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世界境渾源？

  『啻』？

  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徐炎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一個身材枯瘦的老人的形象。

  枯瘦老頭穿著一身黑袍，手握一根彎曲的石質拐杖，肩上站著一隻小巧的飛鳥傀儡。

  儘管看上去沒有任何強大的氣息，普通的仿佛一個最尋常的凡人老頭，但這枯瘦老頭卻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徐炎全部的注意力。

  仿佛他就是這一方天地本身。

  僅僅這一點，就足以讓徐炎體會到他的強大。

  絕對，是真正的『渾源』級別的存在。

  

  那種渾然天成、無比圓滿，仿佛自身就是天地的感覺，在沒有打破『樊籠』的強者身上根本不可能出現。

  一個文字，就能傳遞出這麼多信息，即便是在高等的源世界中也是前所未有的。

  若是僅僅只是形象，倒也還罷了。

  起源大陸的文字，雖然不是全部都有這等效果，但耗費一些代價，也不是無法做到。

  但連氣息都如此傳神，這裡邊包含的信息量，那可就多了無數倍了。

  這絕對涉及到規則的層面，甚至可能觸摸到了『渾源法則』。

  涉及『渾源法則』的文字？

  徐炎別說見過，在這之前，連聽都沒聽說過。

  就在這時，異變忽然發生。

  徐炎腦海中的枯瘦老者形象，忽然仿佛『活』了一般。

  老者看向徐炎，眼中爆射出一團銳利的光芒，沉聲道：「准渾源境修行者？這裡是源世界之內？」

  一聽這話，徐炎立即意識到，這老者絕對是真正達到了『渾源』層次的存在。

  但即便意識到了這一點，自己腦海中的一個『影像』忽然活了過來，和自己對話，這依然還是讓徐炎不由自主地感到毛骨悚然。

  壓下心頭的不安，徐炎一面全力檢查著自己的靈魂、意識是否有被篡改的痕跡，一邊恭敬答道：「前輩，這裡是『古元界』。」

  「原來是『元』的家鄉世界……」

  老者似乎對『古元界』很熟悉，微微點頭。

  沉吟片刻，老者又看向徐炎，開口道：「小友不必擔心，老夫沒有惡意。」

  徐炎沉默不語。

  他已經反覆檢查了許多次，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但，在自己的『意識』之中，有一個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存在，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異常。

  這種情況，讓徐炎有些不知該要如何應對。

  主要是，徐炎不知道這老者是否對自己心懷惡意。

  如果僅僅只是委託自己做某件事倒也還好，就怕他想借自己的『念頭』完成奪舍，從自己的體內重生。

  這種手段，掌握的強者極少，但並非沒有。

  至少徐炎自己，就能做到提前將自己存在的『概念』，以夢境的方式植入某個生命的意識之中。

  一旦自己的本體隕落，就能通過這夢境中的『概念』重生。

  當然，這種復活的手段，徐炎想要完成也不容易。

  一方面是非常麻煩，必須是『命格』和徐炎自身契合，且實力足夠強的存在，至少神體要達到巔峰神王的層次，不然根本無法承載徐炎的哪怕一絲意識。

  其次，要完成夢境的植入，不提對方是否會察覺、反抗，單單徐炎自己就要消耗大量的本源才能做到。

  而且夢境的時效也是有限的，最長不過幾個輪迴紀元，一旦時效過去，夢境就會消散，自然不會再有讓徐炎復活的能力。

  而這老者，若是掌握了這方面的手段，明顯是要比徐炎高明許多。

  至少僅僅只憑藉一道篆文，就令自己存在的『概念』出現在別人腦海中，甚至還能誕生出自主意識，這樣的手段，徐炎是聞所未聞的。

  若是這老者心懷惡意，徐炎懷疑，自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哪怕對方口中說著沒有惡意，徐炎也不敢輕信。

