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術法基礎

  店鋪街雖大，但一圈逛下來，能滿足呂仲需求的卻只有兩家。

  萬法閣，大型跨域術法連鎖店，不但在雁翎山開設有分店，就連青柳坊那種窮鄉僻野，也同樣有規模不小的分店開設，無愧於店鋪的萬法之名，能提供的術法基礎典籍足足有三套之多，且各有不同的側重方向。

  分別是源自於飛星宗的《飛星宗術法入門》，根據典籍中的文字介紹，可以知道這是一本側重於系統培養法修的書籍，對於那些立志想要走法修道路的修士來說，裡面有詳盡無比咒文教學，以及各類施法原理的講解，按部就班的學下去就能成為一名法修。

  第二本跟第一本類似，同樣也是培養法修的書籍，只是極度側重火力，目標是用法術在短時間內將敵人淹沒，名為《炎日真君法戰初解》，對術法基礎和各類原理也有詳細講解，但卻不是以培養全才為目的，十分側重於各類攻擊術法的施展，以及低階術法的快速施法。

  還有《散修術法指導》一書，由一位中土元嬰散修所著，此書從散修最實際的需求出發，較為偏向於法術的具體實踐，原理性的指導相對較少，言明只會提及術法基礎，大部分篇幅用在不同地域的法術搭配選擇，以及各類施法技巧上面，還特意註明了書中有記載各種術法賺錢訣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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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三本術法基礎典籍，呂仲比較傾向在前兩者二選一，那冊《散修術法指導》儘管實用，但卻偏離了他這次的目的，也即是補足自己術法基礎上的短板。

  「先不急著決定，還有明法樓沒去，那邊也有一冊術法基礎典籍。」

  呂仲從萬法閣出來，望了眼無月夜空，逆著街上人流，埋頭朝明法樓走去。

  開設明法樓的勢力來頭不小，眾所周知屬於落雲宗。

  落雲宗跟合靈宗、金虹宗並列，是一個門人弟子破萬的法修門派，南蠻西北邊陲的三大宗門之一，占據著偌大的落雲區域，門內如今有兩名結丹老祖坐鎮。

  從明法樓能開設在雁翎山坊市內，就可以看出落雲宗跟金虹宗的關係不淺。這也對應了坊間的一則傳言，那便落雲宗跟金虹宗正在聯手抗衡合靈宗。

  讓呂仲不禁浮想聯翩，猜想起合靈宗的實力。

  只是身處於雁翎山坊市，這裡是金虹宗的地盤，有關合靈宗的消息都會受到嚴格管制，想了解此類消息基本上都只能靠道聽途說，亦或者各類坊間傳聞，真偽難辨不說還得不到有用消息。

  進到明法樓內，身穿法衣的呂仲受到了熱情接待。

  《落雲術法基礎》，明法樓唯一在售的術法基礎典籍。

  呂仲粗略看了一遍，發現是一本跟《飛星宗術法入門》類似，側重於培養法修的書籍，關於咒文和施法原理的篇幅不少，只是不同於飛星宗對法修的全面培養，落雲宗此書的培養目標是術器結合，講究的是術法與法器的配合使用，不追求法修的遠距離交戰，更加傾向於在近身戰中解決對手。

  這點，從明法樓所售法術也可看出。

  威力極大的《法劍術》、噴出大股烈焰的《炎流息》、專破各類護罩的《靈碑印》，這三門法術皆是近身戰使用，此外還有類似於遲陽法劍術的速發法術，如震懾心魄的《虎嘯音》，影響對手的《引斥法環》等等。

  遠距離法術則是極少，基本都是《火球術》、《冰針術》這類爛大街法術。

  「此書如何出售？」呂仲問道。

  「抱歉，此書並不直接出售，此書須得以落雲令兌換。」知客一臉歉意道，緊接著又解釋起來，「落雲令由我們落雲宗頒發，只需做出貢獻便可獲得，道友要了解貢獻獲取細則嗎？」

  呂仲聞言，心道還有這種事？

  等聽知客講完貢獻的獲取細則，他才恍然大悟。

  這分明是變相的把散修當外門弟子用，無論是配合落雲宗弟子戍守各地資源點，還是參與剿殺境內的邪修，亦或是處理各種用途的原材料，基本上都跟其他宗門對外門弟子的安排一樣。

