  兩個小傢伙很聽話，立馬離開座位，乖乖來到了爺爺面前。

  「爺爺好！」兄妹倆異口同聲道。

  兩個小傢伙，大的是哥哥，今年五歲；小的是妹妹，今年三歲；另外還有一個小的，去年剛生的，同樣是女孩。

  「好、好，真乖！」張昊挨個抱了抱兩個孩子，笑呵呵道：「大半年沒見，咱們家明明和萱萱不僅長高了，也長重了，爺爺都快抱不動了。」

  「爸，胡婧天天變著法的給他們兄妹倆做好吃的，不胖才怪。」

  張國棟隨口附和了一句。

  張昊順勢問道：「對了，胡婧和媛媛怎麼沒跟著一起來？」

  李大娟搶著回答道：「小媛媛有些發燒，胡婧要留下來照顧孩子。」

  「發燒？嚴不嚴重？」

  張昊連忙關心道。

  「還好，不算很嚴重，下午打電話問了，說是已經退燒了。」

  張國棟回答道。

  張昊鬆了一口氣：「退燒了就好，現如今氣溫越來越低，小孩子抵抗力弱，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爸，您放心吧！我們會小心的。」

  張國棟認真地點了點頭。

  放下了孫女，張昊拍了拍兩個孩子的後背，讓兩個小傢伙回到了原來的座位上，馬上就要開飯了。

  動筷子之前，他環顧一周，結果沒看到老婆，當即皺起了眉頭：

  「果果，你媽呢？」

  張國欣小聲回答道：「我媽說她身體不舒服，沒胃口……」

  「是嗎？你們先吃吧！我去看看你媽。」張昊黑著臉離開了餐廳。

  剛剛，老婆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完全聽不出有任何身體不舒服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明顯有問題。

  老婆這是故意在給三兒子難堪。

  很快，他就來到了臥室房門前。

  「咚咚咚……」

  楊華卿打開房門，不由得好奇道：「你不是在餐廳吃飯嗎？怎麼跑我這邊來了？」

  「聽果果說，說你身體不舒服……」

  「是有一點。」楊華卿隨口敷衍道。

  「要不要把楊醫生叫過來看看？」

  「不用了，小毛病，睡一覺就好了。」楊華卿擺擺手。

  張昊見對方還在裝傻，於是開門見山道：「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嗎？要多給他們兄弟倆一點時間，你怎麼突然變卦了？」

  「哼，我下午找老三談了，他壓根就沒打算結婚，既然他不顧及我這個當媽的感受，我幹嘛要遷就他？」

  楊華卿整個人氣得牙痒痒。

  「不結就不結唄，又不影響你抱孫子，有啥大不了的？」

  張昊耐心勸道。

  楊華卿重新躺回了床上，賭氣道：「反正我接受不了，他們兄弟倆只要一天不結婚，就別指望我有好臉色。」

  「那明明和萱萱呢？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張昊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妻子。

  說起來，妻子年輕那會兒，也沒這麼固執啊？難道是第一夫人這個身份導致的？讓她放不下所謂的面子？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原因。

  楊華卿背過身子，擺了擺手：「是他們兄弟先氣我的，再說咱們家又不缺孫子和孫女，少幾個根本無所謂。」

  「你來真的？老大和老二畢竟不是你親生的，你真捨得？」

  「哼，不是親生的又能咋樣？難道他們就不孝順我了？在我心裡，他們四兄弟都是我的孩子，不分彼此。」

  「話是這麼說……」

  楊華卿直接打斷道：「你別再勸了，老大和老二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比那兩個臭小子孝順多了，隔三差五就往家裡打電話、寄東西。

  老三和老四倒好，平時都是我打電話給他們倆，他們從來就沒想過主動往家裡打個電話，我幹嘛要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你要是不催婚，我想他們肯定很樂意打電話回來的。」

  張昊幫兒子們解釋了一句。

  「這麼說，都是我的錯了？」

  楊華卿突然提高了音量。

  張昊頓時感到心累：「都是我的錯，總行了吧？別躺著了，老三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給他留點面子。」

  說完，伸手拉了拉老婆的胳膊。

  楊華卿原本在氣頭上，經過老公這個一打岔，氣消得也差不多了，於是在半推半就下，被對方拉回了餐廳里。

  餐桌上的飯菜，果然一點都沒動。

  張國棟看到老媽出現，高興之餘，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開飯後，李大娟隨手打開了面前的大電飯煲，為了照顧明明和萱萱，今晚的主食是大米飯。

