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在外不在內

  一回到執政官府邸，張昊便迫不及待地跑過去看望自家的小棉襖。

  「媽，我們回來了。」

  「張昊，不是說要一整天麼？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匡文慧詫異道。

  張昊從岳母手裡接過了女兒，隨口解釋道：「現在條件艱苦，應酬也少，所以晚上能清閒一些。」

  

  實際情況是，他剛剛藉口身體疲憊，推掉了能源部的一個內部會議，能源部現在正是烈火烹油，還是少摻和比較好，一切等環球考察回來再說。

  「既然你在家，那我等下給華卿她弟打個電話，讓他趕緊過來跟你談談工作的事。」匡文慧立馬待不住了。

  「媽，小舅子還沒下定決心嗎？」

  張昊隨口問道。

  之前，他找過小舅子聊了聊工作的事，對方既沒有贊同，也沒有拒絕，說是要回去考慮一下。

  「他這人做事瞻前顧後，你辛苦一下，等會兒幫媽再勸勸他。」

  匡文慧面帶懇求道。

  「咳…」張昊輕輕咳嗽一聲，然後試著勸道：「媽，其實大學老師這份工作也不錯，旱澇保收，工作輕鬆，如果小舅子不願意換工作，不如隨他去吧！」

  丈母娘家的事，他是真不想摻和。

  匡文慧趕緊擺擺手：「不是工作的事，他就算去當流浪畫家，我和你爸都沒意見，可就是不能不結婚。」

  「可能是緣份還沒到吧？」

  張昊乾巴巴地勸了一句。

  「大學裡那麼多女學生，他都沒想著找一個，再待下去也沒用，要不是他大學期間談過一個女朋友，我們甚至懷疑他是……」

  張昊趕緊打斷道：「媽，我雖然跟皓軒這小子接觸不多，但我可以跟你保證，他絕對是大老爺們一個。」

  「那你幫我好好勸勸他，馬上都要三十的人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張昊你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生三個了。」匡文慧不由得感慨道。

  「現在的年輕人，跟我們那個時候不一樣。」張昊老氣橫秋道。

  事實上，從他們這一代人開始，出生率直接暴跌了三分之二，加上後來又遇到了幾十萬年難得一遇的黃石火山大爆發，生育率更是低到慘不忍睹。

  「行了，我去廚房看看，你記得幫我多勸勸他。」匡文慧擺了擺手。

  「媽，我辦事，您放心。」

  張昊連忙答應道。

  ……

  小舅子到來之前，張昊抽空和夏從文幕僚長見了一面，然後重點將伶仃新區的升級方案告訴了對方。

  夏從文聽完當場豎起了大拇指：「妙啊，執政官，您這招簡直是一石二鳥。」

  「我也是靈機一動。」

  張昊謙虛道。

  其實，這不是他自己能想到的方案，而是夢境裡真實發生過的事，他只不過是照搬了而已。

  夏從文不由得刮目相看：「執政官，您在商業上的成就無與倫比，沒想到在政治上也有如此出色天賦，我開始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全能的人。」

  「過獎了，我是政治素人，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張昊笑著擺擺手，緊跟著話鋒一轉，輕聲試探道：「老夏，以你之見，紀執政官會同意這個方案嗎？」

  「為什麼不同意呢？」

  夏從文毫不猶豫道。

  「哦？願聞其詳。」

  「執政官，你這個方案對中央最有利，於公於私，紀老都不會反對的。」

  張昊假裝鬆了一口氣：「紀老不反對就好，我今天在曹市長等人面前可是誇下海口了，如果方案黃了，那我真的沒臉再見他們幾位了。」

  「不會的，您才是執政官，代表的是整個聯邦，不管您做出什麼決定，下面的人只有服從的份。」

  夏從文赤裸裸地暗示道。

  自從紀樟秋有意讓范禎祥出任行政院長，他就知道不能再把眼前之人當做傀儡，而對方今天的表現，讓他更加堅定了投靠之心。

  否則一個不是自己人的幕僚長，絕對干不長久，遲早要被替換掉。

  估計，這也是老領導本人的意思。

  張昊雖然嘴上說著不敢當，心裡卻是極為滿意：「老夏，我下個月就要開啟環球考察了，這件事你幫我盯著。」

  「執政官，您不帶我一起嗎？」

  夏從文頓時緊張道。

  張昊見狀態，笑著安撫道：「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老夏年紀也不小了，我可不敢讓你累倒了。