  似乎是看出了徐炎的心思，老者微微笑了笑，也沒有在意，直接說道：「小友你已經跨入渾源法則的門檻，想必對渾源境界多少有些了解？老夫名為『啻』，乃是世界境渾源。」

  世界境？

  徐炎心裡一驚。

  難怪這老者的手段如此莫測，世界境渾源，在無限渾源空間之中都算得上最頂尖的強者了。

  除了屈指可數的渾源領主，或者天生渾源生命一方的渾源始祖之外，世界境渾源，就是無限渾源空間之中的最強者。

  所謂的『世界境』，就是指在生命層次上和一座源世界相等。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世界境渾源就和源世界一樣，僅僅只是『位格』上的相等罷了，兩者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世界境渾源往往掌握更高層次的法則，但源世界的本源渾厚程度卻不是世界境的修行者能夠比擬的。

  不過，由於源世界本身是沒有意識的『死物』，一般來說，一個世界境渾源，只要肯花費足夠的時間，毀滅一座源世界並非什麼難事。

  ——某些特殊的源世界除外，比如被無數渾源修煉者聯手加固強化過的『古元界』。

  足以毀滅一座源世界的力量，僅僅這一句話，就足以體現出世界境渾源強者的強大。

  徐炎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前輩有何吩咐？」

  這句話，既是詢問，也是試探老者的目的。

  只要對方回答，無論是真是假，都會暴露出一些訊息，說不定就能讓徐炎一定程度上判斷出對方的意圖。

  老者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伸出手，手指不斷掐動，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推算著什麼。

  片刻之後，老者露出一絲迷茫，疑惑道：「六千萬億渾源紀？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徐炎一頭霧水。

  從老者的話來推斷，所謂的『渾源紀』，應該是類似『輪迴紀元』、『大破滅時代』的時間單位。

  只是不知道，一個『渾源紀』到底代表多少時間。

  但想來，無限渾源空間之中所使用的時間單位，應該要遠遠超過『輪迴紀元』的吧？

  大概率也要比一個『大破滅時代』更久。

  這樣算來，六千萬億渾源紀，那可是相當漫長的歲月了。

  老者恍惚片刻，回過神來，看向徐炎，開口道：「老夫隕落已六千萬億渾源紀，早就沒有了復活的可能。小友你既然觸發了老夫留下的令牌，想來也是與老夫有緣，不知你所修何道？」

  徐炎沉默了一下，如實回答道：「我主修火焰之道，勉強算是跨入了渾源火焰法則的門檻。」

  「火焰之道？怎麼會是火焰之道？」

  老者一臉懵逼，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他喃喃自語道：「老夫擅長煉器、傀儡、蟲獸、詛咒四條大道，能觸動老夫傳承印記，理應也是走這四條大道的才對，怎麼會是火焰之道？」

  片刻，他看向徐炎，喝問道：「你沒說謊？你只擅長火焰之道？」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老者身上散發出一股驚人的壓迫感，讓徐炎感覺自己仿佛一隻渺小的螞蟻，在面對一頭暴怒的巨龍，對方只要隨意噴一口氣，自己就會死無全屍。

  徐炎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晚輩確實只擅長火焰之道，雖然也兼修了其他幾條道，但層次都遠遠達不到渾源的門檻。」

  徐炎確實沒說謊，徐炎只『擅長』火焰之道。

  和火焰之道的成就比起來，輔修的那些武道、幻夢道等等，都不能說『擅長』。

  何況，徐炎的修煉體系也確實和這老者所修行的四條道沒什麼關係。

  勉強說有一點聯繫的，恐怕也就是火焰對『煉寶』有輔助作用，而『因果』和『詛咒』有那麼點關聯。

  但這點關聯，未免太過牽強了點。

  徐炎看著老者，揣測著對方的念頭。

  是想找一個修煉類似體系的強者奪舍重生？

  還是已經完全沒有了復活的可能，只是想要一個傳人？

  徐炎正思索著，就見老者露出一絲頹色，搖頭道：「看來是老夫運氣不好。罷了，小友，老夫可否請你為老夫做一件事？當然，老夫也會給你足夠的回報。」

  面對一個世界境渾源強者，哪怕是一個已經隕落的世界境，徐炎也根本不敢拒絕，連忙問道：「不知前輩有何吩咐？」

  「幫老夫找一傳人，最好是已經打破『樊籠』的。但考慮到小友你還沒有打破『樊籠』，想要接觸到渾源層次的修煉者有些困難，老夫就降低一些要求。只要是跨入『渾源』門檻，且能通過老夫考驗的即可。」

