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往事如煙

  秦如絢訝然道：「嗯？你知道那時那兩個女孩是我和凜了？」

  

  陸少曦整理著自己那段曾經缺失的記憶：「算是想起來了，但有很多細節不清楚。我只記得那年我十五歲左右，還在念初中，有天在家裡睡著了，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茫茫雪地的……」

  記憶中的一幕幕隨著話語，仿佛又重新出現在陸少曦的眼前。

  當時的氣溫很低，應該是剛下完雪，寒風呼呼地吹著。年少的陸少曦潛意識地拉緊不知是誰給他穿上的大毛衣，慌亂與茫然地四處張望，但放眼所及都是一片昏暗的白色。要不是寒風颳在臉上刺骨的疼，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夢境裡。

  陸少曦伸手去摸手機，卻摸了個空。他身上還穿著家裡的棉睡衣，只是多了件未見過的白色貂毛大衣，裹緊了倒還算溫暖。

  他害怕地在原地呆了幾分鐘，感覺風越來越大，又發現不遠處有個大樹洞正好可以藏人避風，便試著撿了樹枝伸進去胡亂掃了掃，發現裡面沒藏什麼危險的動物，便躲了進去。

  一躲就是半個小時，陸少曦正苦熬著等天亮，忽然聽到有雜亂的腳步聲。還以為是野獸來了的陸少曦一下子緊張起來，拿起手邊的樹枝警惕地向外張望。

  出乎他的意料，竟是兩個小小的身影在氣喘吁吁地往這邊跑來。這兩個小身影手拉著手跑得腳步踉蹌，遠處還有燈光、雜亂的叫喊聲和狗吠聲追過來，似乎是在追面前的兩人。

  陸少曦握緊手中的樹枝，全身繃緊，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陌生的環境中，又遇到這麼一件意外的事，不緊張就怪了。

  兩條人影跑近了，陸少曦借著微弱的光線一看，勉強看清楚了。

  居然兩個女孩子！前面的小女孩年紀也就六歲出頭，長得粉雕玉琢般極是可愛，身上只穿著薄薄的白色病號服，居然依然臉色紅潤，臉上半點雪花都沒粘著。她跑在前面，後面拉著另一個女孩子。後面的女孩子年紀大些，大概在十歲左右，臉上粘了不少雪花，但仍可以看清是個漂亮至極的俏麗女孩子，她已累極，跑得氣都要喘不過來，腳下被什麼一絆，差點摔倒。

  「你……你先走吧，帶……帶著我你也跑不了。」十歲女孩坐倒在雪裡直喘氣。

  那六歲的小女孩一臉的冷漠，卻沒鬆開同伴的意思，只是倔強地看著她：「你帶我離開那裡，我保護你，這是約好的。」她的聲音沒什麼感情，但態度堅決。

  這時後面的追趕聲越來越近了，那十歲女孩感覺實在跑不動了，便焦急地四處張望想找地方藏身。

  陸少曦自小沉迷於老爸陸鐵給他講的武林傳奇大俠、英雄人物，雖然因老媽的禁令不能習武，可心底里還是渴望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俠客。這時見兩個小女孩弱小可憐，陸少曦便忍不住探出頭來小聲道：「過來這邊，能藏人！」

  兩個女孩嚇了一跳，六歲女孩警惕地盯著陸少曦，倒是那個十歲女孩當機立斷地反拉住她，直接鑽進了樹洞，低聲道：「請你幫我們把外面的腳印掃掉，日後必有厚謝。」

  這十歲女孩神色已恢復了冷靜，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漂亮中帶著上位者的威嚴。陸少曦不由自主便應了聲：「好。」

  事實上這十歲女孩的提醒確是極有道理，陸少曦拿起樹枝出去把雪地上的腳印弄亂弄散，這才退回樹洞裡。他還不放心，解下貂皮大衣擋在樹洞外面。

  窄小的樹洞裡頓時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三人擠成一團，倒也不冷，只是有些許氣悶。不過外面很快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三人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透，更別說交談了。

  事實證明陸少曦剛才那些消除腳印的手段在善於追蹤的武者眼裡是何等的幼稚無用，那群追蹤者只用紅外夜視鏡略略一掃，便看到了樹洞，那白色的貂皮大衣也起不到什麼隱蔽的作用。

  聽到追蹤者以陌生而古怪的語調呼喊著什麼，然後便沖了過來。

  陸少曦邊回憶邊說著，瀠泓聽到這裡不由輕輕地「啊」了聲，這大小女孩顯然就是秦二小姐和凜！

  儘管明知三人現在好好的，瀠泓想到當時的危險情景還是緊張得心臟卟嗵卟嗵地加速跳動。

  陸少曦朝她微微一笑，繼續說下去……

  那一刻陸少曦的心幾乎跳到嗓子上，聽到對方殺氣騰騰的呼喊，眼前幾乎就是束手待斃的局面，不如奮力一拼！

  陸少曦咬咬牙，握緊樹枝，丟下句：「我引開他們，你們快跑！」那時他什麼武功也不會，只是一把掀起大衣便向外撞去，正正撞到一條高大的身影上。

  陸少曦原本以為能將對方撞退一兩步已很了不起了，誰知道這一撞之下，竟將對方撞飛出十幾米遠！

  其餘數十名追蹤者大吃一驚，紛紛驚呼著拔出武器圍過來。陸少曦慌亂之下亂揮樹枝，這樹枝甚至都沒打到這些人，可這些人卻像是被無形的巨力打中般，盡數遠遠飛了出去。

  陸少曦自己都傻眼了，難道自己忽然變成武林高手了？但他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馬上回頭道：「喂，我們快走。」

  於是一個少年帶著兩個小女孩，就在雪夜裡踏上了逃亡之路……

  陸少曦說到這裡，問電話那頭的秦如絢道：「如絢，上次你見到陸老前輩時，向他道過謝，應該就是指這次吧，當時我什麼武功也不會，除了陸老前輩外我想不到其他人會出手相助。甚至我會出現在那裡，多半也是陸老前輩帶我去的。只是這前輩高人的想法太過天馬行空，我倒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將我帶到那裡去。」

  電話那頭的秦如絢眨眨眼，抿嘴笑道：「說不定是為了讓你與我和凜相遇？不過他費了老大勁，使你有了救我的大功勞，結果我問你姓名想報答你時，你卻說自己姓鐵，還自稱鐵面俠……噗！」

  陸少曦大覺尷尬，當時他想到老爸叫陸鐵，隨口便說了個姓鐵的姓氏，主要是記著老爸說過的，施恩莫望報……

  他忽然想起一事，「啊」了聲：「所以你當初在雷霆學院見到我時，才問我是不是姓鐵？那時你就認出我了？」

  「算是覺得有可能吧，我的記性較好。」

  「後面的事我就記得不太清楚了。我只記得和你們不停地說著話，後來凜睡著了，我背著她，拉著你一起跑，天黑雪滑，我不小心踏了個空，結果連累三個人一起滾下山坡，我的頭撞到石塊上昏了過去，醒來時已在家中，我爸媽甚至都不知道我出去過。我也是，這些事幾乎也全忘記了，只隱約記得曾帶著兩個小女孩在雪夜裡逃跑，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你似乎記得比較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