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上一世的他們（二）

  向菡霜正在觀察。

  哪怕這一世她無法無天，卻也有基本的智商，別說旁邊這兩個來歷不明的人，光是吳不語就完全不比她實力差。

  更別說此刻她奄奄一息，他們隨手就能處理她。

  向菡霜安安靜靜。

  但李鑫立刻大喊大叫：「喂喂！什麼老大？你誰啊？有資格當我鋼鐵俠的老大？」

  吳不語翻了個白眼。

  等到介紹了盛安的身份以及他們正在做的事情，祁凌霧以為會看到一個繼續跳腳的少年，卻沒想到他沉默片刻。

  隨即，李鑫問：「你們真的是國家的人？要聯合所有異能者一起對抗異種，解決異種危機？」

  盛安堅定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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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鑫再次沉默。

  許久之後，他嘲諷一笑：「怪不得老子每次想要弄死狗仔都辦不到，原來是你們在他後面撐腰……」

  想要殺掉「末世第一狗仔」的人實在是太多，但全都無功而返。

  尤其是李鑫這個總被「爆料」的鋼鐵俠，多次出手，次次都能被對方躲掉，還讓他吃了不少虧，當然，也沒有收掉他的性命。

  原來是國家的人啊……

  吳不語冷冷一笑，開始爆料：「你褲衩是粉紅色的，最喜歡的小熊睡衣，你還——」

  李鑫只剩下一口氣，卻一躍而起，捂住他的嘴，吼道：「你們不是要拉攏我嗎？還不讓他閉嘴！老子早晚撅了你這張欠欠的嘴！」

  李鑫破口大罵。

  盛安頭疼地調停，兩人總算安靜下來。

  向菡霜沒有表態。

  李鑫說：「殺異種、解決異種危機，你有什麼遲疑的？你要是拖後腿，我現在就宰了你！」

  他比想像中配合太多，甚至主動「幫忙」。

  向菡霜惱怒道：「沒說不加入，我只是需要回去收拾東西，還要安排我的手下。」

  盛安：「我們給你時間。」

  她又看向李鑫：「你呢？」

  李鑫拍拍身上的塵土，一臉無所謂，「老子不需要，走哪兒算哪兒。」

  祁凌霧抿唇，緩緩走過。

  李鑫恨異種，聽到殺異種就毫不遲疑加入。

  因為……

  這一世他已經沒有家人呀。

  身後，盛安敲了李鑫腦袋一下，「別一口一個老子，你是誰老子？」

  李鑫：「兇巴巴。」

  盛安：「你說什麼？」

  李鑫：「……我說什麼時候出發？」

  身後熱熱鬧鬧，祁凌霧勾了勾唇，沒有停留，繼續尋找——

  「盛安！」

  *

  祁凌霧不知道外界過了多久，他在時間碎片裡面一天天行走，往前看時間長河沒有盡頭，但他也從未回頭。

  沿著時間行走，去尋找他的錨點。

  時間碎片交錯，偶爾在未來，偶爾在過去。

  他走過隕石降臨，走過大火炎炎，走過酸雨淋漓，走過冰天雪地，也走過繁華安寧的末日前，以及看不到生靈的空曠焦土……

  他在行走的第四年，終於又遇到熟悉的人——莊凡。

  此刻是末日第三年初。

  這裡仿佛是南方的某個基地。

  基地破破爛爛，裡面的人也窮困潦倒，活著的大多為異能者，他們抱團行走，卻又因為異種互相防備。

  莊凡是個例外。

  他面無表情、高冷地路過所有人。

  便是有人與他招呼：「莊哥。」

  莊凡扭頭看過去，面無表情：「嗯。」

  那人：「……」

  等到莊凡走後，無數憤怒的抱怨聲起——

  「有什麼了不起啊？」

