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莊周夢蝶

  「少爺！少爺！醒醒！少爺！」

  「快！快去請夫人過來，少爺的手指剛才好像動了一下！當是要醒過來了！」

  「太好了！太好了！小公爺終於要醒了！我們有救了！終於不用受罰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嗚嗚嗚……」

  迷迷糊糊中耳邊好像聽到有很多人在吵吵，有興奮，有哭鬧，攪得人耳邊不得清靜。李聖代努力地睜開雙眼，屋裡燭火通明，一股淡淡地油煙氣充斥著鼻腔。他環眼四顧，床邊圍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怎麼回事兒？怎麼一覺醒來家裡突然多了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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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覺之前好像已經把閂上了啊，這是小胡蝶叫來的朋友嗎？

  「你們是……」

  李聖代張嘴想要詢問，但剛說了三個字，腦袋裡面就「轟」的一聲，無數的畫面與記憶從他的腦海深處席捲而來，記憶復甦，神魂歸位。

  不用再問，李聖代已經知道了自己身在何處，也認出了床邊這些人的身份。

  這裡已經不是中原小鎮，甚至可以說這裡已經不是在地球了！

  李聖代雖然還叫李聖代，但這裡李聖代的身份遠比地球上那個李聖代要高貴得多。

  武王之後，雖是庶子，但也算得上是貴族，尋常百姓無法攀比。

  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翠竹，我睡了多久了？」定了定神，李聖代用一種極為淡然地語氣向床邊侍候的丫環詢問。

  這一覺他感覺睡了好久，竟然在那個被稱為是地球的星球上生活了整整三十二年，而且記憶是那麼地清晰，就好像他真的在那裡過了三十二年一樣。

  細想一想，那個世界真是神奇，雖然沒有人修練什麼魂力、魂技，更沒有武魂、獸魂，但是那裡的科技文明卻甚是誘人。

  手機，電視，汽車，航母，飛機，飛船，一個個沒有絲毫魂力的普通人，竟然能夠憑藉著這些生鐵外物，做到一些甚至連聖魂師都做不到的事情。

  還有，自由、平等，太平、祥和，沒有那麼森嚴的等級尊卑，沒有一言不和就拔刀相向、滅人滿門，在那裡，一個再為平凡的平民，只要肯努力也能過著不錯的幸福生活。

  身為貴族但去資質低下的凡人李聖代，他很嚮往那裡的生活。

  「三天了，少爺，您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了！謝天謝地，您終於醒過來了！」翠竹紅著眼睛，喜極而泣。

  李聖代一怔，低聲喃喃道：「三天，原來才過去三天麼？地球上的生活，真的僅僅只是一個美夢麼？」

  李聖代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只是一個夢的話，他不可能會記得那麼清晰。時間順序沒有一點混亂，從小到大三十二年的經歷如在眼前，甚至李聖代還能記得他所認識的所有人的名字，也能清楚地記得他初中之前所學的所有課程。

  這絕對不只是一個夢而已！這是李聖代的另外一個人生！

  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好端端地他怎麼會有別外一個人的一生記憶？地球上的那個李聖代，難道真只是一個虛幻的存在嗎？

  「少爺，要不要吃點兒東西？」翠竹小心地詢問：「您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這三天裡幾乎是滴水未進，要不先喝點肉糜稀粥吧？」

  聽翠竹這麼一說，還真有些餓了，李聖代暫時收加思緒，輕點了點頭，然後看了屋裡的其他人一眼，淡聲道：「讓他們全都下去吧，這麼多人在這吵鬧，看著心煩。」

  「是，少爺！」

  「嗯，還有，順便給他們一些賞錢。」

  讓這麼多人陪著他擔驚受怕，李聖代多少也有些過意不去，他知道，如果這次他真的醒不過來的話，不說這些丫環下人，就連屋裡的這兩個醫師估計都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李聖代是庶子，也不受武王重視，但他再怎麼說也是武王嫡系血脈，他若身殞，武王一怒之下足以影響到這些人的生死。

  權勢和地位，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謝謝十二少爺！謝謝十二少爺！」一幫人感激涕零，特別是那兩個醫師，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是，少爺！」