  老者說了一句，微微停頓，繼續說道：「必須是以煉器、傀儡、蟲獸、詛咒四條大道之一跨入渾源門檻，若是兼修數條道，甚至四條道皆盡有所成就的，自然更好。只要你肯承下老夫這樁因果，老夫自有好處相贈。」

  幫忙找弟子？

  徐炎略微鬆了口氣。

  若是真的只是這樣，至少徐炎是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了。

  雖然只是一『引元令』構建出的分魂，隕落了也不會影響本體，但徐炎還是不希望失去這一分魂。

  能來到『古元界』歷練的機會可不容易獲得。

  在起源大陸，哪有這麼好的環境讓徐炎成長？

  雖然靠著氪金面板開掛，也不愁實力無法提升的問題，但提升的速度肯定要大大降低了。

  徐炎思索片刻，猶豫著開口道：「前輩，晚輩認識的人之中並沒有符合前輩要求的。晚輩願盡力去找，但卻也不可能將所有精力放在這一件事上，也不敢承諾一定能找到令前輩滿意的傳人，還請前輩理解。」

  「無妨，老夫已經隕落了六千萬億渾源紀，就算再等六千萬億渾源紀也沒關係。」

  老者說了一句，伸手一揮，展示出幾樣寶物，開口道：「只要你幫老夫找到滿意的傳人，這些老夫留給傳人的寶物，你可任選一件。你什麼時候找到，老夫就什麼時候給你報酬。」

  老者展示出的只是寶物的圖形，但卻將其神韻都完全模仿出來。

  即便徐炎並不認識這些來自無限渾源空間的寶物，但只看其氣息、神韻，也能大致估算出這些寶物的層次。

  數十件寶物，沒有一件價值低於完整的渾源至寶的。

  而且其屬性、功效各不相同，每一種都對修煉者有著極大的價值。

  「我個人推薦這『七葉琉璃枝』的種子。」

  老者指向其中一枚赤紅色、半透明的種子，開口道：「這枚種子在普通源世界內即可成活，種下之後，只需要一個渾源紀的時間即可成熟，成熟後會自然散發一種特殊領域，能輔助修煉者悟道，並且對任何屬性的修煉者都有幫助，乃至通用系的悟道至寶。初時只有一葉，能在一百年內輔助修煉。隨著生長，每隔一個渾源紀，生效時間便會增加百年，直至七個渾源紀後達到極限，每個渾源紀都能在七百年內加速修煉。」

  本來，徐炎看向的是一明顯有著火系特性的天材地寶，那是一件很不錯的火系材料，無論是融入至寶提升至寶的等級，還是單獨拿來煉器，都能打造出一件不錯的火系至寶。

  但老者的話一出，徐炎的目光立即轉向那枚赤紅色的種子，再也挪不開了。

  「原本這是老夫為自己傳人所留，可惜等了六千萬億渾源紀，也沒等到何時的傳人。若是你能為老夫找到傳人，這『七葉琉璃枝』的種子便歸你了。」

  老者笑道：「當然，若是你想要其他寶物，也是可以的。但有一條，你什麼時候為老夫找到傳人，老夫什麼時候給你寶物。若是老夫留在其他地方的傳承令牌先遇到了傳人，那就沒你的份了。」

  徐炎：「……」

  可以的，這很套路。

  雖然知道這是老者催促自己為他做事的手段，但徐炎卻很難生出反感來。

  畢竟，一件『悟道至寶』的酬勞，實在是太香了。

  為了這『悟道至寶』，徐炎也要拼命去為老者找到令其滿意的傳承者。

  不過，徐炎還是有一個疑問：「前輩，一個渾源紀，究竟是多久？」

  「渾源紀啊……」

  老者露出緬懷之色，嘆了口氣，開口道：「無限渾源空間之中的時間概念和源世界內不同，我說你也聽不明白。你只需要知道一個概念就好，在無限渾源空間之中，有無數個源世界。每隔無盡歲月，源世界就會陷入大破滅，然後從毀滅中重生。各個源世界大破滅的周期有長有短，不一而足。當這無數源世界，皆盡經過一次大破滅，便是一個渾源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