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阿難之淚，逆佛神掌

  自那一日之後，六道輪迴之主再也沒有給他頒布過任務，他這也算是另類退出六道了。

  這讓姬昊極為痛心，他儲存在六道輪迴之主中的善功這不就打水漂了。

  痛，實在是太痛了！

  自始至終只有他薅別人羊毛的份，什麼時候，他被坑過，簡直是奇恥大辱。

  「陸壓，阿難，水祖，魔君，等著吧，都等著吧。」

  姬昊暗自咬牙切齒，他現在連仙跡空間中的部分兌換都用不了，完全是被六道輪迴之主拉進黑名單了。

  

  姬昊不去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對著阮玉書說道。

  「那就提前祝你們一路順風了。」

  阮玉書清冷的面龐上露出一絲笑容，將食物放到須彌芥子中，做著最後的準備。

  這一次的死亡任務也就在這幾天，以外景修士而言，稍微調整一下狀態就到了。

  姬昊抬頭，感知到一股與他相互對立，相伴相生的力量。

  「諸果之因！」姬昊略帶懷念的說道。

  「與我的諸果之因不同啊。」

  在他還沒有真正踏足路盡之前，諸果之因算不得真正的諸果之因，與燃燈類似，只能算是虛幻道果，而孟奇不同，作為元始天尊做減求空的產物，天生自帶半顆圓滿諸果之因。

  不過他的世界，可沒有那位開天闢地第一尊，元始天尊，諸果之因圓滿只是時間問題。

  姬昊一笑對著阮玉書說道；「稍等一下，小孟叫我呢。」

  無處不在，順著感應的方向，超拔無窮高處，一步天旋地轉。

  「你這叫人的方法有些新奇啊！」

  「諸果之因被你當做電話來用，天尊會很傷心的吧！」姬昊調笑道。

  「剛剛跟玉書說起你，你就立刻找上了我。」

  眼前一個中年清秀的和尚，一個俊美妖異的病青年。

  「你有無處不在特徵在身，何必我走一趟叫你。」中年和尚開口道。

  「十年不見，你倒是懶了許多啊，孟奇！」姬昊輕笑一聲。

  來人正是孟奇，執掌諸果之因，將姬昊呼喚至此地。

  「說吧，找我所為何事？」

  「這個我來說吧，是找你一起探索一處秘境。」王大神棍開口說道。

  「少林寺後山嗎！」

  「不錯！」

  「可以，走吧！」

  他們三人便可以了，仙跡靈寶天尊攜帶兩個掛件，闖阿難淨土。

  嗯，大致就是這個樣子。

  看著眼前的大門，姬昊說道。

  「我來開門吧！」

  姬昊上前一步，無相靈寶法體模擬易筋經，自身便是三教合一，模擬以佛入魔自然不在話下。

  金色的卍字浮現，雙手貼近大門。

  此刻，他雙眼變得漆黑，表情不變，氣息瞬息轉化，邪異非常，兩隻手掌隱隱有奇怪黑氣繚繞，落在石門之上，無聲無息鑽入。

  這個時候，三人頭頂的龜甲大放光明，黑白之點不斷旋轉，演繹著諸多卦象，然後投入了黑氣之中！

  神兵洛書！

  「情義善仁，莫入此門」八個字沒有半點變化，依舊泛著琉璃，但大門徐徐敞開了！

  三人步入其中，沒有引起絲毫的特殊波動，連駐守此地的僧人也不曾察覺。

  ·········

  石門之後，天地浩蕩廣闊，入目一片蒼涼。

  依稀可見的一座座佛廟，有功德池，有金銀琉璃瑪瑙等七寶，有婆娑的菩提樹，有位於核心的山峰，但它們無一例外都呈現毀壞狀態，或者枯萎腐爛，只有潺潺流水依舊輕吟，略微泛著血褐色。

