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秋後算帳

  李聖代本來就是精神受創，現在能醒過來，又喝了一碗由碧鱗青花魚為主料熬製的靈粥，受創的精神已恢復大半，身體的力量也在漸漸復甦，整體已無大礙。

  李富貴回來稟報，說是武王府今日有聖京來的貴客臨門，全府上下都在悉心招待，藍婧王妃一時也走不開，所以今夜應是無暇過來探望，讓李聖代早些休息，不必再候著了。

  至於三小姐李清婷，亦在作陪之列，所以李聖代想要上門感謝，多半也要等到明日了。

  在床上躺了三天，李聖代早已渾身酸痛，身體大好後就直接起床到後院花園慢走活動筋骨，李富貴躬身在後緊隨護衛。

  走了一會兒，李聖代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低聲嘆道：「我的武道之路已絕，如無意外，此生恐將止步於魂師甚至於連魂師都突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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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富貴聞言，眉頭一蹙，沒有多言。

  李富貴知道，他們家少爺說得不錯，一級白品武魂，凡階低等的修行資質，李聖代這輩子哪怕是再努力，也無望魂尊，甚至連魂師九階都希望渺茫。

  更何況，即便是凡階低等的修行資質，也很少有人能像李聖代這樣，不敢有一絲懈怠地苦修了十年卻還在魂修學徒一級打轉，沒有一點能夠突破的跡象。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李聖代的身體，根本就不適合魂修的修練。

  資質天生，只能說李聖代命該如此，早點認清現實，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似我這樣註定只能墊底的存在，早點認命，也許會是一個還算不錯的選擇吧？你說呢，富貴叔？」

  李聖代心中滿是苦澀，人都說十年磨一劍，可是他這把劍磨了十年卻還是一柄無鋒的劍胚，現在說要放棄，誰會心甘？

  「少爺也不必這麼悲觀。」見李聖代的情緒有些低落，李富貴輕聲勸道：「天資雖然很重要，但天資並不能完全代表一個人的全部價值。」

  「少爺難道忘了聖京城的君無缺？誰能保證少爺不會是下一個君無缺呢？」

  「白身神相君無缺？」李聖代一愣，之後便苦笑一聲，「富貴叔太抬舉我了，我若是有君無缺的驚天計謀，也就不會差點身死武鬥台了。」

  「少爺不必太妄自菲薄。」李富貴道：「在老奴看來，少爺雖修行資質不高，但論才智人品，整個武王府能超過少爺的不足一手之數。只是少爺這些年來一心向武，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武道修煉上，白白浪費了這些武道之外的大好天賦。」

  「是嗎？」

  李聖代輕搖了搖頭，智謀雖然重要，但在絕對的實力之下，一切都是浮雲。

  「陰謀詭計或可成一時，但這樣算計來算計去的生活，絕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李聖代於次搖頭道：「君無缺雖被稱為白身神相，在大乾皇朝權勢滔天，但我敢肯定，他絕不是一個快樂的人！」

  君無缺擁有滔天的權勢，但卻沒有能與之匹配的強大修為，在這個強者為尊，武者犯禁的時代，他必然每天都擔心吊膽，時時防備，這樣的人生，有何樂趣可言？

  「武道廢柴就已經夠悲慘了，如果連最後的自由與快樂也都葬送了的話，那我還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呃？」李富貴沒想到李聖代竟然是這樣的心思，「那少爺是準備……？」

  「當然是就這麼混下去！」李聖代一改之前的憂鬱，秒變意氣風發，張揚道：「背靠大樹好乘涼，只要我爹還活著，我就能這樣一直自在下去，其實沒事兒逛逛街，遛遛狗，閒著無聊再領幾個狗腿子調戲調戲良家婦女，當一個無悠無慮的紈絝也不失為一種不錯的生活方式。你說呢，富貴叔？」

  李富貴老臉一黑，這也太沒出息了吧？

  「這麼一想，還真不錯！」說著說著，李聖代的興致越來越高，不待李富貴回應，接著道：「我爹現在已經是九級魂尊，一百二十歲，不出意外活過兩百歲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若是哪一天我爹人品迸發，一不小心再突破到了魂宗境界，又能延壽一百，加起來就是三百歲啊，刨去我爹現在的年紀，還有足足一百八十年，絕對能活得過我！」

