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破滅，新的時代

  無論起源大陸上的生命願意或者不願意，『大破滅』總是會到來，不以修行者的意志為轉移。

  當三千維度宇宙海悄然之間從這一方源世界的版圖上消失之後，就輪到了起源大陸邊緣的『淺層宇宙海』。

  空間一點點的坍塌、陷落，一副末日景象。

  不過話說回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大破滅』這件事本身，對絕大多數生靈來說，確實是意味著『末日』。

  「連規則都混亂了，只有『究極道圓滿』級別的道，才能發揮出部分威能。難怪，至少要第三層次神王，才能渡過大破滅……」

  徐炎站在起源大陸邊緣，望著遠方不斷坍塌破碎的宇宙海，腦海中不由升起無數念頭。

  所謂的『大破滅』，並不是像徐炎想像中的那樣，以難以抵抗的強大威能來殺死修行者。

  而是以『混亂規則』的方式，讓絕大多數實力沒有達到一定限度的修行者無法發揮出本身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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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並不需要太強的破壞力，就可以滅絕一整個源世界內的絕大多數生靈。

  而能夠活下來的那部分，自然是實力已經足夠出色，能夠成為『渾源』的種子，也沒必要非得殺死它們。

  大破滅的目的，是減少生命的數量，減輕一方源世界的負擔。

  只要達到這個目的，多留下一些強者、天才，從修行者的角度來講並非什麼壞事。

  至於對源世界本身，以徐炎的了解來看，它更不會在乎這些了。

  雖說大破滅的『威能』在徐炎眼中不算高，但畢竟是能夠令一方源世界陷入沉寂的毀滅，所謂的『不高』，也是以徐炎的實力來對比的。

  換成任何一個神帝之下的強者來，想要渡過大破滅都不會是一件輕鬆的事。

  哪怕掌握了一條甚至幾條圓滿的『究極道』的第三層次神王，也需要拼盡全力，才能在大破滅中活下來。

  何況，以『大破滅』所波及的範圍、涉及的量級而言，哪怕單點上的破壞力再低，其代表的絕對總量仍然是一個十分恐怖的數字。

  徐炎計算了片刻，很快得出結論，至少自己做不到這種程度。

  雖說以徐炎的實力，花費足夠多的時間，也有毀滅一方源世界的可能，而且是從根源上毀滅，而不是像大破滅這樣，毀滅之後又會孕育出新生。

  但，那耗費的時間，會非常的漫長，根本不可能像大破滅這樣，在短則幾個輪迴紀元，最長也不過上萬輪迴紀元的歲月里，就令整個源世界陷入沉寂。

  別的不說，單單如此大範圍的毀滅，所耗費的能量就是一個十分恐怖的數字。

  也只有一方源世界本身，才會有這個量級的本源能量儲備。

  修行者，至少是真正跨入『渾源』層次之前的修行者，絕對不可能做到。

  甚至於，以徐炎和諸多『天生渾源生命』交手的經驗來看，普通的渾源修行者也沒有如此渾厚的本源。

  以徐炎對渾源層次修行者的了解，至少要達到『世界境渾源』，才在生命層次上和一座源世界等同。

  但論本源的渾厚程度，肯定是源世界要高過修行者不少的。

  或許傳說中的『渾源領主』，本源渾厚程度能真正媲美一方源世界？

  但這也只是猜測。

  ……

  徐炎的本體，早就在虛空中開闢出一方獨立空間，庇護著大量的人類族人。

  在外面近距離觀察『大破滅』的只是一神力化身。

  當然，雖說只是化身，但以徐炎的法則層次，哪怕只是一個沒有多少本源能量的化身，戰鬥力也達到了『神帝級』，在大破滅之下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羅峰也是一樣，分出一分身去感悟大破滅，本體同樣庇護了大量的人類族人。

  再加上人類族群當中其他強者，這一次『大破滅』，預計能夠有數千億左右規模的族人能夠安然活下來。

  相較於人類族群的整體規模而言，數千億人可以說只是極少的一小部分。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就算是真正的渾源強者，也不可能庇護所有生命渡過大破滅。

