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三章 後續

  格蘭仕一家人與庇護要塞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就在距離他們二百二十公里之外的地方，有著將近八十八個惡魔戰團在這裡潛伏。他們的首領，無不都是傳奇級別的惡魔，而每十一個軍團，都有一位半神級的惡魔領主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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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支龐大魔軍的領袖，則是因為一位形象為蛇首人身，有著八條手臂的強大蛇魔。

  這位侯爵級別的惡魔大君，此刻就站在三百米的高處，用它那金黃色的豎瞳俯視著遠處，那些環繞於墨爾本城周圍的幾座庇護要塞。它已經在這裡站了許久，然後就在那布滿天空的黑色裂隙逐漸消散之後，這位不甘的發出了一聲冷哼。

  「全軍出擊，我們轉道去卡迪尼亞！」

  這是位於墨爾本東側的一個城市，人口大約一百三十萬，且距離這支惡魔軍團現在的位置很近。

  可它的決斷，卻讓旁邊一位穿著一身黑色罩袍，蒙著面部的中年女性大吃一驚：「卡迪尼亞？這與我們約定的不一樣，薩姆森閣下，我們幫助你來到澳洲，是為了命運教會，為他們建造的那些庇護要塞！你們這是在違約——」

  「可如果按照我們的約定，我與我的軍團都會在那些要塞城牆下面全軍覆沒！」

  這位惡魔侯爵不滿的把它那巨大的蛇眼，往那中年女性掃望過去：「你們的神做出了錯誤的預言！大災變沒有發生，那位命運主宰祂阻止了這場可以波及半個世界的災難。而現在他的力量依然強大！甚至比以前還要更強大！」

  它用手指著位於他們西側的方向：「而祂在俗世中的力量本就無人能比，那邊的每一座要塞都有四十位傳奇，四位半神！我還知道他們的內部，現在已經是眾志成城！你們在那些要塞裡面安排的所有暗棋都已經失效了不是嗎？說好的內亂呢？那些城牆也沒有受損，更沒有坍塌！是你們沒有履行約定。你把我們騙到了主物質界，卻可能讓我們兩手空空的返回深淵。偉大的薩姆森，可能會成為所有魔鬼的笑柄！」

  「我們正在著手啟動備用的方案。」

  中年女性雖被那飽含凶光的蛇瞳盯視著，卻還能勉強保持著鎮靜：「薩姆森閣下，進入到主物質界的惡魔軍團，並不只有您麾下的這一支。如果你們一家吞不下來的話，你們可以嘗試聯手。」

  「不！你還不明白嗎？我現在已經不想招惹那位命運之主，不想與一個這麼強大的神系做敵人。加上命運教會的力量，他們在這片大陸至少都有五千多個傳奇，五百多位半神，這實力已經接近於一個完整的天使軍團。可怕的是，那位神明與他座下的天使，還可以在主物質界任意活動！」

  「他們完全可以在我撤離主物質界之前把我們碾碎！我猜我的那些同族們，也不會有幾個蠢到再跟你們合作。我當初真是愚蠢！看啊，墨爾本，坎培拉，這些城市都像是脫光衣服的新娘，本可讓我為所欲為。哪怕不藉助你們的力量，不帶這麼多的軍團，我都可以在那裡面取得財富，鮮血，靈魂，還有我所想要的一切。可現在，由於你們的哄騙，還有你們提供的那點可憐的物資，我到現在都一無所獲！」

  名為薩姆森的惡魔侯爵越說越是憤怒：「我與我的軍團，現在就只能選擇去卡迪尼亞，一個只有不到一百五十萬人的小城市。而且已經被那些先過去的魔崽子們收刮過了！希望那裡還剩下一些殘羹剩飯，希望它們是一盤散沙，還沒有攻下那些教堂與大家族的莊園——」

  說到這裡，薩姆森的豎瞳中忽然閃爍出一絲異樣的神采:「教堂?說起來，你們的教堂，距離這裡就只有五十七公里！愛與美，及金星的女神維納斯，你的神明與信徒們，應該都很有錢對吧？」

