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 條件

  「既有家事，也有公事。」秦別鶴先是慈愛地摸了摸秦如絢的秀髮：「丫頭，最近想見你一面都不容易了。」

  

  顯然，對於這個自小長在膝伴的小孫女，秦別鶴頗為疼愛。秦如絢眨眨眼睛，笑靨如花道：「爺爺，你想見我還不容易？只要你一個電話，我無論在哪裡都會第一時間飛回來看你的呀。從小到大，爺爺你都是最疼我的，我都記著哩！」

  「你這丫頭，就你最會說話。」秦別鶴開懷大笑，絲毫看不到前秦家家主的威嚴形象。他又轉頭對沈夢瑤道：「大丫頭，你還在惱爺爺不？」

  沈夢瑤緊緊地握住陸少曦的手，一言不發。

  秦別鶴嘆道：「罷罷，你是很聰明，但越是聰明越容易鑽牛角尖。既然今天人都來齊了，很多事也該向你說明清楚了。大丫頭，你是不是恨我在你媽媽沈璧落難時沒伸出援手？」

  沈夢瑤依然倔強地一聲不出，但眼中的憤恨之情卻掩不住。

  秦別鶴搖頭輕嘆道：「你媽的日記你都看過了，你媽的性格你也就清楚了，她如果想向人求助，又何必向秦家求助？光是沈家就足以讓她錦衣玉食、平安喜樂地度過孕期、順利地生下你。沈璧哪……和你一樣，就是倔強，不肯低頭。你應該有發現，你媽媽的日記最少也會在一個星期內寫一遍，但在最後兩個月幾乎沒怎麼寫，是不是很奇怪？」

  不等沈夢瑤答話，秦別鶴道：「那時你爸已發現你媽媽懷孕了，強硬地將她轉院到秦家名下最好的醫院裡，還曾放下許多重要的事陪了她半個月。而這一切，都是瞞著如絢媽媽做的。他雖然為了權力放棄了愛情，但他確是曾愛過你媽媽。」

  沈夢瑤全身一震，顯然從沒聽過這些事，連秦如絢都怔住了。

  「不過沈璧的性子太倔，不肯原諒你爸曾經的背叛與傷害，更絕不肯接受成為他外室的請求，以絕食來抗議，要求你爸不能再干涉她的生活。你爸沒法子，才最終將她送回遠州。但直到你出生，你爸都有偷偷來看她。你出生後他對你不聞不問，不是因為不愛你媽，恰恰相反，因為他愛你媽媽，才不喜歡你。」

  秦別鶴說的話聽起來很是矛盾，但在座的人都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

  對於秦墨守而言，因為沈夢瑤的出生而害得所愛之人逝世，又怎可能會喜歡這個女兒？後面利用沈夢瑤來當交易婚姻的工具就更是毫不猶豫。

  沈夢瑤也才明白到，同時也明白為什麼媽媽在日記的最後，會寫上那句「如果當初我不是那麼倔強清高，眼裡糅不得沙子，看不慣武林中三妻四妾的傳統，現在是不是會過得很幸福」類似後悔的話，想必是秦墨守最後的溫情讓沈璧生出了一兩分猶豫，不過種種原因，使得她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決定。

  「在你出生前，我也曾見過你媽媽。你媽媽那時已沒什麼錢了，卻仍不肯接受秦家的幫忙，也不聯繫你姥爺。她和我談條件，說這孩子不管男女，出生後都姓沈，跟秦家沒任何關係，不許我們打你的主意，為此，她也決不會將這孩子帶回沈家，她會在遠州獨自撫養這孩子，不讓其捲入什麼武林豪門大族的鬥爭中。」

