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選擇

  轟~！

  一聲巨大的碰撞聲響起，緊隨其後的是一陣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響。

  整個『屍林沼澤』，以及周圍諸多半渾源生命族群的領地，大片的時空被可怕的衝擊波攪得支離破碎，如同碎裂的鏡面一般，露出無數裂紋，一寸寸分割開來。

  空間破碎成這般模樣，實力弱一點的，一旦靠近這裡，都會被無處不在的時空裂縫撕扯成碎片。

  而在無數時空碎片之間，一絲絲淡白色的霧氣不斷從裂縫中噴涌而出。

  這是『無限渾源空間』的本源能量，供養著無數源世界的根基，但對修煉者來說，卻比源世界內最可怕的險境還要危險無數倍。

  狂暴的渾源本源能量一旦與神體接觸，便會瞬間將其侵蝕、同化成『渾源』的一部分。

  至少也得是巔峰神王，乃至於無敵存在，才有在這等環境下自保的能力。

  請記住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至於想要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下戰鬥，乃至保證巔峰狀態的戰鬥力，連神帝強者都未必做得到，必須要跨入『渾源』的門檻才有參戰的資本。

  支離破碎的空間中，徐炎和『輪迴蜘蛛』遙遙對峙著。

  雙方已經交手了無數回合，持續了數十萬年的大戰，才將這片空間打成這副模樣。

  這還是『古元界』，一個被無數渾源修煉者聯手加固過的特殊源世界。

  若是換成普通的源世界，在徐炎和『輪迴蜘蛛』的交手之下，早就崩碎毀滅了。

  哪怕『輪迴蜘蛛』的實力被壓制，那也是達到了真正的『天生渾源生命』的層次。

  ——這裡指的，是沒有被鎮壓封禁、限制實力的『天生渾源生命』。

  哪怕最弱的天生渾源生命，位格上也是和一座源世界相等的，毀滅一座座源世界也不是什麼難事。

  徐炎雖然沒有打破樊籠，但實際戰力也不弱於天生渾源生命，能和『輪迴蜘蛛』交戰無數回合而不落下風，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兩者的交手，哪怕只是試探性質的碰撞，對雙方所在的源世界來說，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所幸，『元』和諸多渾源層次的修煉者特意安排這『古元界』作為無數源世界強者的修行、歷練之地，早就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無數手段加持，將『古元界』布置的無比穩固。

  別說『低等渾源生命』層次的戰力，就算是『世界級渾源』親來，也別想在短時間內對『古元界』造成太大的破壞。

  徐炎和『輪迴蜘蛛』的交戰，影響雖然看似恐怖，但實際上卻被局限於『屍林沼澤』及周邊一小部分區域，對整個『古元界』的影響微乎其微。

  但，對於靠近『屍林沼澤』的存在來說，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

  無論是半渾源生命，還是『千帆城』中的強者，都被雙方交手的動靜所驚動。

  甚至距離『屍林沼澤』較為接近的幾個半渾源生命族群，還被徐炎和『輪迴蜘蛛』交手的餘波所波及，遭到了滅頂之災。

  無數半渾源生命瘋狂地向遠方逃離，連身上的封禁都顧不上了，強忍著封禁的痛苦和折磨，只為了遠離那片危險的戰場。

  『千帆城』內，也是一片人心惶惶，幾個實力不錯的強者想要試探一下『屍林沼澤』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才靠近邊緣，就被支離破碎的時空裂縫中滲透出的『渾源氣流』嚇了回去，根本不敢貿然接近。