  再說了，這趟出行，充其量就是走個過場，沒有其它任務，你跟著我也發揮不了多少作用，還不如留下來幫我主持大局。」

  通常來說，執政官幕僚長的職權，每一任都會有所不同。

  它的主要工作是負責監督其下所有執政官幕僚的工作，安排執政官的日程以及會見活動，對執政官的政策提供參謀意見，召集執政官辦公廳會議等。

  由於它的重要的職責，執政官幕僚長經常被人稱為「守門人」和「第二執政官」。

  所以，張昊才會有此決定。

  總之，在他出巡的這兩年，不能將所有權力都拱手讓給范禎祥，權力讓出去容易，再想拿回來可就千難萬難了。

  「這…這……」

  夏從文瞬間驚呆了，他沒想到新領導居然對他如此信任和重視，如果放到年輕那會兒，他保不準會生出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張昊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老夏，我的情況你也知道，基本上可以說毫無根基可言，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位可以無條件託付的人。」

  他這番話絕對不是虛言。

  夏從文要經驗有經驗，要能力有能力，雖然是紀樟秋的人，但並不意味著不能化為己用。

  畢竟某種意義上，他和紀樟秋也算是盟友關係。

  「執政官，謝謝您的對我的信任。」

  「這話見外了，你是我的幕僚長，我不信任你還能信任誰？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夏從文立馬表忠心道：「執政官，別的我不敢保證，只要有我在，我保證不會讓范禎祥得寸進尺。」

  「沒必要，范院長比我經驗豐富，這一大攤子事全靠他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只要不是太出格，你們儘量配合他的工作。」張昊連忙叮囑道。

  他可不想因為自己，讓聯邦陷入慘烈內鬥，這嚴重違背了他的初心。

  「我明白了。」

  夏從文愈加地欣賞對方了。

  這類人有大局觀，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

  ……

  午飯時間，楊皓軒如約而至。

  楊華卿趕緊招呼道：「你來的正好，趕緊去洗手，馬上就要開飯了。」

  「姐，做了什麼好吃的？」

  楊皓軒隨手掀開了餐桌上的罩子。

  「讓你失望了，都是家常菜。」

  楊華卿沒好氣道。

  「這也太樸素了吧？」楊皓軒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我說姐，你們家又不是沒條件，幹嘛要委屈自己？」

