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風險機遇

  「是危機，卻也是機會。」

  令端老道目中透出精光，望著呂仲三人，「據老夫所知，每每怨魂風暴來臨之前，萬靈庭中的寶物產出，都會以一個驚人的幅度增加。」

  「那也得有命拿才行。」

  藥二對此持不同看法。

  怨魂風暴來臨，各種隱秘詭異都將會傾巢而出，屆時萬靈庭的危險程度將會急劇增加，稍有不慎的結果，便是永遠留在那裡。

  

  「關於這點，老道若非沒有依仗，又豈會如此提議？」令端老道捋須一笑，掌心處赫然浮現一道烏光，內里隱約可見一發光人形。

  「此物，乃是道傀，我為了煉出此物，足足花費了數萬年的時間與精力。好在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只要有了它，在怨魂風暴來臨的關鍵時刻，道傀可以助我等一刻鐘。一刻鐘的工夫，足夠我們獲得與風險相匹配的回報。」

  說著，老道還將道傀遞出，任由幾人查驗真假。

  呂仲聽到此處，探查了一番道傀，發現裡面的確存在著一股力量，似乎與因果法則有關，不排除能抵擋住怨魂風暴的可能性。

  「既然令端道友手持此寶物，為何不獨自一人行動？」

  「對，為何不獨自行動？」藥一藥二也問道。

  「諸位有所不知，實在是這道傀催動不易，請看這邊......」令端老道面露苦色，旋即向眾人展示催動道傀，只見得一陣陣青紅之光溢出，他手中的道傀瞬間活化過來，三兩下變成了一清麗女子，懸浮在半空中並張開雙臂向上抬舉。

  當即，一枚虛幻圓環浮現。

  「道環！」

  藥一藥二齊聲驚道。

  呂仲面色平靜，實則心中略有些吃驚。

  他看得出來，這枚虛幻的圓環雖並非道環，然卻跟道環有些關係，不排除摻雜了些許氣息的可能性。

  「藉此，才擁有了抵抗冤魂風暴的能力嗎？」

  望著道傀撐開的球形光罩，硬生生逼出一法則空白之地，呂仲若有所思起來，「換做是完整道環，又該是什麼效果？」

  另一邊，見識過道傀的能力後，藥一藥二對令端老道的身份，也有了大概猜測。

  不過，二人並未有動手意思。

  一來道傀的出現，讓他們見到了找到建木的可能。

  二來也是沒多少把握，畢竟因果道修士，在保命手段方面，幾乎是與長春道齊平的，雙方在伯仲之間。

  再者，眼下還有第三方在場。

  同樣的想法，也出現在令端老道心中。

  呂仲多多少少能猜到三人心思，不過就跟他們一樣，並未有任何舉動，默契地維持著眼下這種難得的平衡。

  「所以，是道傀的維持過於消耗神識？」

  這豈不是跟我催動道環的消耗一樣？

  他心中暗想到這裡，愈發肯定之前的猜測。

  「正如諸位所見，道傀能力固然強大，但催動的代價並不小，老道縱使是拼盡全力，也無法堅持多長時間。」令端老道說話時，已是停止催動道傀，後者立刻斂去所有光芒，重新化作了之前的模樣。

  「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沒問題。」

  長春道二人點頭道。

  「陪道友走上一趟就是。」

  呂仲微微一笑，並未提出反對意見。

  他方才略微估算過，連道傀都能做到抵擋怨魂風暴，那麼道環沒理由做不到，且效果必定遠在道傀之上。

  念及至此，不由心中大定。

  無論令端、長春道二人，之後是否會心懷鬼胎，有了道環傍身的呂仲，都相當於擁有了隨時脫身的依仗，大膽放心參與進去就是。

  ......