  除非一方源世界自身誕生出的渾源強者，以某種方法將這一方源世界煉化為自己的世界，才能從根源上阻止『大破滅』的出現。

  起源大陸歷史上，也是誕生過一些渾源修行者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沒有選擇將起源大陸煉化為自己的小世界。

  所以，哪怕時至今日，起源大陸依然會在一次次大破滅之中不斷輪迴。

  扯遠了。

  總之，隨著『大破滅』的到來，整個起源大陸的秩序已經陷入崩潰之中。

  有能力的早早就已經進入指定的地方避難，在強者的大神通之下與整個起源大陸隔絕，形成一方獨立的時空。

  比如徐炎，就製造出了重重夢境世界，讓自己庇護的族人暫時生活在夢境之中，和『現實』世界完全隔絕。

  羅峰、晉之神王、北風等人，也都以各自的手段，創出一方完全與起源大陸隔絕的獨立時空，令生活在其中的族人不受外界的影響。

  『大破滅』持續的過程遠比徐炎預計的要漫長得多。

  足足三千多個輪迴紀元之後，才吞噬了起源大陸外圍的宇宙海，開始波及起源大陸本土。

  這三千多個輪迴紀元，起源大陸上群魔亂舞，一副混亂、無序的景象。

  諸多實力頂尖的強者都紛紛帶著各自勢力的天才離開，剩下的人失去了約束，又面臨末日的壓力，會出現怎樣一副人間煉獄的慘狀可想而知。

  徐炎的神力化身只是冷眼旁觀，並未干涉。

  無論是被遺留在起源大陸上的那些人類族人，還是其他勢力，徐炎都沒有插手他們的任何恩怨。

  數千輪迴紀元的毀滅與末日，也讓徐炎獲得了大量的感悟。

  『大破滅』所涉及的『道』，其實更傾向於『毀滅』方向，不過並不純粹。

  涉及了空間、時間、因果、死亡等諸多的『道』。

  可以說，任何體系的修行者，都可以從中獲得大量的感悟。

  只要你有實力近距離去參悟。

  在這數千輪迴紀元當中，徐炎也遇到過許多其他強者的分身或者化身。

  不過彼此之間碰面之後只是簡單地打個招呼，就默契的各自分開。

  在這種時候，沒有人願意招惹麻煩，影響了自己參悟『大破滅』。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當起源大陸的最後一寸空間塌陷，淪為虛空，整個源世界變成一片虛無。

  沒有了時間、空間的存在。

  甚至於沒有了一切的法則。

  只剩下一片混沌和虛無。

  過去、未來，乃至於『現在』，在這片虛無之中都屬於『不存在』。

  「這就是『大破滅』之後的世界？」

  徐炎若有所思。

  在這種絕對的混沌和虛無之下，即便強如徐炎，想要維持自身意識的清醒也是很困難的事情。

  透過層層混沌，可以『看』到無數個小型的空間。

  這是起源大陸上，諸多強者開闢的空間，用於庇護和自己關係親近之人渡過大破滅。

  一些經營了強大勢力的強者，諸如紫木神王，開闢的空間就要大一些。

  一些獨行的散修，開闢的空間就小很多，只能容納自己，或者最多再加上幾個親近的弟子在其中生存。

  畢竟，開闢的空間越大，維持起來的消耗也就越大。

  大破滅之後，一直到新的源世界孕育重生之前，這段時間可是很漫長的，消耗的本源能少一點自然是少一點為好。

  一些實力不足的強者，即便有能力在這片虛空之中開闢出一方獨立的空間，也難以維持自身的清醒，紛紛陷入漫長的沉睡之中。

  就連紫木神王這個已經跨入『渾源法則』門檻的存在，都只是勉強維持著一絲自我意識，卻根本沒有了半點行動的能力。

  當然，要說這等層次的強者會陷入任人宰割的狀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若是真的有什麼危險，徐炎相信，紫木神王肯定有拼命的手段。

  徐炎和羅峰的實力要稍微強一些，不但能維持清醒，甚至還能在這片虛空中行動。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一片什麼都沒有的虛無空間，也沒有什麼好遊蕩的。