  這一句，讓這位一身黑色教袍的中年女性頓時變了臉色：「無論你想做什麼，都請停止你那褻瀆的念頭！你不敢去惹命運主宰，卻敢冒犯奧林匹斯——」

  可她的話還未說完，薩姆森手中的一把彎刀就捅入到了她的腹內。這位惡魔侯爵的蛇瞳裡面，現著冷諷的笑意。

  「可至少你信奉的神明，沒法在主物質界把我殺死不是嗎？」

  ※※※※

  而在同一時間，在墨爾本城郊的梅鐸莊園，一場惡魔與人類之間的激戰，正愈演愈烈。

  無數的赤紅彈流正在往四面八方噴灑，莊園內部的重炮也在持續的開火，發出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可這成千上萬的子彈，卻都無法阻止那波赫潮的臨近。遠處的惡魔軍團正驅使著無數的黑暗生物，以及同樣無窮無盡的各種低階魔鬼，源源不斷的往莊園發起攻擊。

  這裡的主人梅鐸家族也是一個擁有著強大私軍武裝的家族，他們光是在澳洲的武力就高達八個師——這哪怕是放在阿美利加，也是僅在至高序列之下的頂尖勢力。

  可這個時刻，這高達八個師的武裝力量，還有嵌入神話級魔能陣列的防禦工事，卻並不足以保證這座莊園的安全。

  那些的魔鬼領主與魔鬼大君們，它們雖然以狡猾聞名。可在看到機會的時候，也同樣會身先士卒。

  這些傳奇，半神，甚至是弱神級的強大存在，在他們的士兵掩護下，持續的攻擊著莊園的外牆。他們的狂潮，已經讓那高達五十米，宛如要塞般的牆壁出現了幾個巨大的隙口。

  莊園中沒有足夠的力量與他們對抗，只能夠依靠神話級的魔能陣列與一些強大的要塞重炮將之逼退。

  在十年之前，光明世界一個頂級的家族一般都只擁有一到兩位半神，十到二十位傳奇作為常備力量。在某些危急的情況下，還可以動用關係，召集五到六位半神作為助力。

  而在如今，雖然各方勢力都增加了私軍武力，可這個世界的半神與傳奇數量依然是有限的。梅鐸家族在這方面的力量不但沒有增加，反而流失了兩位原本效力於他們的傳奇強者。

  在這個年代，他們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各大軍火集團生產的魔動裝甲，還有旭日集團的生物殖裝。

  可由於產量的問題，『旭日—光魔』同盟生產的各種裝備，一直都只能供應各國軍隊以及他們的私軍武裝。

  而世界報業集團與梅鐸家族，只能從黑市中高價購買這些產品，至今都存量不多。

  幸運的是他們還有額外的力量作為助力，才能守住這座莊園。

  「父親，第五集團軍拒絕了我們的求援，那位伊馮中將說他們已經抽調不出更多力量。這個該死的混蛋，他忘了是誰把他捧上去的？這些年又拿了我們多少好處？」

  莊園的某座隱秘教堂中，現年五十歲的世界報業集團副總裁詹姆森·梅鐸，氣急敗壞的走到了他父親，世界級媒體大亨卡西里·梅鐸的身後：「德拉總監告訴我，如果沒有增援的話，那麼我們最多只能再支撐半個小時。它們的力量正在增加，已經有更多的惡魔加入進來。所以他希望我們儘早用傳送陣前往阿美利加避難。奈特主教也說必須撤離，他不能讓女神殿下的武士與祭司們，全都葬送在這場無望獲勝的戰鬥中。」

  「阿美利加？這可不是一個好選擇，這意味著我們要放棄這裡的所有。」

  教堂中那女性神像的前方，滿頭白髮的老人面無表情：「我們也會失去所有的一切。」

  他的兒子詹姆森不由一陣默然，他知道這裡才是他們的根基，失去家族在黑暗世界的要塞產業，失去了他們的私軍與為數眾多的魔能職業者，世界報業集團必定會被覬覦著他們的豪強瓜分——可這總比所有人都死掉的好。

