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就我這種鹹魚還能翻身？

  周四，上午九點，亞域公告牌換榜。

  趙傳雄的粵語主打，霞光祥瑞的中文主打，以及宋佳茜的中文主打上榜了，分列第八，第十五，以及十八。

  此外，未來少女的島國語主打，在蟬聯四周榜首後，上周落到第三，本周落到第七，而中文主打與小韓語主打，則是位於第十四，第十七。

  四伏天樂隊的中文主打，在上周短暫問鼎後，本周落到第四，島國語主打與小韓語主打分列第九，第十二。

  也就是說，華國歌手的專輯歌曲，在第一榜單占據四首，第二榜單占據五首，整個榜單占據了近乎半壁江山。

  小韓與島國音樂圈不淡定了。

  亞域歌壇是它們的天下，豈容他人來分一杯羹，不，這已經不是分一杯羹的問題。

  華國歌手來勢洶洶，儼然有著一鼓作氣，與小韓和島國歌手三足鼎立之勢。

  這還了得？

  

  壓制手段來得飛快！

  小韓這邊，愛酷奇娛樂召開了緊急高層會，會後聯絡了數家一二線的娛樂公司達成共識。

  當天下午，趙傳雄飛抵小韓第二大城市，還沒出機場，經紀人就接到通知，今晚的直播訪談，臨時取消。

  郭寶與師慧原定今晚要上的一檔綜藝節目，在開播前5小時，被通知由小韓本土藝人頂替。

  島國那邊，索爾娛樂，櫻音社等排名前幾的娛樂公司，相互溝通過後，也是達成共識。

  宋佳茜定於明晚上的一檔在島國收視率排第四綜藝節目，也是此次專輯宣傳，在島國最重的一份資源，被通知取消。

  霞光祥瑞，更是被通知，包括今晚在內，未來三天，在島國一檔直播訪談，一檔音樂台節目做客嘉賓，以及一檔綜藝節目全部取消。

  有意思的是，不光是小韓還是島國，對方通知取消時都是滿含歉意，把責任歸於了己方，不僅退還全款費用，還很有合約精神地，爽快答應賠付相當於全款一半的違約金。

  從商業角度來說，並沒有失信，實際卻是狠狠地坑了一把華國歌手。

  要知道，專輯費用中，可不僅僅包含宣傳費，常規來說一比五才勉強及格，也就是投入100塊宣傳，產生500塊的銷售額，退一賠零點五，那是虧到姥姥家了。

  這還不算，小韓與島國是亞域最大的三片市場之二，要是在這兩片市場少了宣傳力度，導至不能取得預期中的成績，亞域發片和國內發片又有多少區別？

  此外，與銷量掛鉤的歌手級數，甚至比單張唱片的虧與賺更為重要，這牽扯到後續的商演與代言價格...

  華格唱片，華總聽了市場總監的匯報，拍案而起：「以本傷人，混帳！」

  尼索唱片，黃總掛斷電話，臉色陰沉如水：「這是看不得我華國歌手崛起。」

  迪美唱片，趙總破口大罵：「瑪德，真槍實彈的干不過就玩陰的。」

  時光唱片，喬莉俏臉冰冷，手指點著辦公桌，喃喃道：「才有點苗頭，規矩說破就破。」

  說著眼神一凝，抓起話筒，撥打電話出去。

  蘇婷與喬莉習慣了李睜的甩手，沒有第一時間聯繫他，李睜得知，還是因為李霞從TY唱片一名經紀人那邊聽說，這才轉述到了他的耳朵里。

  李睜沒有給國內打越洋電話，而是直接去了文隆康的辦公室，開門見山地詢問華國四歌手同時被爽約的事兒。

  文隆康已經知曉，也沒有隱瞞，坦然道：「小韓這邊是愛酷奇挑的頭，島國那邊是索爾與櫻音社挑頭，目的就不用我說了，未來少女封后，四伏天樂隊未必不能封王，上周華國四歌手齊發片，三首歌上了公告牌，還都是中文歌曲，讓小韓與島國音樂圈感到莫大壓力。」

  說罷，似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愛酷奇也聯繫我TY，不過我TY以與華璨合作為由，並沒有參與，但也不可能出頭，否則必成眾矢之的。」

  把自身撇清，同時也明確了態度：只能做到置身之外。

  李睜不置可否，淡淡道：「文社長，李智慧與安貴隆的新專輯，滿月達到了默認九白金以上，寶藏女孩，B5，極限神來，PINKS，飛彈組合等的新專輯，滿月也是達到了默認七百金以上，今年上半年，愛酷奇旗下眾歌手發行唱片的平均成績，比去年增加一個半白金，你說有沒有？」

  文隆康眸光微閃，聽出點意思，又沒全懂。

  李睜笑了笑：「小韓歌手進軍我華國，無論是造勢宣傳，還是專輯宣傳，都是享用著頂級資源，而我華國歌手亞域發片，在小韓的宣傳，別說頂級資源，即便一級資源都享用不到，現在就連二級資源都要被剝奪，大家都是支付相應的費用，你覺得公平嗎？」

  文隆康無言以對，面露苦笑。

  李睜收起了笑容：「文社長，華國有15萬人口，90年之後，人均收入漲幅年年在10個點以上，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華國唱片市場，已經大過了小韓唱片市場，要不了多久，就會島國唱片市場，未來甚至可以與全星最大的唱片市場，米國比肩。」