  少爺還是那麼心善。翠竹揮手把屋裡的下人還有醫師打發出去，少爺素來喜靜，這麼多人在這亂轟轟地，她也看著心煩。

  「我是怎麼暈過去的？」李聖代拍了拍自己還有些麻木的腦袋，向翠竹問道：「怎麼就是想不起來了？我記得我好像是要與李聖召比武來著，結果怎麼樣？我暈過去是李聖召的手段嗎？」

  「呃？」翠竹顯是沒想到李聖代一醒來就會問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道：「少爺剛醒來，還是不要想太多，肉粥馬上就……」

  「說！」

  見翠竹吞吞吐吐，李聖代面色一沉，直接出聲將其打斷。

  「是，少爺。」

  見李聖代生氣，翠竹不敢再隱瞞：「那天在武鬥台上，少爺與聖召少爺比斗，少爺您剛把武魂召喚出來就直接口吐鮮血昏倒在地，後來的醫師說少爺這是……是自身的武魂反噬，沒……沒死就已經是大幸……」

  「武魂反噬？原來如此……」

  心碎的聲音在腦中響起，真特麼丟人！李聖代老臉一紅，開始有些後悔問翠竹這個問題。

  武魂反噬他是知道的，魂強而主弱，當修為淺薄地魂修妄圖強行召喚並驅使強於自己的武魂時，有一定的機率會被武魂反噬。只是這種情況萬不及一，怎麼偏偏會被他給趕上？

  李聖代可是清楚地記得，他的武魂可是一隻是最最低等的白色防禦型盔類武魂，他怎麼可能會被這樣一隻武魂給反噬重挫呢？

  心有疑問，不過這個問題李聖代很聰明地沒有開口問出，他怕他最後得到的答案會是：他李聖代，堂堂的武王第十二子，魂力強度竟然還不如一隻剛剛覺醒品級最最低等的武魂。

  不過，就算他不問，李聖代心裏面大概也已經明白，他現在怕是已經成為了整個武王府，甚至是整個天闕城的笑柄了。

  「難道我的魂修資質真的已經低到了如此地步嗎？」

  李聖代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儘管從記事開始，他就被人告知他是凡品低等的資質，從來都不是什麼天才，甚至連良才、人才都算不上，將來更不會有什麼大的出息。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凡品低等，竟是如此地，如此地不堪一擊。

  平日裡被那些兄弟們欺負、鄙視也就算了，沒想到竟連剛剛覺醒的武魂也敢造他的反！

  李聖代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場悲劇，如果不是這三天的夢境讓他間接地有了近三十二年的人生閱歷，心智成熟了不少，現在怕是自我了斷的心思都有了。

  見李聖代默默地坐在那裡不再出聲，翠竹不禁有些後悔，她覺得她剛才應該說得再委婉一些才對，少爺本來就心思敏感脆弱，這麼大的打擊，不會受不了吧？

  想起外面那些人的風言風語，若是被少爺聽到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正好這時有丫環把熱好的肉粥送來，翠竹端過熱粥走到李聖代的跟前，柔聲勸道：「少爺別想那麼多了，現在重要的是把您的身子養好。這粥是三階妖獸碧鱗青花魚的精血所制，補血益氣，少爺還是快趁熱喝了吧。」

  李聖代一愣：「三階妖獸，還是極為難得的碧鱗青花魚？可是父王所賜？」

  不怪李聖代會這麼問，碧鱗青花魚是三階妖獸中的極品，補神魂，壯氣血，對於低階魂修來說是最佳的補品，萬金難求一隻，極為難得。

  李聖代只是武王府一個沒有什麼前途的庶子，平日裡沒有福氣沒有能力去擁有。現在乍然聽到是碧鱗青花魚，自然就想到了武王身上。碧鱗青花魚雖然難得，但是對於武王這個級別的人來說，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不是。」翠竹很乾脆地斷了李聖代的念想，直聲道：「這是王妃托人尋得，不過只有一隻魚尾，隨時都在廚房備著，就是為了在少爺醒來之後就能立即享用，恢復氣血，滋養神魂。」

  「我娘？」

  李聖代心中一顫，知道他的母親肯定是又去低聲下氣地求那些人去了，否則以他們母子的境況與財力，本根就買不起、也買不來這碧鱗青花魚，哪怕只是一段魚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