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不能

  「簡……嘉揚，我……」沈汀有些困難的開口。

  「你可能會覺得很突然，但是我想告訴你，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你了，不過礙於某些原因，一直憋在心裡沒說。」簡嘉揚竭力掩飾自己的緊張，他的左手搭在右手上，兩根拇指無意識的交換上下交疊位置。

  

  被男生告白，還是被這麼帥氣的男生告白，是前世的沈汀想都不敢想的事。

  沈汀也沒想到，真的被告白了，她心裡沒有緊張，沒有羞澀，有的只是茫然，和些微困擾。

  「你喜歡我什麼？」沈汀聲音裡帶著疑惑，她數著自己的缺點，「我長得不夠漂亮，個子不高，性格無趣，那麼多人喜歡你，你為什麼偏偏喜歡我呢？」

  很奇怪，她還沒有認真去攻略他，他怎麼就……難道是人格魅力在起作用？沈汀自嘲的想。

  為什麼偏偏喜歡你呢，簡嘉揚打量著沈汀一點都不出眾的五官，沒有很多花樣的衣著，卻大方怡然的氣質，突然釋然，給了她一個答案：「就是看對眼了唄，我喜歡你，無關其他，喜歡就是喜歡，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沈汀直視著他的眼，輕輕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能。」

  簡嘉揚心裡的失望毫無掩飾的顯現在年輕帥氣的臉上，他強做笑容，第一次笑的有些難看，「我覺得我挺討人喜歡的，為什麼你不喜歡我呢？」

  「我喜歡你，是朋友的喜歡。」沈汀拿起勺子，將咖啡里的字攪亂，一圈圈的，直到字和咖啡融入一體。

  「我接下來要說的，可能會讓你感到不舒服，但是你答應我，不要打斷我，好麼？」沈汀淡笑的看著皺起眉的簡嘉揚。

  「嗯。」鬆開眉頭，簡嘉揚低頭看一眼杯子裡已經開始暈開的字，學著沈汀剛才的樣子，用勺子將焦糖攪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簡嘉揚縮起舌頭，好苦。

  「你可能不知道，在一年之前，我長得比現在丑很多。」沈汀筆畫著自己的臉，「我以前的皮膚，很乾燥，又黑，遠遠沒有現在的白嫩，有時候我自己都不願意照鏡子，因為一照鏡子，我心情就不好。」

  簡嘉揚張開嘴，想到沈汀之前說的話，又閉上了嘴，看著她低頭一下一下攪拌著面前的咖啡，聲音低低的。

  「半年前的我會因為三餐沒肉而發愁，那時候我只有七十斤不到，我每天穿著洗的發舊起毛的衣服，開膠的鞋子穿了半年都捨不得扔。」

  簡嘉揚愣住了，他無法想像，三餐沒肉，衣服發舊起毛，鞋子開膠，那是怎樣的生活？

  「我念初中的時候，連續三年，學費都是遲交的，老師為此，對我很有意見，可是我沒辦法，我生活的很辛苦。」

  「你父母呢？」簡嘉揚忍了又忍，沒忍住問出口，她父母都在做什麼麼？留下一個小女孩獨自面對一切。

  沈汀嘴角揚著抹薄涼的笑，「我沒有父母，唯一的奶奶半年前去世了，然後可能透支了下輩子的好運氣，我遇到了方姨。」和維納斯001。

  眼前的沈汀跟平時有些不同，她身上環繞著一股刺人的冷漠，嘴角雖然彎著，但是弧度很涼，幾乎是瞬間，簡嘉揚的心裡被刺疼了一下。

  他該有多遲鈍，才一直沒有去主動了解沈汀，一意孤行的說喜歡她，卻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

  「以前生活的有多困苦，多無助，現在的我就想站的多高，活的多好。」沈汀垂下眼皮，臉上的表情不復往日的溫和，充滿疏遠和冷漠。

  「我沒你想像的那麼好，在你面前的樣子一半真實，一半虛幻，你所看見的我並不是完全的我，這樣一個充滿心機的人，你真的喜歡麼？」

  簡嘉揚不喜歡這樣的沈汀，他不喜歡她把他單獨隔離開的樣子，他以為他們關係不一般，就算不能發展成戀人，至少也是聊得來的朋友。

  她這樣把他推拒開，真的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覺得，你太貶低自己了。」簡嘉揚突兀的一句話，成功讓沈汀抬起眼睛，他在說什麼？

  「拜出身所賜，我無法想像你以前生活的環境，是照你所描述的，如果讓我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我的心態可能要比現在的你陰暗上十倍，其實陰暗這個詞形容的並不準確，準確的來說，那是一種極度嚮往美好的渴望，我這樣說，對麼？」

  簡嘉揚恢復了一貫的輕鬆，他有很強的能洞悉人性的能力。

  沈汀不得不說，他很聰明。

  沉默就是默認，簡嘉揚感受著沈汀周身慢慢消融的稜角，牽起一邊的嘴角，自嘲的笑笑，「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你的過去，就貿貿然的來表白了，原諒我吧，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難免有些衝動。」

  沈汀放鬆了全身，收起滿身的尖刺，恢復往日的溫良無害，「說實話，如果不是時間不對，我可不會放過你這個優質男。」

  「你說的時間界限是什麼？」知道告白失敗了，簡嘉揚反而沒了那股緊張感，料想之中的窘迫尷尬也沒有出現，兩人態度出乎意料的平靜，不過他還是不死心的追問。

  沈汀笑了笑，手指搭上已經冷了的咖啡杯身，「五年，十年，或許更久，我也不確定。」

  對於未來的另一半，沈汀沒仔細設想過，但是那個人一定是跟她不管任何點都合得來，並且不存在貧富差異，最好門當戶對的人。

  好像只有那樣兩人才不會存在分歧，她討厭無休無止的吵架。

  對於這個含糊的答案，簡嘉揚頗鬱悶的出一口氣，有種自己在等一個沒有固定兌現時間的支票的感覺。

  距離他們從奶茶店出來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方可露在外面找了一通，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照進咖啡館來，結果就在裡面看見了相對而坐的沈汀和簡嘉揚。

  「你兩可真牛逼，不聲不響的就跑出來了，打電話一個都不接，讓我一頓好找。」方可露滿臉不爽的端起沈汀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大冷的天，生生給她跑出一身熱汗來，渴死她了。

  沈汀對簡嘉揚做了個表情，簡嘉揚心領神會的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沈汀於是站起來，討好的對方可露眯眼笑，「渴了吧，想喝什麼，我請客。」

  方可露瞥了她一眼，哼哼兩聲，「要最貴的。」你倆之間最好沒有什麼貓膩，晚上回家就審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