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悔恨的訊息18

  三樓是儲藏室，七零八落的木雕散在地面，寫有「雕刻大賽特等獎」的獎狀缺了角，在牆壁上搖搖欲墜。

  方辰左右翻找，在抽屜里尋到了個記帳本和一沓欠款票據，帳本的字跡跟照片背面一樣，都是出自女主人之手。從帳本里能看出這個家入不敷出，能變賣的基本都賣空了，但還剩下10萬的債務無法償還。

  匪夷所思的是，12月11號那天，「10萬欠款」這一醒目標註後面被打了個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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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看？」方辰側身詢問。

  「她想到把錢補上的辦法了吧。」嚴宣低著頭，窸窣的陽光穿過睫毛灑下一片扇形陰影，「可第二天她就死了，還留了封遺書。」

  「看起來就像是無法忍受丈夫所作所為而自殺一樣。」

  但方辰知道，她籌到了錢後，被人殺死的。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涼意從背部升起。

  方辰從對方眼中讀出了相同的想法。

  ——謀財害命。

  窗外驟然爆發一聲巨響，緊接著外面傳來亂糟糟的動靜，叫喊、奔走、哭嚎……甚至還有若隱若現的犬吠？

  這莫名其妙的聲音讓二人頓感不妙。

  方辰狂奔下樓，剛來到院子就看到一個體型碩大的黑色動物直接把李鐸掀翻在地。

  他翻滾了好幾圈，撞在牆上，哇得一聲吐了大口鮮血。

  「這什麼鬼啊！」盧婉婷尖叫著往外跑，腳下一歪，整個人摔倒在地，恰好躲過了那東西的襲擊。

  它撲了個空，喉嚨里滾出低沉的嘶吼，像是狗叫。

  但又實在是不能用犬科動物來形容，只能說是四肢著地的爬行野獸。

  這怪物相貌詭譎至極，沒有眼睛，沒有鼻子，只有兩對招風耳，和一個參差不齊、布滿尖銳牙齒的血盆大口。

  簡直像被病毒感染，腐化變異了一樣。

  方辰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對著狂叫不止的人群大喊：「別出聲！」

  話剛出口，眾人紛紛咬緊牙關，站在原地。

  在聲音戛然而止的瞬間，怪物晃了晃腦袋，像丟失了目標般卡頓一秒。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它又踱步到門口，緩慢貼著牆壁行走。

  就沿這個軌跡繼續下去的話，一圈一圈，慢慢縮小，總會碰到人的。

  而第一個倒霉蛋就是白黎。

  白黎站在院子角落，那「狗」要是再往前個兩三步，二者必然會相撞。

  它哈著氣，近在咫尺，黏膩的熱浪撲面而來，吹動了額前的碎發。

  白黎欲哭無淚，只得慢慢挪步，企圖遠離這危險的龐然大物。

  「狗」耳朵筆直地豎了起來，任何細小動靜都能被無限放大，精準捕捉。

  鞋底與土地的摩擦聲變成了引爆炸藥的導火索。

  它像是發現獵物般嘶吼著撲向白黎，鋒利的牙齒好比絞肉機，在掙扎間，對準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小心——」劉芒往前幾步想把他拉出來。

  「喀嚓」一聲悶響，什麼堅硬物體被硬生生啃斷了。

  白黎抿著嘴，太陽穴青筋暴起，強烈的痛感差點讓他暈厥。

  「狗」來回晃著頭，奮力撕咬著，嘴裡還不停地發出嗚嗚聲，想把整條胳膊都拽下來。

  而這一切僅僅發生在瞬息之間，快得令人無法反應。

  方辰猛然想起女人方才的話，跟嚴宣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八音盒！」

  糟糕。

  二人眼中都有些複雜。

  這怪異玩意看起來就不像是人類能對付的，唯一能克制它的東西，此刻正在南部密林里。

  可即便如此，方辰還是微微蹙眉，抄起手邊的木棍就向庭院角落走去。

  嚴宣表情難得認真了幾分，鬆了衣領的扣子，緊隨其後。

  就在此時——「在我這！」

  孟柒言迅速拉開貼身挎包，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翻找出他們口中的物體扔了過來。

  在方辰驚詫的目光中，八音盒在空中劃了一道拋物線，最後穩穩落到了手心。

  他猛旋了幾圈發條，朝著怪物狠狠砸了過去。

  女人的哼唱飄蕩在小院上空，果不其然，聽到這個聲音瞬間，「狗」立刻嗚咽著鬆開嘴，瑟瑟發抖。

  它倒退了幾步，不甘心地原地打轉，但出於對女主人的忌憚，最終還是轉頭跑開。

  危機終於解除，總算是有喘口氣的時間了。

  方辰有些好奇：「你怎麼會想起來帶八音盒？」

  他沒拿是因為手上沾了血，那觸感讓人下意識犯噁心。

  嚴宣沒拿是因為有潔癖。

  其餘人沒拿是單純的害怕，而孟柒言——

  「這是恐怖遊戲主播必備素養，屯屯鼠啟動，萬一用得上呢？」像是意識到自己幫了大忙，她語調上揚，沾染了些興奮。

  果不其然，這丫頭又慫又大膽的。

  就連嚴宣望向她的目光中也透著點意外。

  「我的胳膊是不是斷了。」白黎掙扎著想爬起來，然後又噗通摔倒在地。

  「沒有！」公子哥心情似乎不太好。

  眾人圍上來查看傷勢，這才發現皮肉上雖然有幾道血淋淋的咬痕，但不似想像的那般嚴重。

  原來劉芒在千鈞一髮之際將自己的摺扇丟了出去，剛好卡在「狗」的嘴巴里。

  方才的喀嚓聲其實是扇子被啃斷的聲音。

  白黎傷口不淺，好在勉強保住了胳膊。

  他支棱了起來，看著身下摺扇四分五裂的碎屑，悲喜交加，「很貴吧，我賠你。」

  「把你賣掉都賠不起。」

  「那你先把我賣了吧，還多少是多少。」

  劉芒嘴角抽搐，沒好氣地開口，「能平安出去了再說。」

  經過這麼一折騰，隊伍里小半人都成了傷員。

  方辰和嚴宣一邊一個撐起昏迷的李鐸。

  盧婉婷踮起扭傷的腳，在孟柒言攙扶下，一瘸一拐往回走。

  「等我下！」離開之際孟柒言又轉頭扎回了屋裡。

  「別針、創可貼、打火機……都是好東西啊。」她念念有詞，抓起來就往小挎包里塞。

  「保溫杯……」拿起來掂量幾下又忍痛割愛，「算了，目標太大。」

  方辰甚至感覺這小妮子是來進貨的。

  在客廳搜刮一番後，孟柒言這才心滿意足拍著鼓囊囊的小包離開。

  「你這是多啦A夢的口袋嗎？」盧婉婷震驚地張大嘴巴。

  她狡黠一笑，「我點了收納天賦。」

  太陽即將落山，歷經了一天波折後眾人可算是能回去了。

  只不過慘了那間小院，原本井井有條的房屋此刻一片狼藉。

  屋主人回來得氣夠嗆，請了一幫強盜，看門狗跑了，家裡的物品被搜颳了，賠了夫人又折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