  哪怕對跨入『渾源』門檻的強者來說，只要一天沒有真正打破『樊籠』，都不願意輕易接觸『渾源』層次的本源能量。

  哪怕沒什麼危險，但要抵擋這股本源能量的侵蝕，也是需要時時刻刻消耗神力乃至於本源力量的。

  更何況，能將源世界的空間壁障都撕碎，徐炎和『輪迴蜘蛛』之間交手的餘波，根本不是普通強者能承受的。

  雙方的交戰已經持續了數十萬年，但對徐炎和『輪迴蜘蛛』這等層次的存在來說，只要沒有動用真正的底牌，哪怕打上無盡輪迴紀元，也只稱得上是『熱身』。

  只要不動用『本源』，只用神力施展的招數，消耗的速度還比不上神力自然恢復的速度，想戰鬥多久都沒問題。

  事實上，徐炎和『輪迴蜘蛛』確實都沒有動用底牌。

  在這種彼此都對對方極為忌憚的情況下，將核心底牌隱藏起來，反覆試探，直到有了一擊奠定勝局的把握的情況下才會用出底牌，才是最穩妥的。

  當然，在一開始就冒險用出壓箱底的手段，嘗試在對方沒有足夠防備的情況下一擊必殺或者至少重創對手，也是一個不錯的策略，具體如何抉擇，還是要看實戰中的局面。

  上一次徐炎和『輪迴蜘蛛』交手，因為意識到了『輪迴蜘蛛』的強大不是自己可以力敵的，徐炎直接用出了自己的至高秘法『炎』字篆文，不求殺傷，只求牽制住『輪迴蜘蛛』，創造出給自己逃命的機會。

  而這一次，徐炎卻是選擇了另一種戰術。

  『炎』字篆文在上一次戰鬥時已經暴露，指望『輪迴蜘蛛』不記得徐炎的手段，這是不可能的。

  別說這種天生渾源生命了，就算是不朽層次的特殊生命，也都有著極高的智慧，對於有威脅的秘法、絕招，見識過一次就絕對會牢牢記住，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更不可能在戰鬥中忽略。

  但，上一次交手到現在，可是過去了數十個輪迴紀元。

  在這數十個輪迴紀元中，徐炎的實力提升極大，對『炎』字篆文這一秘法也有諸多改進和提升。

  雖然還是同一招秘法，但威能卻完全不同。

  這種情況下，將絕招隱藏起來，留到最後，反而可能成為勝負的關鍵。

  若是『輪迴蜘蛛』依照過去的記憶，以當初的威能來估算，應對，說不定就有可能被徐炎一舉重創，乃至於擊殺。

  當然，這需要一個非常合適的機會。

  在這數十萬年中，徐炎不斷試探，就是為了創造出一個一擊致命的機會。

  但在不動用絕招的情況下，徐炎的各種手段用盡，都難以給『輪迴蜘蛛』造成太大的威脅，很難創造出好的機會。

  甚至有時候還會被『輪迴蜘蛛』搶占回主動權。

  那八根尖銳、鋒利的刀足，在近戰方面的威脅太過可怕。

  再加上『輪迴蜘蛛』的幻術、意識攻擊，每一種都需要牽扯徐炎大量的精力。

  儘管直到現在為止，『輪迴蜘蛛』也只是用過幾種不算太強的天賦秘法，並未用出真正壓箱底的手段，但帶給徐炎的壓力依舊是非常之強。

  當然，反過來也是一樣，徐炎的『寒冥魂焰』、『深淵獄火』、『太陽烈焰』等手段，給『輪迴蜘蛛』的威脅也同樣的大。

  雖然不足以致命，但每一種都需要『輪迴蜘蛛』小心翼翼、全力以赴去應對，才不會受到太嚴重的影響。

  這種戰鬥，對神力的消耗不大，對本源的消耗更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壓力卻是非常恐怖的。

  雙方都在不斷的試探彼此，想要逼迫出對手的底牌，但卻又要小心翼翼，不能真正被對方的底牌所重創，每分每秒都仿佛在萬丈高空上走鋼絲，一個不慎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不過，偶爾經歷一場這樣高強度的戰鬥，徐炎的收穫也是不小。