  張昊剛好端著一鍋絲瓜雞蛋湯走了過來，聞言回答道：「你姐夫我現在是執政官，要起帶頭作用。」

  「別聽你姐夫瞎說，他自己想減肥，所以才會吃得這麼清淡。」

  楊華卿直接揭了老公的底。

  「減肥？」楊皓軒面帶疑惑。

  「咳，眼下絕大部分民眾都瘦得跟麻杆似的，我也要與民同甘共苦。」

  張昊隨口解釋道。

  最近幾年，由於經常宅在家裡，不怎麼外出，加上缺少運動，以至於他的體重直線上升，都快超過一百八了。

  楊皓軒搖了搖頭：「姐夫，我認為沒必要，大家都知道你是大富豪，平時伙食好，長胖點也是應該的。」

  「別勸你姐夫了，其實瘦下來也好，瘦點更健康。」楊華卿擺了擺手。

  「你姐說得對，還是瘦點好。」

  張昊緊跟著附和道。

  不管是出於健康考慮，還是個人形象，他這個執政官，都不應該是個胖子。

  匡文慧這邊，抱著外孫女走了出來，趕緊朝兒子招了招手：「兒子，你快過來看看果果。」

  「果果，還認得舅舅不？」

  楊皓軒上前逗了逗小外甥女。

  「你看果果這麼可愛，難道你就不想也生一個麼？」匡文慧老話重提。

  楊皓軒頓時苦笑道：「媽，您老人家怎麼又來了？」

  「行，我不說了，你姐夫找你有事，等下你們好好談一談。」

  匡文慧沒好氣道。

  午飯過後，張昊將小舅子叫進了辦公室，待會兒聊完了，他還有好幾份文件要看，想輕鬆估計要等到卸任了。

  「要不要試試執政官寶座？」

  張昊拍了拍椅背。

  楊皓軒搖搖頭：「算了，姐夫你工作忙，咱們趕緊說正事吧！」

  如果能拍照發個朋友圈，他倒是不介意坐坐，否則就太沒意思了。

  「工作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張昊也不想浪費時間。

  「還沒想好。」楊皓軒搖搖頭。

  「抓緊點，下個月我就要開始環球考察了，你如果願意過來幫我，我打算帶上你一起去。」張昊開門見山道。

  「帶上我？」

  張昊點點頭：「岳父岳母想讓我帶你見見世面，別老縮在學校里，學校圈子太小了，有機會還是多出去走走比較好。

  你姐夫我年輕的時候，特地花了好幾年的時間環遊世界，我跟很多人說過，這一段經歷讓我至今受益匪淺。」

  楊皓軒立馬心動了，他雖然不年輕了，但一顆嚮往自由的心從來都沒有改變：「姐夫，你們具體什麼時間出發？」

  「出發時間大概在下個月二十號之前，根據計劃，首先北上燕都，然後再調頭南下申城，從申城坐船去尼桑島，再接下來橫渡太平洋，直達對岸。」

  張昊大致介紹了一遍行程。

  這次考察的重點在外不在內，所以花在本土的時間並不多，本土這邊，紀樟秋上任之後差不多都走遍了。

  「既然是環球考察，怎麼不去高麗半島？」楊皓軒忍不住好奇道。

  「高麗半島自古就是苦寒之地，要啥沒啥，生存條件比東北還要惡劣，那邊的人差不多都快跑光了，就不去了。」

  張昊耐心解釋道。

  「那尼桑島？」

  按理說，尼桑島之前又是火山，又是地震，應該比高麗半島更慘。

  「尼桑島上估計也沒幾個人了，不過那邊倒是建了幾座大型科考站，這次順路過去慰問一下。」

  「科考站？研究什麼的？」

  楊皓軒順勢問道。

  張昊喝了一口茶：「肯定跟地震火山有關，據說也有研究洋流的，總之那幾座科考站很重要，缺席不了。」

  「姐夫，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來了興趣。」楊皓軒嘿嘿一笑。

  「男子漢大丈夫，做事別婆婆媽媽的，到底去不去？現在就給句話。」

  張昊催促道。

  楊皓軒咬了咬牙：「我去了。」

  這裡面也有父母天天催婚的因素，只要去了海外，就不用再為此發愁了。

  「去就對了，好男兒志在四方。」張昊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緊接著開始畫大餅：「你如果對從政感興趣，多用點心，好好努力一把，等我卸任的時候，說不定也能混個市長噹噹。」

  「姐夫，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對從政不感興趣，等考察回來，我還想接著回大學裡當輔導員。」

  楊皓軒當場婉拒道。

  張昊沒有勉強：「只要不違法，你想幹什麼都行，我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姐夫！」

  楊皓軒頓時鬆了一口氣。

  在他們家，姐夫說話比他爸媽還要管用，更何況現在還有執政官這層身份加持，那就更不用說了。

  「一家人客氣什麼？你這幾天儘快辦理一下離職手續，然後在我這邊掛個幕僚身份，以後再回學校，也是一種難得的資歷，對你以後的升遷大有幫助。」

  張昊吩咐道。

  「嗯，我知道了。」

  楊皓軒鄭重地點了點頭。

  張昊笑著揮揮手：「好啦，沒事你趕緊去休息吧！你姐已經幫你收拾好了房間，我這邊還有一點收尾工作要做。」

  「那姐夫你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楊皓軒說完退出了房間。

  張昊看了一份文件，然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緊跟著拿起了電話。

  「紀叔，是我，張昊。」

  電話里傳來了紀樟秋爽朗的笑聲：「哈哈，原來是老張你啊，我說這個號碼怎麼這麼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的電話。」

  「您老這叫燈下黑，就像我一樣，經常拿著手機找手機。」

  紀樟秋客套了兩句，隨即直入正題：「老張，這麼晚了，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紀叔，沒打擾您休息吧？主要是我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想聽聽您的建議。」

  張昊配合道。

  「不打擾，年紀大了容易失眠，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紀樟秋明知故問道。

  張昊將伶仃新區的事說了一遍。

  紀樟秋果然如夏從文所料，對升級伶仃新區表示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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