  至於說感悟源世界的孕育過程？

  徐炎找了半天，壓根沒找到『新生』的源世界在哪，更別提去參悟什麼了。

  無奈之下，徐炎只能返回夢境世界之中安心等待。

  ……

  轉眼，無盡歲月過去。

  毀滅的起源大陸已經迎來了新生。

  受到至高規則的限制，人類族群無法立即離開徐炎的夢境世界，又或者羅峰、晉之神王等人開闢的小型世界，重返起源大陸之上，依舊被困在小小的世界裡。

  而起源大陸上，新的生命已經誕生，開始迅速繁衍、壯大，占據了整個起源大陸。

  它們是土著。

  虛空中的徐炎清晰地看到了它們誕生的過程。

  那是一頭已經隕落了不知多少個大破滅時代的天生渾源生命，一頭長著三個腦袋，渾身遍布著猙獰骨刺的巨蛇，身上散發著極為驚人的威勢。

  哪怕僅僅只是一具隕落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屍骸，散發出的氣息也要遠遠超過徐炎曾經交手過的『輪迴蜘蛛』。

  一滴鮮血從三頭大蛇的屍體中飛出，迅速分解成無數細小的血珠。

  血珠落入新生的起源大陸，與這一方源世界的本源能量融合，構成一個個生命，正是起源大陸的土著。

  第一批土著一共有三萬餘名，每一個，都有著無限接近『無敵層次』的實力，且天生就掌握猩紅、黑暗、死寂三條大道之一。

  顯然，這三種力量，也是來自於那三頭大蛇。

  「原來這就是土著的來歷……」

  徐炎沉默旁觀著。

  三萬多名土著開始在起源大陸上繁衍，但他們的後代卻沒能繼承他們的力量，實力弱了一個大層次。

  甚至每往後一代，隨著血脈更加稀薄，實力也會衰退。

  一直到十幾代人之後，逐漸穩定下來。

  從那之後，新生的土著，出生便是不朽神靈，成長到成年，就是法則之主（宇宙之主），其中強大的戰士能達到真神層次。

  當然，其中偶爾也會有強大的土著天才，打破血脈的束縛，晉升至更高層次。

  憑藉著強大的實力和驚人的繁衍能力，土著迅速占據了整個起源大陸，成為起源大陸的霸主。

  而與此同時，三千維度宇宙海的『飛升者』，也開始通過輪迴通道進入起源大陸，與土著展開了漫長的爭鬥。

  因為數量、實力方面的劣勢，一開始，修行者處於絕對的下風，甚至一度被土著大範圍的屠殺滅絕。

  直到某位驚才艷艷的修行者奪舍了自己家鄉維度的『原始宇宙』，憑藉原始宇宙的加持，在極短的時間內跨入神王層次。

  雖然依舊不是土著強者的對手，但足夠小心謹慎之下，卻是在土著的追殺之下保住了性命，並初步建立起一個小型的修行者勢力，與土著相抗衡。

  就這樣，隨著越來越多奪舍了原始宇宙的強者出現，修行者一方雖然依舊處於劣勢，但卻也不再沒有絲毫還手之力，開始偶爾發起反擊。

  偷襲、暗殺，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時而便能殺死一名土著強者。

  儘管修行者的損失更大，但至少土著也已經開始『失血』。

  隨著越來越多的『飛升者』到來，突然有一天，徐炎驚訝地發現，修行者一方在人數上居然反超了土著。

  並且逐漸穩固住了一片地盤，開始驅逐土著花費無盡歲月建立起的『主場』，將『毀滅法則』的區域轉化為『秩序』一側。

  兩大陣營之間，開始了漫長的消耗和對峙。

  就在徐炎好奇著，什麼時候修行者能夠如同過去一個個大破滅時代那樣，壓制住起源大陸的土著的時候。

  忽然有一天，徐炎突然察覺，一直限制著自己的夢境世界的『封印』，破碎了！

  同時破碎的，還有限制著其他一個個小型時空，不讓上一個時代的強者降臨的無數封印。

  這意味著，從上一個時代遺留下來的強者，終於可以回歸起源大陸！

  「不知不覺，小半個大破滅時代都過去了……」

  徐炎忽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看了一眼迫不及待殺進起源大陸的無數強者，微微搖頭，感慨道：「剩下的時間不多，我也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