  「那麼我再去想想辦法，或者可以求助於海軍陸戰隊，我知道他們有三個旅在附近的坎伯蘭軍港。伯納德中將——」

  「不用去了，不會有任何結果的，詹姆森！」

  那老人搖著頭，面上滿是無奈的苦笑：「你還不明白嗎？那位命運主宰，祂已經贏了。」

  詹姆森的神色一愣，然後就皺起了眉頭：「您的意思是說？」

  「祂既然已經贏了，那麼我們與伯納德中將，與伊馮中將的關係再良好都沒用。澳洲的軍隊，澳洲的政府，從現在起就只能是聽從命運主宰的意志。所以，我們現在該做的——」

  老人的目光晦澀，卻沒有任何遲疑的說出接下來的話：「去聯繫愛麗莎·坦格利安，說我們願意接受旭日集團，或者威爾頓斯坦集團的注資，我的底線是百分之七。」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位的口中就吐出了一口鮮血。金色的火焰在他體內燃燒，那是神明的反噬。

  「接受威爾頓斯坦家族的注資？」

  詹姆森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父親的用意，他的眼中流露出驚恐的神色:「可奈特主教還有他的部屬怎麼辦？他們是抗擊魔災的主力。」

  「由我們來解決，把他們作為證明忠誠的獻禮。」

  老人依然在咳血，他在努力壓制著體內的懲戒之火之餘，神色篤定的說著：「安心去與那位選民女士聯繫吧，我的孩子！只要我們願意付出足夠的財物，針對我們的攻擊會停下來的。」

  詹姆森不知想到了什麼，瞳孔不禁微微收縮：「外面那支惡魔軍團的幕後，是那位所謂的命運主宰對嗎？祂敢這麼做？勾結邪魔？」

  「誰允許你這麼稱呼威爾頓斯坦陛下的？從今天開始，祂就是我們信仰並尊奉的神明。」

  卡西里·梅鐸神色冷厲的呵斥著自己的兒子，語聲凝冷：「只允許我們藉助惡魔的力量打擊祂的教會，就不能容忍對方用同樣的方式反制嗎？這手段的確骯髒，可恰恰證明我的神，是強大的，睿智的，且不可冒犯，難以被打倒的！詹姆森，那位女神與英倫的那些殿下，已經不足以護翼住梅鐸家族了，我們現在需要新的雨傘，且沒有第二個選擇。我現在只後悔之前觀望的太久，沒有更早的加入祂的陣營。」

  就在這位的訓斥聲中，詹姆森的神色已經平靜下來，他若有所思：「您說的對，父親！梅鐸家族是到了改變的時候了。既然那位女神已經沒法幫助我們，那麼——」

  他看向了前方，這座隱秘教堂中的中央處，發現那象牙質地的女神像，已經現出了無數的裂紋。

  ※※※※

  七個小時之後的月神兔，已經恢復了一些精神，雖然還沒有到全盛的狀態，可已經不影響她觀察世界根源深處的戰鬥。

  作為將大地權柄，幾乎推進到真理之門前的存在，她無疑是有資格觀看這場史詩級大戰的。

  不過八位神王在根源的戰爭，更多是局限於精神層面，他們以真理級的權柄為根基，將神念意識深入到世界源核，試圖在其中留下他們的印記。

  很多操作讓月神兔看不懂，也有些讓她大開眼界。祂們對法則力量的利用，都已到了登峰造極之境，都是扭曲法則，改變法則，制定法則。

  制定法則，讓法則力量短暫的遵循祂們的意志——這多半就是所謂『至高神』的奧秘。

  而在根源之中，已經接近這個層次的，就只有蓋婭一人。在她之下，光輝之主，阿胡拉，奧丁與宙斯都稍稍遜色。

  倪克斯與『光輝聖母』伊西斯則處在第三梯隊。

  至於『自由女神』厄里斯，則完全沒有摸到門檻。這位在裡面與其說是『參戰』，倒不如說是在『圍觀』。只是位置較近，可以近距離的領會這幾位神王之間的交鋒而已，最多就是給倪克斯一些援助。這兩位神王，完全可以視為一股。