  「都排好隊，祖奶奶幫你們打飯。」

  這是老太太的保留節目。

  楊華卿和家裡的保姆都沒有插手。

  萱萱年紀最小，排在了最前面。

  「萱萱飯量大不大啊？」

  小丫頭脆生生道：「祖奶奶，萱萱能吃滿滿一碗飯。」

  「萱萱真厲害！」

  李大娟摸了摸重孫女的頭。

  然後接過小飯碗，幫小丫頭盛了兩大勺飯，把飯碗裝得滿滿的。

  「謝謝祖奶奶！」

  李大娟忍不住親了小丫頭一口：「我們家萱萱真懂事！」

  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動作很慢，小胖虎等了將近五分鐘，才輪到自己。

  「祖奶奶，您老人家休息一下，我自己來就行了。」

  李大娟根本不聽勸，直接從大重孫子手裡「搶」過飯碗：「祖奶奶身體好著呢，這點活根本難不住祖奶奶。」

  「哎呀，我不是怕您老人家累著嘛！您要是累倒了，我們上哪找這麼好的祖奶奶啊？」

  小胖虎嘴巴很甜。

  其實，他跟其他兄弟姐妹不一樣，由於出生得早，是由祖奶奶一手帶大的，祖孫之間的關係非常親近。

  張昊見狀，趁機將大孫子叫了過來：「小胖虎，幫爺爺奶奶盛碗飯。」

  「你也真是的，就知道欺負小胖虎。」楊華卿翻了個白眼。

  「奶奶，我這叫代父盡孝。」小胖虎拿著兩隻飯碗，屁顛屁顛地回到了祖奶奶面前：「祖奶奶，你快把飯鏟給我。」

  李大娟看了一眼兒子，沒好氣道：「小胖虎哪裡得罪你這個爺爺了？天天就知道折騰他。」

  「媽，小胖虎是他們這一輩的大哥，我這叫鍛鍊他。」

  張昊笑眯眯地解釋道。

  說到偏心，除了小女兒，那就只有大孫子了，畢竟他工作那麼忙，孫子孫女又那麼多，根本照顧不過來。

  當然了，小胖虎跟他姑姑沒法比，兩者之間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

  李大娟將飯鏟交給了小胖虎，大重孫子要盡孝，她當然不會阻攔。

  小胖虎先幫祖奶奶盛好飯，緊接著是爺爺奶奶和姑姑，最後才是三叔的。

  張國棟接過飯碗，連連誇獎道：「小胖虎，你小子做得不錯，以後咱們老張家就全靠你了。」

  「三叔，您放心，我一定以爺爺為榜樣。」小胖虎堅定地點了點頭。

  「嚯，志氣不小嘛！」

  張國棟配合著豎起了大拇指。

  張國欣聞言，立馬毒舌道：「大侄子，你可拉倒吧！不是我黑你，只要你能像你三姑奶奶那樣能成為州長，我當場給你寫一個大寫的'服'字。」

  姑侄倆只相差了三歲，幾乎可以說是同齡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兩人互相看不順眼，從小斗到大。

  至於對方口中的三姑奶奶，指的就是張嘉琪，在張昊的扶持下，這位大器晚成的「政壇之星」，終於在兩年前升到了州長位置上。

  目前擔任瓊州的一把手。

  「好，那你等著。」

  小胖虎不甘示弱道。

  張昊見苗頭不對，立馬拍了拍桌子：「好了，都別吵了，趕緊吃飯。」

  總體來說，今晚的伙食還算豐盛，雞鴨魚肉一樣不缺，但也就僅此而已了，相比於一些私人會所，並沒有顯得特別豪奢。

  ……

  飯後，張昊特地抽出了一點時間，跟三兒子好好聊了聊。

  「這次回來準備待幾天？」

  「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開學之前回去就行了。」張國棟回答道。

  「工作還順利嗎？」

  張昊緊跟著詢問道。

  他們家老三畢業後，並沒有選擇接管惠民公司，而是將公司直接扔給了當時大學還沒畢業的老四。

  他自己先是去部隊待了兩年，退役後緊接著又隱姓埋名去了李家坡，應聘成為了一家小型投行的普通員工。

  後來經過五年奮鬥，終於爬到了公司高層，在業內也算小有名氣。

  如果要在四個兒子當中選一位接班人，張昊肯定會選擇這個三兒子，對方是唯一沒有利用家庭背景，而是通過自身努力獲得成功的。

  某種意義上，老三比他這個當父親的都要厲害。

  張國棟笑著點點頭：「很順利，東南亞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大開發，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眼下到處都是機會。」

  「嗯，那你有沒有換份工作的想法？或者乾脆自己出來創業？」

  張昊試探道。

  張國棟搖搖頭，開誠布公道：

  「爸，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想過普通人的生活，說實話，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想有任何改變。」

  「行，我記得自己跟你們四兄弟承諾過，不會幹涉你們的生活。」

  張昊沒有強求，兒子畢竟是成年人了，連孩子都有三個了，有自己的思考能力，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生活。

  「謝謝爸！」張國棟鬆了一口氣。

  張昊擺了擺手，隨即換了一個話題：「你媽那邊，你不用在意，她只是一時轉不過彎來而已，等我明年退下來後，她應該會慢慢退出那個小圈子，沒了攀比心，說不定會想通的。」

  「唉，其實我也知道，我媽是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想被婚姻束縛住，胡婧她也是相同的看法。」

  張國棟滿臉都是無奈。

  「別放在心上，我會幫你多勸勸你媽的！」張昊安撫道。

  張國棟笑了笑，然後順勢問道：「爸，您明年真的打算要退下來嗎？」

  「怎麼？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確實有一點，至少在東南亞，很多人，特別是那些大公司和大財團的負責人，都希望您能繼續擔任下去。」

  張國棟如實回答道。

  張昊微微一笑：「他們怕了，怕我下台後，政策會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害怕家產被充公。」

  「爸，那他們的擔心會變成可能嗎？」張國棟連忙追問道。

  「我也說不好。」張昊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不過就目前形勢來說，確實有這個可能，而且可能性還不小。」

  張國棟瞪大了雙眼：「真的假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您為什麼不繼續連任下去？爸你這十幾年取得的成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想以您如今的威望，應該不會有太大阻力吧？」

  最關鍵的是，他爸今年還不到六十，年齡上根本不是問題，按照正常慣例，再幹個二十年都不是問題。

  「誰告訴你沒有阻力的？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現象，其實內部早就一片風聲鶴唳了，說出來恐怕會嚇著你。」

  張昊語重心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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