  一顆菩提樹聳立，其下有河流淌過，倒影出道道身影，發出有人墮落的呢喃聲「人心陰暗，本性皆惡，既入此門，照見自身，情義不復，仁善不存！」

  龜書浮頂，照耀三人，但只有王思遠有異狀，陷入了慾念的糾葛之中，而姬昊則是不受影響。

  他開竅期便走以佛入魔之道，如今也沒有放棄，融入三教合一當中。

  「這般手段，誘發心中之魔，以此墮落，有些意思，但對我無效。」他淡漠的俯瞰著，

  眼底有金黑二色的卍字旋轉，心若菩提，意若九幽，絲毫不懼，他在以佛入魔，以魔入佛一道上走的極遠，只要明悟本心，無論是魔道亦或者佛道都可以修持。

  這也是佛入魔道快速變強的一個原因，只能說這二道根基相似，可以跳躍兩道去修行，優勢極大，可以磨練自我。

  黑化強十倍，便是這樣，以佛法之根基盡入魔道，兩種截然不同的視角，升華至巔峰。

  當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是如此。

  王思遠輕笑一聲，神情略顯瘋狂「阿難淨土究竟有何等秘密！」

  「世事變化，不知是否能夠算盡？」他仰望帶著血色和黑氣的高空，目光深邃，充滿探究。

  孟奇見到王思遠這般模樣，看著倒塌的佛廟，腐爛的七寶，枯萎的菩提，脫口道「這裡有詭異！」

  「這片魔化的淨土能放大每個人心靈的暗處，若排斥、抗拒和試圖除去，則陰暗自保。愈發壯大，逐漸能對抗本身，因此任它作祟，稍作駕馭，出去就好了。」王思遠恢復正常的間歇笑看著

  「不錯，陰陽本為一體，似分實合。」姬昊點點頭，輕鬆跨過了這條河流，自菩提樹旁走過，說不出的悠然。

  旁邊的王思遠時而癲狂嘲諷，時而神情悠然，同樣邁步過河，輕聲吟道「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淌過河流，越過菩提，得見真我，一覽群峰