  「靠，真他媽狂到沒邊，怪不得人送綽號裝逼犯。」

  「太裝逼了，他以為自己龍傲天嗎？」

  「好煩，要不是他異能特殊，老子真想弄死他。」

  「……想打他。」

  ……

  於是，莊凡又被套了麻袋。

  ——這就是如此混亂的一個世界。

  但同時，也因為他極其特殊的能力，好幾個對他動手的人都遭了殃。

  一個「死」字，不僅偷襲者全部死亡，便是路過的人也遭受波及，差點殞命。

  人們總是忌憚自己害怕的能力。

  他只說了一個字就殺死這麼多人，要是多說幾個字呢？

  莊凡再次出門時，所有人立刻避開，眼神帶著防備、警惕、恐懼、厭惡……就宛如看他們害怕又忌憚的異種。

  莊凡待不下去。

  他決定前往京城。

  他知道那裡有厲害的高手們，他們應該不會對他的情況大驚小怪吧？

  半路上，莊凡遇到了另一個前往京城的人——

  姜靈。

  祁凌霧恍然。

  是了，末日預告之後，從其他地方來到京城的提前覺醒異能者只有莊凡、姜靈與聶長隨，在上一世，只有他們有實力從其他地方跨越重重危險，走到京城。

  「你是誰？」姜靈好奇。

  如今這個世道，能獨自在荒郊野嶺行走，不是異種就是實力超強的異能者，便是異種也必須有絕對的實力。

  她走了這麼久，這是她遇到的第一個人。

  莊凡沉默片刻，開口：「凡。」

  姜靈：「？？？」

  ——我他媽就問你是誰，哪裡煩了？！

  她深吸一口氣，到底因為不清楚面前人的底細，沒有出手，反而壓著火氣，涼涼道：「你不會也是去京城的吧？你也知道京城基地那邊，國家開始發布召集令了？」

  莊凡一愣。

  召集令？

  他猛地看向她，詫異：「嗯？」

  姜靈：「……」

  ——她是個好脾氣的姑娘，再忍忍。

  於是，她移開視線，不看那張討厭的臉，這才繼續：

  「就官方發布的召集令啊，【規則秩序異能：時間】與【精神力異能者：錨】，兩大隱藏在幕後的國家最強高手，一齊發布召集令，希望全國異能者配合京城行動，清剿異種、解決異種根源……」

  她移開了視線，就沒有注意到莊凡陡然間變得明亮的眼睛，以及興奮的表情。

  ——哪有高冷，只有亢奮。

  然而姜靈沒注意到，還在繼續：「我才不要在地方上配合，既然是召集令，那我就要親自去京城看看，國家將高手們聚在一起到底要做什麼！」

  莊凡猛地點頭。

  姜靈依舊沒有注意到，她嘟囔：「時間和錨，有這種異能嗎？聽起來玄乎乎的，我也要看看他們到底實力如何，要是還不如我的頭髮，那我可不會聽令，這一路過去，可太遠了。」

  莊凡點頭贊同。

  提到頭髮，姜靈得意了，扭頭，有些炫耀般問：「我頭髮怎麼樣？」

  「路，」莊凡注意力還在前面，說了一個字後，緩了緩，說第二個字，「途——」

  路途遙遠，我們一起去京城？

  姜靈關鍵字鎖定，炸了：「你說我禿？」

  莊凡急了，結巴：「是、途、途途——」

  禿禿禿？

  姜靈撲上去，頭髮如同黑山老妖一樣瘋長，大罵：「你他媽可以說我其他，絕對不能罵我禿！我要殺你了！！」

  前面的都能忍，一個「禿」字，她要他的命！

  她脾氣好的前提：

  誰都不許招惹她頭髮！

  莊凡：「不、不、不——」

  姜靈：「你他媽唱rap啊？！給我去死！」

  於是，兩人打了起來。

  沒人注意到，一陣風從不遠處路過。

  聶長隨停下腳步，微微皺眉——

  「好像都是高手？跑到這麼荒無人煙的地方打架，倆神經病啊。」

  「算了，不關我事，我還是快快趕往京城吧。」

  一陣風來，又一陣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