  為了不肯讓這孩子成為秦家布在聯盟里的內線和拉攏沈劍飛的道具，沈璧寧願獨自在外撫養孩子，由此可見她的決心與睿智，更可以看出她對這未出生孩子的愛。

  沈夢瑤的淚水終於忍不住了，大顆大顆地落下來，陸少曦與秦如絢都感同身受，一左一右地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秦別鶴嘆道：「我承認我是看走眼了，你媽媽很聰明，也很有骨氣。所以她出了意外離世，我便代她辦了後事，收起她所有的物品代為保存，並替她完成心愿，讓人在遠州好好照顧你，讓你作為普通人長大。直到後來，如絢激發血脈天賦失敗昏迷不醒，你爸便想起你，要將你接回來，我也想你認祖歸宗，並且想看看你本身是否願意接受這種豪門生活，便默許了你回來。但你來到秦家後並不開心，如絢醒來後，你爸生出了想將你與徐家聯姻的心思，我才將你媽媽的日記本和遺物一併交還給你，讓你回歸沈家，繼續過你想過的生活。其實你與徐家那所謂的聯姻，不過是你爸的單方面想法，徐家還是得賣我這老頭子幾分臉面，這婚約，他們不會接。」

  陸少曦也聽過這西北徐家，雖然比不上古秦家地位顯赫，在武林中也是根深葉茂的隱修世家，連聯盟的副盟主徐伯雲也是出身徐家，可想而知徐家的勢力底蘊多深。

  原來是這老頭子打消了徐家與沈夢瑤聯姻的想法，難怪他與沈夢瑤的緋聞滿天飛，徐家卻半點反應也沒，後來秦墨守默許了這些緋聞的擴散，怕也是知道了秦徐聯姻已不可能促成，才順手推舟緩和與沈夢瑤及他的關係。

  不過要說秦老頭是因為敬重沈璧才為沈夢瑤做了這麼多事，陸少曦並不完全相信。秦家的這些大人物哪個不是人精，怎可能無緣無故地做賠本的買賣？

  秦別鶴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緩緩喝了杯秦如絢滿上的酒，道：「好了，家事談完，該談談公事了。陸小子，我知道你想要娶我這兩個孫女，可以，我同意。我知道你還想要我秦家研究所的成果和資料，我也可以同意把這些公開給你。不過，我也有條件。」

  此言一出，陸少曦秦如絢沈夢瑤都不由心頭震了震，這秦別鶴大方得出人意料！看來這條件想必同樣極為棘手。

  陸少曦沉住氣，並不答腔，秦如絢和沈夢瑤也從剛才的陳年往事中清醒過來，開始盤算著秦別鶴可能提出的條件。

  是要陸少曦入贅秦家？還是要陸少曦成為秦家在聯盟里的內應？還是要陸少曦成為秦家的供奉五十年？

  秦別鶴的目光掠過三名年輕人，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就像玩世不恭的老頭子惡作劇般，開聲道：「我的條件說難不難，說易不易。陸小子，以後你和這兩個丫頭生下的子女中，我有權挑選一個，讓他姓秦，並由我秦家來撫養長大，使他將來繼承我秦家！」

  三人怎麼也沒想到這老頭子居然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一時間都有些傻眼了。

  沈夢瑤臉皮薄，聽到生孩子的事便紅了臉，連落落大方的秦如絢也不由臉生紅暈，偷偷地瞟向陸少曦。

  陸少曦心思一轉，便明白這老頭子的用意了。

  現在他得了凜的靈狐之血，再加上身上的八系血脈天賦，確是天下絕無僅有的最優良血統，而秦如絢與沈夢瑤也是一等一的聰明漂亮女孩，陸少曦與這兩姐妹生下來的孩子，別的不說，光是血統就足以傲視天下。而且這老頭子還要求從中選擇最優秀者親自撫養教導以繼承秦家，這幾乎可以確保秦家接下來繼續屹立於龍夏武林之中！再說了，這孩子哪怕繼承了秦家也還是陸少曦的孩子，要是秦家有難，陸少曦怎可能坐視不理？這相當於是綁住了一個長期免費的超級保鏢！

  這老頭子只是點個頭同意將原本就傾心於他的兩個女孩子嫁給他，再附上他遲早都會得到的秦家研究所資料，就輕輕鬆鬆保證了秦家在未來數十年甚至兩百年的繁榮，這秦老狐狸何止是不做虧本買賣，簡直是空手套白狼的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