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悔恨的訊息22

  似是想趕緊結束這場交易，木匠破天荒開口，「我再加個碼，一顆腎，換你們兩人平安離開。」

  「那其他人呢？」

  「聽天由命。」

  方辰想也沒想起身就往外走。

  與此同時，工具房大門忽然「砰」的一聲合上，地面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響動。

  「你這還強買強賣啊？」他停下腳步，攥緊了手中的斧頭。

  燭光跳躍間，死氣沉沉的木雕仿佛活了過來，房內每個物體的影子都清楚投射在牆壁上。它們瘋狂生長、身軀膨脹，張開利爪和尖牙。

  「事不過三。最後一次機會，一顆腎，換你們二人離開。」木匠身形搖晃，從座位上站起，「客人，想清楚了再回答。」

  「行吧。」

  

  「實務者為俊——」

  話還沒說完，方辰直接舉起斧頭向木匠的腰子砍去。

  直接給對方干懵了。

  「你也沒說是誰的腎吧。」不給任何喘息的機會，他調整好姿勢再次沖了上去。

  嚴宣則是寸步不離站在一旁，幫忙擋下那些飛撲上來的活木雕。

  它們就像會有絲分裂一樣，源源不斷，前赴後繼，可饒是敵方數量龐大，嚴宣愣是沒讓它們碰到方辰一下。

  在猛烈進攻中，木匠連連後退，最後終於經受不住，腦袋轉了好幾圈，咔嚓一聲掉了下來。

  無首軀體跪在地上來回摸索著，狼狽地將頭又接了回去。

  普通物理攻擊看起來不太奏效。

  這一回，木匠徹底被惹怒了，他嘴角向兩旁咧開，眼珠不受控制的上下震動。渾濁液體從襤褸的衣衫上滲透出，不是血，有種一股濃烈的木油味。

  油？

  方辰鼻尖微聳，徑直衝向桌上的燈籠，在指尖快要碰到燭火的瞬間，木匠搶先衣袖一揮——將其撲滅了。

  工具房徹底淪為黑暗。

  木雕群嘰嘰喳喳，像老鼠一樣圍了過來，黑漆中閃爍著無數紅點。

  「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詭笑飄蕩在屋內，「可惜，到此為止了。」

  然後下一秒，一道微光從身後照亮。

  「是嗎？我這裡還有呢。」

  幽暗中，嚴宣點著打火機，照亮了木匠疑惑而驚恐雙眼。

  「木製品時間久了，就容易出現裂痕、變形、失去光澤等問題，需要用油來保養。」他眉眼微彎，將手中的火源丟了出去。

  明明臉上的笑意都開出一朵花了，但方辰這一刻好像看到了惡魔的面龐。

  火苗接觸到木油的瞬間，地面轟隆一聲，火浪如海嘯般席捲而來，吞噬著每一寸土地。

  撲過來的木雕都在頃刻間被焚燒殆盡。

  「你大爺的！放火燒山，牢底坐穿！你們有沒有良心啊！」這舉動直接給人家逼得髒話都說出來了。

  怎麼感覺這兩人更像大BOSS。

  「黑心商人還好意思談良心？」

  星火飛濺，嚴宣身上閃過轉瞬即逝的張狂。

  大門被迫打開，男人也不端架子了，氣急敗壞爬出房屋，像個火人一樣沒命狂奔。

  邊跑邊罵，「不要命的瘋子！」

  活木雕也跟著扎堆逃竄，完全沒了章法，它們將大火帶到了外面的草地上，濃煙四起，數不盡的灰燼像蒲公英一樣散開，場面異常壯烈。

  方辰順勢追出去，一個飛斧直接將木匠砸倒在地。

  其實在進入工具房的瞬間他就感覺身上某處湧起了強烈的灼燒感。

  指尖嘗試去碰那源頭，戒指竟然熱得發燙。

  它急不可耐地催促著、躁動著、叫囂著。

  方辰緩步走到木匠面前，半蹲下身，攤開手掌。

  在看清面前究竟是什麼東西時，男人就像見了鬼一樣瘋狂後撤。

  「要不這樣，只要你的一顆腎，我放你平安離開。」他學著對方的樣子開口。

  木匠錯愕半秒，瘋狂點頭，「成交！我給！」

  這麼沒骨氣啊。

  方辰咂了咂嘴，索然無味，「我改主意了，一顆心臟吧。」

  「等等，我可以讓——」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他直接將戒指對準其胸口扔了過去，隨後高舉斧柄，狠狠插向心臟的位置。

  驟然間，勁風肆虐——

  「還我命來！」女人悽厲的嘶吼衝破層層火焰，樹葉漫天飛舞，在狂亂中旋轉。

  眼前之人瞬間被撕得四分五裂。

  這枚戒指補上了最後一刀。

  木匠身首分離，眼珠滾落，只剩下嘴巴還一張一合。

  「你……怎麼可能……」他不可置信，在掙扎了幾下後徹底失去生機。

  周圍瀰漫著烤焦的糊味。

  耳畔再度回歸安靜，只剩下枯木燃燒時噼里啪啦的爆裂聲。

  微風吹過，刮來了一聲嘆息。

  確認木匠徹底死亡後，方辰起身，和後方慢悠悠跟來的人匯合。

  火光照亮了一方天地，熊熊烈焰中，兩人並排而立。

  熱浪扭曲了他們的輪廓。

  「隨身帶打火機，你有抽菸的習慣？」

  「沒有，找孟柒言順的。」

  方辰若有所思，打算明天也去她的百寶袋裡看看。

  方辰這人外表簡單、利索，與身穿大衣、慵散的嚴宣形成了鮮明對比。

  後者總是噙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很好說話，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似乎天塌下來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可從他身上卻能看出一種力量，這力量被隱匿在散漫的偽裝下，一旦放出便可摧枯拉朽，震撼天地。在縱火的那一刻、在與木雕對峙的瞬間，狠厲不經意間暴露，是種骨子裡散發出的極致壓迫，是融進血肉的傲然。

  天生的帝王氣息。

  這就導致方辰非常好奇這傢伙究竟是做什麼的。

  嚴宣走到燒焦的屍體旁，垂眸睨了一眼，「膽子可真大。」

  「謝謝。」他坦然接受了誇獎，扛起斧頭往回走，「可怎麼感覺，你也挺瘋狂的。」

  「你感覺錯了。"

  「這次是有備而來吧？」

  「確實，但看到了意外的驚喜。」

  「對了，剛才木匠讓你重新換個願望，什麼願望這麼難實現？」

  像是沒料到對方會這麼單刀直入地詢問，嚴宣停下腳步。

  「說說唄，神秘兮兮的。」方辰也跟著駐足，扭頭追問了一遍。

  「就這麼好奇啊？」嚴宣嘴角漾起弧度，靠近幾分，氣息像火焰一樣熾熱而濃郁。

  明明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笑意，可望過來的眼神卻變得複雜難辨。

  「你不會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