  不多時，四人便到了光牆前。

  「無論看多少次，此牆都是如此的宏偉！」令端老道略有感慨說道，望著面前這堵連天接地的光牆，他目中露出一絲緬懷之色。

  不止是他，藥一藥二同樣如此。

  「這是自然，畢竟是昔年天道的手筆，若不是有這位出手，恐怕如今怨魂風暴影響的區域，就不止是萬靈庭這裡，而是要泛濫波及至六界。」

  「哦？竟還有如此說法。」

  呂仲心嘆，不小心又聽到隱秘了。

  就是不知是好是壞。

  眼見其他三人先後進入光牆，他檢視了一番手中的黑仙骸，方才向前一邁步，緊跟著令端老道的腳步進去。

  熟悉的感覺襲來，眼前頓時換了一番景象。

  血！

  濃烈的血腥氣！

  呂仲意識方一恢復，心中第一時間就閃現出如此想法，放眼四周，盡都是一片屍山血海，從修士到大妖，乃至是真靈皆有。然並非是有數不盡的生靈隕落在此，是受到了法則之力影響，才致使環境出現了如此變化。

  緊接著，三道身影一一浮現。

  「看來他們的元神，要大大不如我。」

  呂仲心中產生如此想法，就感覺手中黑仙骸陡然一熱，隨即出乎預料的一幕發生，它竟然瞬間化作飛灰，同時有一道烏光從裡面衝出。

  好厲害的怨魂！

  不遲疑，袖中立刻有三道劍影疾射。

  鏘的一聲，烏光被劍影攔截，終於是顯露出了身影。

  是一名血發血衣，身上顏色紅到發黑的無面男子，他的身子扭曲成詭異角度，好似先被揉成了一團，然後掰扯開來一般。

  此刻腦袋耷拉在腰間位置，死死地朝向呂仲所在方位。

  幾乎是瞬間，他就感覺法力飛快消耗。

  直至呂仲將時空之力覆蓋全身，給自己覆蓋上一層法則之力鍍膜，這種異常狀態方才減緩，然卻並未徹底消失，仍有一絲殘留緩慢而持續的消耗者的法力。

  「喝！」「哈！」

  接連兩聲，從呂仲背後傳來。

  卻是令端老道，以及長春道二人出手了。

  只聽得一聲大喝，呂仲頓時感覺體表有黑煙燃起，之前被無面男凝視的殘餘力量，此刻瞬間煙消雲散，整個人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另一邊，藥一藥二出手時，虛空中驀然浮現一顆巨樹。

  數不盡的藤蔓，就這樣如雨點迸射而出。

  能夠對金仙造成影響的凝視，對這些藤蔓好似沒有一點效果，跨越萬丈距離，嗖的一下抵達無面男附近，瞬間將它捆綁起來。

  只是未等四人鬆口氣，所有藤蔓又轟然炸開。

  「好厲害的怨魂！」

  令端老道暗罵一句，再次鼓氣。

  呂仲沒閒著，全力催動時空、真星、古老月光三劍。

  一時間，劍光如瀑流般爆發。

  它們切割空間，斬斷時間的過去與未來，並開始撼動籠罩此地的法則力量，甚至使得周圍的屍山血海景象出現虛化跡象。

  「快，助玉虛道友一臂之力！」

  藥一呼喝一聲，急急催動虛空中的巨樹。

  藥二沒遲疑，立刻配合。

  這時，令端老道終於完成鼓氣，再一深呼吸後。

  雙手食指立起，其他手指彎曲組合。

  驀然張口！

  「明王不動！」

  伴隨著這一聲大喝，幾人仿若是如夢初醒，又好似從泥潭中脫身，更像是溺水之人重新呼吸到空氣一般，元神跟身體皆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噗嗤」一聲！

  無面男被銀灰劍芒掠過，斷成了兩截。

  同時，數不盡的藤蔓襲來，未等蠕動殘屍接合，就將其中力量抽取，最終全部匯聚到巨樹上，化作一顆顆蒼翠果實。

  經幾人配合，這下無面男死得不能再死。

  「方才那位是？」

  「道主，血剎道主！」令端老道十分確定的說道。

  「居然是這位！」呂仲聽後，心中倍感詫異，沒想到方才遇見的，居然是史上第一位道主，此人曾是黃金仙庭的最強戰力。

  若是此人還在，則仙界就該是擁有七界。

  不知為何隕落在了此處。

  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想法，令端老道搖頭嘆息，「血剎道主非是自願隕落，而是為了拯救蒼生，避免仙界受到道庭怨魂的影響，方才甘願散去道環，後經由天道力量加持，方才會有萬靈庭光牆的出現。」