  而就目前來看，蓋婭與光輝之主雖然被其餘五位聯手針對，可他們在世界根源中的『份額』，依然是占據最大的，奧丁與阿胡拉則等而次之。

  後兩位是投入最多的，一個帶來了一個完整的『群獸世界』，一個則在根源處融入了兩個中型世界的『源核』。

  他們的精神印記，在根源的深處顯然已不可磨滅，如今只是在爭奪更多的權柄而已。

  稍稍次於祂們的宙斯，這位的投入也同樣不小，是兩頭足有九百五十公里長的星獸。

  月神兔已經從李墨塵那裡得知，所謂的『星獸』，是一種生活在星域當中的生物，誕生於這個星域大世界的原初時代，是所有世界的『神獸』雛形。

  它們沒有太多智慧，依靠外域中無處不在的星力，以及游離的各種物質為食，然後依靠體內特殊的器官將之提煉，排除雜質。所以它們的肉體，通常都是極其精純的原初物質與星力的壓縮聚合。

  理論而言，這些星獸的屍體原本是最佳的煉器材料。可由於它們內部的力量過於混雜，即便是最高明的煉器大師也無法提煉分離，所以對所有仙神而言，它們的作用幾等於無。

  不過對於諸天世界而言，星獸的屍體卻是大補之物。那原初物質自然不用提，而所謂『星力』，本質是諸天世界，也就是『群星』溢散出的法則力量。

  事實上，如果這些星獸的屍體不被其它世界吸收吞噬，它們多半會衍化成世界源核，獨自生成世界。

  至於倪克斯，她雖然只有一頭星獸，可品質與年份，明顯比宙斯的那兩頭更高，有自由女神的幫助，她的競爭力也非同小可。

  而蓋婭與光輝之主，後者有『聖母』伊西斯毫無保留的幫助；前者則有宙斯的協助，儘管這位奧林匹斯的神王殿下，明顯在幫助蓋婭的時候『划水』了，甚至是有意無意的在扯後腿拆台，可蓋婭終究還是勉強維持住了在根源深處的優勢地位。

  不過在三天之後，這種情況就發生了變化。根源中的幾方都開始『呼朋喚友』，一些副神王與准神王級的強者開始加入其中。

  如波塞冬，這位神格十九，卻將大海神權推升到真理層次的存在；如雷神托爾，擁有近乎於真理級的雷電權柄。祂們雖然無法參與根源最深處的戰鬥，卻能在外圍提供幫助。

  月神兔的神色也越來越嚴肅，越來越凝重，她現在唯一的觀感，就是這些所謂的『神王』們，確實強大至極！遠遠超出她之前想像力極限的強！

  「虧我還以為自己已經很厲害了，已經可以在這個世界立足。可現在——Oh my god！這些人裡面隨便一位都可以捏死我，祂們讓我感覺到了渺小。」

  月神兔頭疼的揉著額角：「雖然知道BOSS你現在參與進去不是一個好主意，可我覺得這麼幹看著也很不好。可惜——」

  這是因她已經看到了世界根源的權限對幾位神王的益處，就比如奧丁掌握的真理『戰爭』，真理『戰鬥』，真理『殺戮』與真理『死亡』的權柄，之後可以增加至少兩成的威力，甚至能夠擁有部分屬於神上神的權能，直接改寫法則。

  對於奧丁這個層次的神王而言，這兩成的力量增幅，就足以對神王以下生殺予奪。

  這讓他們以後該怎麼與這些強大存在抗衡？

  「既然沒有這個能力，那還談什麼可惜？」

  李墨塵的神色倒很是平靜，他那注視著根源深層的目光中，甚至有冷笑的意味：「不參與進去，不意味著我拿不到好處。看著吧——」

  他已經從原地站起了身：「你在這裡繼續觀看，我接下來還有幾樁事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