  眼前山峰高聳，明顯分成七層，越往上越小，岩石古拙，遍布枯木

  姬昊三人立於山腳，望著上面瀰漫的白霧，以及裡面若隱若現的人影，露出瞭然之色

  王思遠則微笑提醒「這是以阿難破戒刀法之『斷清淨』布置的結界，看來陣眼之物尚未損壞，你小心戒備，不要被影響。」

  三人登山，踏入了第一層山峰中

  霎時白霧瀰漫，視線無法及遠，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有人影在來回走動。

  「心不靜，情不平，再是紅塵輪迴，破戒受戒，又如何得見如來？」

  愁苦嘆息自天坑和裂縫中透出，空曠滄桑，似從萬古之前而來，讓孟奇等人眼前仿佛浮現出一個滿臉苦色、背負重重無形枷鎖的僧人。

  佛祖十大弟子之一，大阿羅漢，阿難尊者！

  一道道模糊的身影盤坐，有滿面苦色者，有神情恬淡者，有搖頭悲傷者，有露出一絲微笑者，有狀若大徹大悟者。

  孟奇雙眼依舊死寂，像是塵封的古井，但口中輕嘆有聲：

  「圓蒙大師……魔尊……」

  這是自己分別在十二相神世界與劍皇魔後世界遇到的阿難輪迴身，那曾經承載了魔尊精元的天外隕晶正微微顫抖，感應到了相同氣息的牽連！

  這一道道身影紛紛抬頭，發出同樣的嘆息：

  「原來如此！」

  聲音或莊嚴或空渺，迴蕩四周，如同雷音，震在孟奇等人心上，四周有變化莫名發生，似乎要蠕動出什麼可怕的事物。

  這時，那枚天外隕晶受到牽引，飛了出去，落到了魔尊身影之上。

  魔尊模糊的身影突地顫抖，像是從夢中回到了當前，知曉了自己已經亡故的事實，再無法維持，一寸寸潰散，往外蔓延，帶動這一道道身影盡數瓦解，四周恢復了清平。

  「沒想到……」孟奇看著眼前，低聲感慨了一句。

  王思遠神色恍惚，同樣有熟悉的一幕幕在眼前出現。

  可在姬昊的視野中卻是截然不同的畫面，那位圓蒙大師依舊存在。

  姬昊手裡的阿難之淚浮現，融入到其中。

  姬昊視界變化，周圍變得渾渾噩噩，突然冒出一道道可怕異常的氣息，皆是能壓動諸天般的存在

  有三十三重天齊現，禹余天中有教化天尊駐世，有無之法理演化，自在玄妙非凡。

  有朵朵金蓮綻放的神秘佛陀，世間諸佛，唯我獨尊！

  有魔神高舉魔界，攻打就沖天宇。

  有清淨靈土盎然，聖佛盤坐於菩提樹下，雙手合十。

  有執掌三界六道，統管四生十方，端坐金闕彌羅宮的無上大天尊，開化諸天。

  在其後，亦有新的的身影在凝聚，好似要顯化出來一般

  這道模糊身影忽然轉身，面容難見，不知老少，不辨美醜，只有一雙眼睛儘是滄桑和苦痛，一手指天，一手觸地，莊嚴開口：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如來神掌第一式！

  心不圓滿，難見如來，不知何為真，不知何為假，不知何處是此岸，不知何處是彼岸，也就無法分辨，無法躲開！

  「魔佛逆掌！」

  紅黑兩色的逆向萬字符越變越大，就像那涵蓋了無窮宇宙的巨掌，染紅了蒼穹，污穢了虛空。

  邪意惡念衍化成重重九幽，異常動搖心靈。

  一者為正，一者為逆，透過晶瑩剔透的淚珠傳遞到姬昊的腦海中。

  良久之後，

  姬昊才睜開眼眸，面色不變：「彼岸，做減求空，我的才情，不需要。」

  另一邊，王思遠與兩人也醒悟了過來，兩人望著還在沉睡的姬昊，不由對視了一眼，有些意外。

  莫非修為越高，受到的反噬也就越大？

  「繼續吧，天尊有法身之力，足以自保。」王思遠頭上「龜書」旋轉，黑白之點凸顯，演繹大衍之數，化身遁去的一。

  無形無色之光灑落，一起籠罩，隨著他們前行而移動。

  行了一陣，他們走出了白霧。只看到白霧似邊緣似深處的地方漂浮著一串佛珠，紅橙黃綠青藍紫，五彩斑斕，不帶絲毫清淨之意。

  「這是？！」二人驚訝。

  「這應該是佛寶維持。」姬昊來到二人身邊。

  「大哥，你出來了！」

  「嗯，有不小的機緣。」姬昊低聲說道，眼眸中黑金色的卍字不斷旋轉逆轉，如來神掌，逆佛神掌。

  王思遠劇烈咳嗽了幾聲，似乎無法承受「我們是藉助洛書的力量瞞天過海，別動陣眼之物，否則會引起連環變化，殊為不利。」

  卦不算盡，事不做絕。

  阿難身影失去了敵人，收回了指天觸地的雙手，仰頭望天，隱含痛苦和掙扎道：

  「強敵在上，步步危機，若不能照見自身佛性，明了真空妙有，如何與他們爭鬥。」

  「這是執念，阻礙我得見如來的執念。」

  「放不下，還是放不下。」

  聲音迴蕩，萬古流傳，阿難這道身影在失去目標後，漸漸消失。

  姬昊等人繼續前進，姬昊皺眉總感覺，這一處阿難淨土也生出了些玄妙的變化。

  小徑遠處緩緩行來一道灰袍身影，面目模糊，感覺依舊是阿難，他右手悠然抬起，中指和拇指捏住，狀若拈花。

  幾人腦海頓時嗡得一下，身心空靈，似乎進入了極樂淨土，感悟了無數禪理，嘴角微微勾起，忍不住露出笑意。

  佛祖拈花，迦葉一笑，如來神掌第三式，若不開悟，當頭棒喝，如果開悟，立地成佛！

  默不作聲，默默發揮著工具人的作用，一柄天刀出鞘，橫壓一世，似刀似斧，開天之印！

  擋下這一擊之後，三人登入第二層山峰中，不見其他，唯有一道身影背對著他們，遠眺天邊

  這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頭髮烏黑，不見半點雜白，五官英俊，有種神魔般的妖異魅力。

  他披著寬袍，頭扎木簪，負手而立，姿態瀟灑，透著說不盡的悠閒，正仰頭望著高空，像在思考生命的終極意義，尋求大道的根源。

  「魔師韓廣？」姬昊眉宇舒展，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姬昊眼眸中倒映時光長河，看到了過去。