  自走上修煉這條路以來，徐炎也就當初在『虛擬宇宙』對戰過遠遠比自己強大的存在，在現實世界一般都是有了絕對的把握以後，以更強的實力來碾壓對手。

  雖然更安全，但卻也無法將自己逼到極限。

  為什麼幾乎所有修煉者，在修煉的過程中都會主動尋求各種生死歷練？

  無非就是因為在生死的邊緣，才能最大限度地激發自身的潛力。

  而缺乏足夠的危機和歷練，潛力自然不可能得到完美地發揮。

  過去，徐炎靠著氪金面板的外掛彌補了這方面的不足，倒也不存在陷入瓶頸的問題。

  但這只是規避，並不是說問題就不存在了。

  這次和『輪迴蜘蛛』的交手，數十萬年，每分每秒都遊走在生死的邊緣，這場戰鬥本身，對徐炎來說就是無比寶貴的收穫。

  一次次和『輪迴蜘蛛』的碰撞，讓徐炎對自身實力的掌控愈發的趨近於真正的『完美』。

  每一個階段，對於『完美』的定義都是不同的。

  比如在原始宇宙，宇宙之主之下，10081倍基因就代表著『完美』。

  但當達到宇宙之主層次，走上『神力流』或者『練體流』、『最強戰士流』等特殊的『道』之後，10081倍基因在這些強者的眼中也不再代表著完美，十萬倍基因才是真正的無暇、極致的完美。

  而對於神王，乃至渾源層次強者來說，『完美』的定義又要更高。

  神體、基因層次是如此，對自身力量的掌控也是如此。

  過去，徐炎感覺自己對自身實力的掌控已經達到了『完美』，但實際上只是在徐炎認知之中的完美罷了，並非真正極致的完美。

  但通過這次戰鬥，徐炎對各種秘法絕招的運用、對自身力量的掌控，甚至是對戰鬥節奏的把握，都有了極大的提升。

  或許離真正絕對意義上的『完美』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但至少以徐炎目前的境界來說，確實可以稱得上已經達到了極致。

  數十萬年的戰鬥下來，雖然對神力、本源的消耗可以忽略不計，但這種高壓的戰鬥，卻是讓徐炎的精神時刻緊繃，疲憊感已經積累到了一個危險的邊緣。

  而試探的目的，也算達到了大半。

  雖說沒有試探出『輪迴蜘蛛』真正的底牌，但對對方的實力，以及一些比較常見的戰鬥手段乃至於天賦神通，徐炎都有了很深的了解。

  現在，讓徐炎有些猶豫的是，要拼一把，現在就嘗試解決『輪迴蜘蛛』，還是先撤離，等到有了更大的把握在動手？

  通過這數十萬年的戰鬥，徐炎有三成的把握，能殺死，或者至少重創『輪迴蜘蛛』。

  對於這個級別的存在來講，哪怕只是重創，也至少以為著以『大破滅時代』為單位的時間裡，戰鬥力會被削弱到一個非常低的水平上，只能小心地潛藏起來躲避敵人，一旦再和同等層次乃至略微弱於自己的強者交手，都有極大的概率隕落。

  三成的把握不算高，但以『輪迴蜘蛛』的實力而言，在整個『古元界』都算得上頂尖，只有三頭『高等渾源生命』的實力穩穩在『輪迴蜘蛛』之上。

  獵殺這種實力的『天生渾源生命』，有三成成功的把握已經很高了。

  當然，若是現在先離開，等實力再有所提升的時候再來對付『輪迴蜘蛛』，把握自然更大。

  但徐炎擔心的是，『輪迴蜘蛛』是否會給自己足夠的時間去提升實力？

  這一次交手，雖然徐炎並未暴露真正的底牌，但『輪迴蜘蛛』肯定會察覺到徐炎的實力比上一次提升了不少。

  以天生渾源生命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徐炎的實力提升速度絕對不符合它們這一層次生命正常的時間觀念。

  ——正常來說，『渾源』層次的存在，實力要有所提升，花費的時間是以『大破滅時代』乃至更高的時間單位來計算的。

  但徐炎呢？

  僅僅短短几十個輪迴紀元，實力就有了很明顯的進步，『輪迴蜘蛛』不可能意識不到這裡邊的危機。

  若是『輪迴蜘蛛』不打算給徐炎更多的時間修煉，提前發動它的計劃，徐炎一點也不會意外。

  雖然徐炎不知道『輪迴蜘蛛』在謀劃著名什麼，但通過這幾十萬年的交手，徐炎可以確認，『輪迴蜘蛛』的實力早就恢復。

  恢復了實力，卻盤踞在老巢內足不出戶，這顯然是反常的。

  一切的反常，必然代表著陰謀。

  當然，『輪迴蜘蛛』在謀劃什麼，對徐炎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徐炎自己要如何做？

  是拼一把，賭不到三成的機率對付『輪迴蜘蛛』，還是先撤退，等到有了更大的把握再動手？

  兩種選擇，各有利弊。

  一時之間，徐炎陷入糾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