  外門弟子髒活累活全乾，宗門福利當寥寥無幾。

  貼切的說，外門弟子就是臨時工。

  而落雲宗的做法，就是用《落雲術法基礎》一書為餌，引誘散修來當臨時工。

  這樣做的目的，應該是覺得臨時工省錢。

  畢竟臨時工自帶乾糧，還一點宗門福利都不用發放，死了直接丟到亂葬崗。

  拿自己最擅長的制符技藝，對照清陽護身秘符的價值，呂仲估算了一下自己積累貢獻點數的速度，發現自己居然要整整制符三年，才能夠湊齊兌換一枚落雲令所需貢獻，進而用令牌換到《落雲術法基礎》。

  就這，還是因為清陽護身秘符價值高，每製作一枚都能賺到大量貢獻點的緣故。

  以一般散修平均鍊氣初期的修為，大部分人都沒掌握修真百藝的情況，怕是賺取貢獻點的速度會極慢，估計要一輩子給落雲宗做牛做馬，才能兌換到這樣一冊術法基礎書。

  而且就算最後書到手，只怕年歲已老的自己也用不了，只能遺澤後人。

  「這就是底層散修的真實寫照。」呂仲忽有所悟。

  奮六世之餘烈，才能培養出一名宗門弟子，以此實現家庭或是家族的階級上升，從而提高在修真界中的地位。

  散修真的太苦，這點呂仲自己是深有體會。

  若不是有李東那冊制符基礎在，讓他知曉該如何從基礎原理上解析學習符籙，他也不可能順利掌握清陽護身秘符，還是要跟坊市中大批制符師一起內卷，依靠日夜辛苦制符賺取修煉資源，所得那點血汗靈石莫說是支持靈寰法身的修煉，估計連培元丹的需求都無法滿足。

  到現在，又因為術法基礎不牢，不得不尋求補足基礎。

  相較而言，宗門弟子真是好了太多。

  既有精心搭配好成套的功法可選，也有配套的培養體系一步步走下去，據說還會有師門長輩定期講道，替門內弟子解答在修煉上遇到的難題困惑。

  可以說，宗門弟子走的是坦途，前路早有前人披荊斬棘，按部就班走下去就能取得成就。

  哪裡像散修，還要自己一點點摸索試錯。

  嘆了口氣，呂仲朝萬法閣走去。

  一問，結果毫無意外

  萬法閣也跟明法樓一樣，想要獲取關於術法、制符、煉丹之類的基礎典籍，亦或者是購買適用於鍊氣期的高階法術，以及諸如「控物術」這樣的特殊法術，也必須要當「臨時工」積累貢獻點數。

  只是獲取條件相較落雲宗，萬法閣顯得沒那麼苛刻而已。

  萬法閣這邊貢獻的獲取，主要有四種途徑。

  提交自己對已有術法的改良或改進方案，只要能成功通過萬法閣的驗證，就能獲得一筆不菲的貢獻點數，甚至能藉此直接兌換到基礎典籍。

  這條途徑呂仲沒一點想法，自己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他自然清楚得很。

  上交各類術法典籍，或是各種失傳法術，或是某些修士一生的術法感悟，典籍同樣需要通過萬法閣的查驗，重複上交無法得到貢獻點數。

  呂仲看完，直接下一條。

  在萬法閣中擔職，有供奉與客卿兩種，供奉需要常駐於萬法閣，負責解決各分店的事務糾紛，以及典籍的護送等等，而客卿則是掛職，平時自由自在，但若是萬法閣有事要求，則不可隨便拒絕。

  貢獻獲取方面，以鍊氣中期為例。

  擔任供奉想要湊齊一冊基礎典籍所需貢獻，在沒有額外貢獻點數收入的情況下，需要三年才能夠達成目標。客卿則是需要擔任五年，如果替萬法閣辦事，會有額外貢獻點數收入，可以縮短貢獻點數的積攢時間。