  「也就是說，我就是做一輩子的紈絝，也沒有一點問題！」

  李聖代越說越提神，越分析越覺得自己做一個紈絝會是一個很不錯的職業。

  在這個天闕城，武王李天行就是天，沒有人敢忤逆他的意志。身為武王的兒子，李聖代偶爾犯渾做一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也絕對沒有人敢去追究。只要眼睛放亮一點，行事小心一點，逍遙一世絕不是夢！

  「少爺，話是這麼說不錯，可是……」

  見李聖代神彩飛揚地說要當一名人見人憎的紈絝，李富貴忽然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他堂堂一個魂尊二級的尊者級武者，竟然被人扣上了一個狗腿子的隱藏屬性。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助紂為虐？

  可是為毛我的心裡竟也是愉悅的？為毛我會覺得少爺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李富貴覺得自己怕也是跟著少爺瘋了。

  「好！就這麼定了！」李聖代拳頭一握，高聲道：「從明天起，我要做一個孝子！」

  「嗯，誒？！」

  李富貴一愣，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怎麼老是有點兒跟不上李聖代的思維方式，說好的要做一個紈絝呢，說好的要調戲良家女然後搞天搞地呢，怎麼突然間又變成孝子了？節奏不對啊這？

  「一個合格的紈絝，一定要有一個或是一群強大的靠山。」見李富貴不明白，李聖代道：「只有這樣，在闖禍的時候才會有人替你出頭，才能避免自己身處險境，而我爹和我娘，無疑就是我最好也最大的靠山！」

  李富貴嘴角一抽，一記馬屁奉上：「少爺英明！老奴早就說少爺才智過人，就是當紈絝，也絕對會成為天闕城第一紈絝！」

  「好！」李聖代滿意地看了李富貴一眼，「富貴叔，現在有一個任務要拜託你親自去走一趟，不知……」

  李富貴胸脯拍得啪啪響，躬身道：「老奴這條命都是王妃和少爺給的，有什麼吩咐但憑少爺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惜！」

  「嗯。」李聖代再次滿意點頭：「早些時候那些欺辱過我的人，富貴叔當都還記得吧？」

  李富貴回道：「是，少爺，每一個人老奴全都記得，家庭背景老怒也早已調查得清清楚楚。」

  李聖代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李富貴很有做狗腿的潛力，有前途！

  「若我猜得不錯，對於那些人，富貴叔暗地裡也全都去警告教訓過了吧？」

  「少爺息怒，都是老奴的錯。」李富貴坦然低頭認錯道：「雖然少爺吩咐過不准找他們麻煩，但老奴氣不過，看不得他們那般欺辱少爺。所以就自做主張悄悄地去教訓了那些人一番。」

  「不過少爺放心，老奴下手有分寸，沒有留下什麼把柄，他們也不敢對外宣揚！」

  「富貴叔不必這么小心，」李聖代輕笑道：「富貴叔這麼心疼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罪呢？」

  李聖代看了李富貴一眼，接著道：「我只是覺得富貴叔做得還不夠徹底，我想要富貴叔再去給他們一個難忘的教訓。」

  李富貴心中一松，眼中露出一絲狠厲之色，「少爺放心，他們一個也跑不了！是斷手還是斷腳，全憑少爺吩咐，老奴立馬去辦了他們！」

  「斷手斷腳？」李聖代輕搖了搖頭，淡聲道：「用不著這麼血腥殘忍，富貴叔也知道，我這個人最是心善，最見不得血腥。」

  「那少爺的意思是？」李富貴惑聲詢問，還以為李聖代又要婦人之仁。

  「很簡單。」李聖代輕飄飄地說道：「跟李聖召一樣，碎了他們的武魂就好，既不會流血，也不會落下什麼殘疾，一勞永逸，多好！」

  「噝！」

  李富貴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李聖代，這還是他們之前溫潤文雅的十二公子嗎？一句話就要廢了別人的武道，好霸道！

  不過，大丈夫就當如是，不是嗎？

  李富貴心中振奮，他們少爺終於像個爺們兒了！

  以牙還牙，睚眥必報！既然他們敢嘲笑欺負少爺是廢物，那，就把他們也全都變成廢物好了！

  「是，少爺！老奴這就去做！」

  李富貴雖覺意外，但卻並不牴觸，身為武王之子的護衛，別說只是碎了幾個武魂，就是一掌拍死那些人，也不為過，哪怕是那些人背後也有著一些不俗的靠山。

  「不要再偷偷摸摸了，」李聖代認真囑咐道：「大張旗鼓地去，肆無忌憚地搞，這次咱們不怕別人知道！」

  「是！」

  李富貴瞬間明白，少爺這是要立威了！

  這一天，他期待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