  「原來如此，難怪正邪大戰找不到他，原來跑到這裡閉關了。」

  「給你來個驚喜！」

  他嘿嘿一笑，長刀無聲無息出鞘，

  「一念斬過去」姬昊目露冷冽，長刀鏗鏘而起，帶動天地法理，霎時化作了純白之色。

  錚錚！

  天地間的黑白粒子暴動，歲月之中，有刀光自現在而萬古過去。

  刀光乍現，恍若斷去所有，開闢新生。

  五方帝刀，天帝踏光陰！

  刺啦！

  伴隨著這一刀的斬落，「過去」正在閉關的魔師韓廣，遭受重創。

  此刻的魔師韓廣，腳步一頓，眉心卍字炸裂，地仙境界險些跌落。

  「自過去一刀，靈寶天尊！」

  韓廣妖異的面容上沒有太多神情，一陣玄妙的波動過後，恢復巔峰。

  「有趣！」姬昊輕笑一聲，感應到自己的刀光被擋住，沒有多少遺憾。

  這才是正常現象，他可不相信堂堂魔師，立志成為天帝，會不尋求彼岸的幫助。

  噌！

  長刀歸鞘，姬昊步履從容，袞袍威嚴古拙，看也不看那儒雅男子的身影，徑直自其旁走過，儒雅男子隨風化去，被韓廣自己抹去。

  穿梭之間，他們便來到了第三層山峰前，正要抬腳邁進去。

  卻見王思遠突然輕咦了一聲，停下了步伐，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怎麼了？」脫口問道，不管是原本的，還是邪魔，都依舊年輕氣盛，不夠成熟

  姬昊心神平靜，注意到了三人上方的洛書有所變化，龜甲的旋轉停止，無色無形之光消弭。

  王思遠右手拇指不斷在食、中和無名三指指節上掐動，淡然道「前面的『邪魔』很不一般，非隱瞞就能通過，做好準備。」

  山峰上，三道身影佇立，前方黑氣繚繞，恍若充斥著無盡的怨毒與險惡。

  只是注視著，便有種種莫名之感顯化心頭，化作一道道扭曲的聲音呢喃喘息，化作紅粉骷髏之相，誘人墮落。

  一對眸子，正視姬昊等人，嘴角微勾，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緊接著，他右掌抬起，緩緩壓來！

  隨著這一掌落下，姬昊與王思遠只覺還能溝通的元氣大海轟然崩裂，隱約能感應到的天地法理和運作規律猛地改變。

  陽為死，陰為生！

  墮落邪異為主，超脫正常為輔！

  「邪魔，淨土裡有真的邪魔？這不是佛門的淨土嗎？」孟奇也有些，訝異道，佛門一直是度化世人，強大的象徵。

  若是在他們自家的無垢淨土內誕生邪魔，那可真就是個笑話了。

  王思遠微不可察地笑了笑「達摩證菩薩果，觸摸未來佛果，算是中古之後第一人，但晚年時卻突然蹦出一個大魔，與他打得淨土破碎，好不容易才消滅，你說，這大魔從何而來？」

  「佛由心中生，魔亦心中來，順者為佛，逆者為魔，皆在一念之間。」姬昊深深的看了一眼，道出了其中玄妙

  心靈的力量是強大的，充斥著無限的可能與潛力。

  孟奇也想明白了，以他的智慧怎麼可能不明白，只是自己曾經是少林寺中人，沒有將方向朝那邊想罷了。

  易筋經逆練的結果他也清楚。

  他苦著臉，只覺眼前繚繞的黑氣充滿了極致的危險。

  「大膽妖孽，一道魔氣竟然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給我鎮壓！」姬昊一聲大喝，眉宇生輝，亮堂堂一片，剛毅與慈悲並存，手若翻天，輕覆而下，恍若蒼天倒傾，蘊含無量光，迸發無量熱，直接將眼前之魔氣鎮壓。

  「封！」王思遠抓住機會，催動洛書封赦而來。

  諸多卦象終於連為了一體，像是一卷寫滿了玄奧文字的金色絹帛，將那一道魔氣一層又一層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