  「罷了，還是看看我等有何收穫吧。」

  聞言，幾人看向各自手中。

  無一例外，黑仙骸俱都是化為灰燼。

  「這是——」

  呂仲吹去灰燼，發現手上多了一枚晶瑩剔透的細砂。

  稍微一愣，他心中大喜起來。

  「元辰砂！」

  萬萬沒想到，居然剛一進來，就獲得了一枚目標之物。

  原本按照呂仲的最樂觀估計，此番該是到了靈庭深處，甚至是怨魂風暴來臨，自己才能開始獲得元辰砂。

  「沒想到啊！」

  他手一翻，將元辰砂納入一方玉盒中，才將之收入儲物戒。

  做完這一切，呂仲才將目光移向其他人。

  從令端三人的表情來看，他們顯然沒有獲得元辰砂，只是從灰燼中發現了一些東西，或是血剎道主的意志殘餘，或是一縷血之法則的餘韻。

  都是珍貴之物，仙玉價值動輒數以萬計。

  當然，都遠遠不及元辰砂就是。

  開了個好頭，呂仲心中格外舒暢，對接下來的行動，也更是充滿了期待。

  解決了詭異之後，周圍環境恢復如初。

  只是經方才的消耗，眾人此刻狀態皆是一般，於是在原地稍稍休憩，四人方才繼續按照路線，朝靈庭深處走去。

  沿途所見一切，俱都是光怪陸離。

  同時，一股壓抑氣息在蔓延著。

  它源自於怨魂風暴，僅僅是被這氣息籠罩，眾人就感覺到無論是元神，還是法力方面，俱都是受著氣息影響，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衰弱。

  隨時間推移，這股氣息還在變強。

  此增彼竭之下，雙方的實力差距會越來越大。

  唯一的例外，是擁有道環的呂仲。

  或許是擁有道環的緣故，他發現自己所受到的影響，明顯比其他人弱上不少。

  「真是強者處處有驚喜！」

  裝作沒事人一般，呂仲埋頭跟其他人前進。

  好在這種情況，並未持續太長時間，隨著眾人進入一片光亮世界，身上所背負的沉重負擔，也在同一時間大幅降低。

  「光岩嶺到了。」

  呂仲肆意打量四周，發現自己如同來到了發光巨岩的海洋，凡目之所及處，皆是一塊塊璀璨發光的岩石巨峰，除此之外便再見不到它物。

  然並不意味著，在這裡毫無收穫。

  相反，只要你能打破巨岩，便能夠獲得裡面東西。

  換而言之，就是需要幾人抽獎。

  若是運氣足夠好，說不定真能夠得到心儀之物。

  「光岩嶺中，外界的影響大大減弱，故而算的上安全。」令端老道說到這裡，提議道：「諸位，我看接下來不如各自行事，如何？」

  「同意。」呂仲率先應道。

  藥一藥二那邊，更巴不得如此。

  達成一致，三方各選了一個方向。

  跟其他人分開後，呂仲徑直朝東邊而去，沿途不知飛掠過多少光岩，依舊還是跟之前所見的鏡像一樣，根本見不到除光岩外的其他東西。

  「莫不是，都被包裹在光岩中？」

  他心中浮現這一想法，再難將之抹除。

  為印證猜想，袖中先後貫出三道劍影，於空中交織成三色光柱後，朝著前方一座高聳的光岩峰斬去。

  「轟隆隆！」

  岩峰根本承受不住，轟然破碎成無數碎屑。

  然這時，碎屑中忽然亮起一抹白光。

  幾乎是同時，呂仲就伸手一攝，硬是將那物給攝到手中，發現是一盞缺了大半，只剩下個燈柱的寶燈。

  「不，這恐怕已不能稱之為燈了，確切該說是槓鈴才對。」

  呂仲默默吐槽，然後將燈柱隨手扔掉。

  早已探查過，燈柱毫無用處。

  心中沒有絲毫的不氣餒，他御使三口仙劍，依葫蘆畫瓢的，又將一座光岩峰轟倒。

  這次運氣稍好，乃是一塊仙玉髓。

  粗略估計，這下相當於得到了百萬仙玉。

  「如此驚人的收益，難怪眾仙對這裡趨之若鶩。」呂仲原本對此有些不解，如今可算是明白了其中原因。

  片息，一座小光岩峰倒下。

  這次呂仲沒得到好東西。

  「啊！」

  忽然間，慘叫聲從遠處傳來。

  是誰遭了殃？

  呂仲抬頭，卻發現令端老道，以及藥一藥二，俱都是投來目光，似乎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以為是隊伍中有人出事了。

  「看那邊！」

  令端老道驚叫一聲，指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