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覲見

  「道環！」

  虛辰道人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丹田與識海同時劇痛，仿若一隻無形的巨手忽然顯現，扼住了他的致命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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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這並非是幻覺。

  呂仲一祭出生息道環，立刻就將之催發。

  在生息道環作用下，他感覺自己力量前所未有的強大，未斬去三屍，可實力已經逼近至半道主之境。

  「這就是道環！」

  此時此刻，虛辰道人滿目驚駭。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肉身竟背叛了自己。

  而這，正是出自呂仲手筆。

  生息道環化生萬千，修士的肉身自然也不例外。加之虛辰道人肉身有缺，是故被他趁機而入。

  下一瞬間，射出的流光忽的折返，極盡的光華綻放，猛然間轟中了虛辰道人，卻是他的自救之法。

  肉身被毀去，元神得以脫困。

  望著呂仲背後那青濛濛的兩枚半圓環，虛辰道人慘然一笑：「是該說我大意了，還是說閣下福緣深厚呢？」

  關於生息之道，他有所了解。

  此道出現於仙庭中期，起於微末浮萍之中，卻是曾與長春道齊肩過的道統，甚至一度風頭還壓過了長春道，並因此誕生出一位道主，是為「生息道主」。

  沒曾想到，生息道環消失如此之久，竟落到了呂仲手中。

  「時也，運也，命也！」

  伴隨著虛辰道人最後一嘆，元神忽的炸開。

  見大敵隕落，呂仲方才鬆了口氣。

  到這時，他的元神也幾經枯竭，肉身更是險些崩壞，好在終於是解決了對手，取得了此戰勝利。

  伸手一招，曾屬於虛辰道人的道環落到手中。

  沒有絲毫遲滯，伴隨著銀光一閃，它就與呂仲所持道環合二為一，化作一枚完整的空間半道環。

  緊接著，呂仲催動生息道環。

  有綠光遍布全身，肉身所受傷勢立刻好轉大半，就連元神也得以恢復不少，再無之前那種灌鉛感覺。

  只是想要徹底恢復，仍需要不短的時間。

  「好在，我已是時空大羅。」

  呂仲默默想著，身形消失在原地

  換做是別道大羅，定要為此頭疼不已，可他卻是不同，完全可以藉助光陰的力量，來療愈自身所積攢的疲憊。

  ......

  青山綠水間。

  一座黑磚白瓦道觀矗立於山腰，山門上掛著一白玉牌匾，上書著鐵畫銀鉤的「虛天觀」三字。伴隨著炊煙升起，及飯菜飄香，原本觀中的誦經聲亦戛然而止。

  有道人從經堂出來，三五成行朝食堂走去。

  邊走邊笑，充滿了歡聲笑語。

  下一瞬！

  璀璨光華爆發，道觀連帶著內里一切，及方圓萬里之地，盡都因某人一念，徹底化作了齏粉。

  虛空亂流中，呂仲身形緩緩浮現。

  方才一擊，正是他所為。

  如此一幕在他眼中，已是發生了不止百次。

  在明白手持道環，將不可避免被捲入紛爭中後，呂仲最終選擇了主動出擊。

  如今是第一戰，為虛天道人而來。

  「出師不利啊.....」

  呂仲口中喃喃，望著眼前逐漸恢復的一切。

  相較於虛辰道人，虛天道人的實力無疑要更勝一層，疑似斬去了「惡屍」的境界。

  加之大羅已收斂了時間線，無論從哪個節點發起突襲，亦都是難以找到對方的破綻。

  「虛天道人一直坐鎮在面前虛天觀中，怕不是要我入陣去闖。」

  呂仲望著面前道觀，面色陰晴不定，他又怎看不出裡面有古怪？矗立在眼前的哪裡是道觀，分明是一座羅天大陣。

  貿貿然進去，大概率討不了好。

  他正想著，該如何破解之時，身旁驀然有金光一閃，顯現出一纖細身形來。

  來者身著金衣，身形虛幻不堪。

  「是陸芸？」

  呂仲看清對方模樣，心中稍感驚詫，又見她似乎並無惡意，於是好奇起此女的來意。

  「可是好奇我的來意？」

  陸芸出現後，先是隨意打量了一眼周圍，後有轉過身來，淡笑著來了這麼一句。

  未等呂仲回答，她搶先開口：

  「呂道友，我想和你談個條件。」

  「條件？」

  陸芸一點頭，緊接著又認真道：「沒錯！正是如此。以道友的過往經歷，恐怕還不知曉，無上意志的存在吧？」

  「是那位存在？」呂仲試探道。

  在他的認知中，能冠以「無上」之名的，便也只有那位了。

  「看來道友雖出身......但所知的不少，我想要與道友談的條件，便是與無上意志有關。」陸芸緩緩伸出左手，上面赫然有一株黃金小樹，此刻籠罩在純淨光輝之中。

  呂仲從未見過如此純粹的光芒。

  「它，便是黃金樹，仙庭延續至今的血繼，持有者便可以化身成為天道。」陸芸說到這裡，話鋒突然一轉，陰沉道：「同時，也是黃金一族揮之不去的無盡噩夢與詛咒。」

  「所以我恨它！」

  伴隨著這句話，小樹忽然間黑化，並隨即化作灰塵消散。

  「現在，黃金樹已不復存在。」

  她展顏一笑，心中前所未有的暢快。

  從陸芸的表情變化中，呂仲讀出了不少東西，既有她曾經視之為使命的決然，也有幡然明悟之後的懊悔，更有無窮歲月的深深憎恨，並最終化作了如今的譏諷。

  他確定，黃金樹真的被毀掉了。

  與此同時，仙界迎來大變。

  於萬千修士的注視下，天空中的黃金樹陡然間崩塌，灑落的黃金光芒不再，施與諸仙的禁錮與賜福，同樣也一併消失。

  突如其來的異變，叫群修有些不知所措。

  「發生了什麼？」

  「秩序，秩序崩塌了！」

  各人反應不同，既有絕望也有欣喜，更有人忽然發現，自己的前路前所未有的開闊，仿佛能看到盡頭。

  「天道！」

  呂仲喃喃一句，他同樣見到了這一可能。伴隨著黃金樹的消失，仙庭所構建的秩序也徹底崩塌。

  他轉身看向陸芸，這一瘋狂的女子。

  「所以，閣下要談什麼條件？」

  「到王座來覲見我！」

  陸芸發出誇張笑聲，身形亦隨之緩緩消散，「帶著道環覲見我，我將給予道友無盡的可能......」

  「哪怕襲承天道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