  「客卿嗎？」呂仲接著看下去。

  最後一條途徑，萬法閣內花銷靈石，可以換算作貢獻點數。

  算了算，立刻掐滅了心中想法。

  這是給暴發戶準備的，跟他這種小有餘財的散修無關。

  思來想去，呂仲還是決定在萬法閣擔任客卿，這樣除了偶爾替萬法閣辦事，自己平時的修為也不會耽誤，頂多就是擠占一部分制符時間。

  「擠占就擠占吧。」

  他清醒得很。

  制符只是獲取靈石的手段，跟擔任客卿獲取術法基礎典籍是一樣的，不能影響到最終目的，也即是自身境界的提升，否則便是本末倒置。

  對知客說出自己的決定，呂仲被客氣請到萬法閣二樓。

  樓上的擺設跟一樓大廳不同，不再是明晃晃彰顯財力與實力的豪華布置，少了各種一看就知造價不菲的櫃檯，以及各種恢弘大氣的畫簾裝飾，取而代之的是各種低調奢華，好比角落處不顯眼的香爐，裡面所燃薰香靜心寧神之效。

  呂仲早有購買薰香的想法，不由看向帶自己上來的侍女，目光掠過僅覆著一層輕紗的妙曼身軀，好奇問道：「這樣的薰香，需要多少靈石才能買到？」

  「回仙師，寧神香乃是非賣品。」侍女欠身回道，言語恭敬。

  「區區薰香罷了，在下可以做主送道友一盒。」隨著一道儒雅男聲的傳入，一名身穿青衫道袍，溫文爾雅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他面帶微笑，拱手說道：「在下雁翎山萬法閣掌柜高玄，不知道友該如何稱呼？」

  「呂仲。」呂仲如實相告道。

  倒不是他傻，而是萬法閣勢力足夠龐大，背後的力量難以想像，與其胡亂編造被懷疑別有用心，倒不如坦誠相待，這樣或許更能取得信任。

  「原來是呂符師，來這邊請坐！」

  高玄含笑引著呂仲坐下，沖一旁侍女吩咐道：「去，沏一壺剛到的雲溪春茶來！」

  「道友欲擔任萬法閣客卿，對此本閣自然是熱烈歡迎的，只是聽說呂符師此舉是為了兌換一冊術法基礎典籍，敢問是否如此？。」高玄輕抬袖口，將手置於扶手之上，一臉客氣的說道。

  「沒錯。」呂仲點頭，又疑惑道：「有何問題？」

  「不，只是我這邊有更好的建議。」高玄哈哈一笑，沒有絲毫廢話，開門見山直接道：「素聞呂符師擅制清陽護身秘符，道友為何不將關於此符的經驗心得編撰成書，跟本閣交換術法典籍？」

  聞言，呂仲沉默不語，陷入沉思。

  行有行規，他也不是什麼新手制符師，早就知道制符這一行當，同樣也存在著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其中之一便是不得編撰制符心得書。

  也即是說，制符師可以編撰制符書，似是清河居士的《常見符籙製法》，亦或者是清陽門風元的《清陽護身秘符》制符書，還可以似李東那般單對單的，在收取高額靈石後向外傳授符籙。

  唯獨不能編撰制符心得書。

  類似的行規，在煉丹師、煉器師中也存在。

  呂仲不知道違反行規會有什麼後果，畢竟雁翎山坊市中並無制符師行會，但卻能夠猜到高玄此言的目的，大約是一種試探與考驗。

  試探成功，萬法閣可以得到清陽護身秘符的制符心得，然後通過自身渠道轉手分銷，絕對能賺取大量靈石。

  考驗成功，則可以初步確定呂仲的人品，省卻一些審查工夫。

  「不愧是萬法閣掌柜。」呂仲心中默嘆。

  這時外面輕盈腳步聲傳來，方才那名侍女去而復返，手裡端著一方古色茶托，托里擺有一個茶壺和幾個茶杯，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茶托跟茶壺茶杯不是重點，重點是那股濃郁茶香。

  「道友可以慢慢思考，但這雲溪春茶卻是不得不品，此茶同樣也是本閣特製之物，其他地方可無獲取渠道，雲溪春茶不但茶香茶色俱佳，還是一種富含草木靈氣的靈茶，在下也是托道友的福，才能嘗一嘗。」

  高玄端起茶杯，含笑著道。

  他先品茗了一小口，臉上露出享受神色。

  呂仲這邊，也嘗了一口。

  茶水順著喉嚨滾落腹中，絲絲精純靈氣逸散而出，旋即被四靈功煉化吸收，竟讓他的修為有了明顯精進，抵得上平時一日的苦修。

  「如何？這茶不錯吧！」高玄放下空蕩蕩的茶杯，一臉微笑。

  「的確。」呂仲點頭。

  無可否認，雲溪春茶的確是極品。

  一整杯靈茶下去，提升的修為可抵半月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