  「我華國人不是吃不得一點虧，但絕不會任人欺辱與打壓，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一句，若是這次我華國歌手被臨時取消的資源不能補回來的話，接下來，小韓歌手想要繼續在我華國發展，怕是千難萬難。」

  「而我華璨與TY的合作，怕也是要被迫中止了。」

  聽到最後一句，文隆康皺起眉頭，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李董事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這次的事兒與我TY沒有半點關係，卻是要扯上我TY與華璨的合作，這是不是太沒道理了。」

  李睜搖頭：「我並非威脅而是實事求是，上周華國在亞域歌壇發片的歌手，分別為華璨，華格，尼索旗下，而本周為華璨，貝卡，代石，華格旗下，總共5家公司，其中3個巨頭，一個準巨頭，我華璨也是一線，在這件事上定會是一個立場，誰要是自行其是，必會成眾矢之的。」

  「這件事如果沒有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最壞的結果，或許會是兩國音樂圈絕交，不說誰損失更大，卻一定是兩敗俱傷。」

  李睜緩了口氣，正色道：「文社長，我希望TY能夠找愛酷奇談一談，免得受無妄之災，同為小韓娛樂公司，有著共同的利益，溝通起來更加方便，我相信，愛酷奇認清了利益得失，也不會再一意孤行。」

  文隆康沉默下來，眉頭依舊皺著，直到李睜再度拋出一句話，這才鬆開。

  「若是我華璨輸了賭約，我們兩家是利益掛鉤的合作關係，日後在華國發生這樣的事兒，我華璨也會出面溝通解決，而若是我華璨贏了賭約，那便是兩家合一家，我華璨的事就是TY的事，TY的事也是我華璨的事兒。」

  這話說的在情在理，讓文隆康無意辯駁，只要TY不準備與華璨撕毀合約，這次的事兒TY就不能置身之外。

  至於撕毀合約，開玩笑，與華璨合作是TY夢寐以求的，李睜提出的賭約，TY立於不敗之地，撕毀合約，就是如同把自己銀行里的存款取出來，然後一張張撕掉，傻子才幹。

  文隆康吐出一口氣：「我要向社長匯報一下。」

  李睜點頭：「這事不能拖。」

  文隆康也是點了點頭。

  半小時後，文隆康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李睜並不意外，隨即就給國內打了電話，讓蘇婷與喬莉分別聯繫尼索，華格，代石，貝卡，聯手向滾雪與匯麗經施壓。

  後兩者是愛酷奇在華國的合作夥伴，只有它們頂不住壓力，愛酷奇才會真正感到壓力。

  事情進行的比想像中順利，尼索與華格代表五家聯繫了滾雪與匯麗經，後兩者沒有討價還價，明確表示這件事上會與國內唱片公司共進退，並且會主動聯繫愛酷奇。

  巨頭就是巨頭，輕重緩急分得很清楚，引進國外歌手不過是為天下先，其他唱片公司若是願意也可以仿效，不是什麼越規的行為，看似一度成為眾矢之的，那不過是招了羨慕嫉妒...卻談不上恨，實質危害非常有限。

  可眼下，華國歌手在小韓受到了欺辱，立場若是站在愛酷奇一邊，那就等於自絕於國內音樂圈，後果可想而知。

  在一番交涉之後，愛酷奇放手了，讓TY代為傳話，取消的宣傳資源，違約金照拿，後續會補上同等級的宣傳資源。

  小韓這邊的阻力一消，不用華璨再串聯，尼索主動向與櫻音社合作的偉格施壓，華格與貝卡則是分別向索爾正在洽談合作的寶島與港島的各一家唱片公司施壓。

  很快，島國那邊的助力也消失了，櫻音社讓偉格傳話，解決方案與小韓那邊一般。

  李睜得知結果後並不意外，無他，華國不再是幾年前的華國，唱片市場規模已然超越小韓，逼近島國，有了這份底氣，再加上內部態度鮮明，立場一致，兩國又怎麼敢真的挑戰華國音樂圈的底線。

  出手壓制，不過是搗亂性子，唱片宣傳時間是個寶，若是能耽擱幾天，銷量必受影響，華國歌手的迅猛勢頭將會受挫，為此哪怕事後賠禮加陪錢也無所謂，反正賠禮不過動動嘴，賠錢對亞域級巨頭娛樂公司，根本不是個事兒。

  是以，這種事不能拖，要從快，從厲，直接亮劍...

  周五。

  FLY GRILS的首張單曲錄製完畢，還包括了MV的拍攝。

  TY唱片對外宣布了發片時間，定在下周五。

  傍晚時分。

  TY培訓基地籃球場。

  李睜在三分線外左右手倒球，大約十幾下，忽然啟動，勢要向左，卻轉向右邊，一個加速，晃開面前的胖子，運球切入三步上籃，打板入筐。

  「砰砰砰！」

  籃球從筐中墜落，在地面彈跳間，李睜轉過身來，豎起兩個手指，嘴角揚起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胖子得有一百七八十斤，身高比小韓平均身高要低不少，估摸著一米六五六六樣子，長了張娃娃臉，看似不到三十歲，其實已經快三十好幾了，此刻，滿頭大汗，嘴裡呼呼喘著熱氣，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氣了，沒氣了。」

  邊說著，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你這體能，還好意思吹跳半小時街舞不喘氣。」李睜從場邊拿了兩罐飲料，走過去席地坐在胖子邊上，隨手遞過去一罐。

  這胖子是舞蹈課的助理，說是助理，其實就是個打雜的，幫著點點名，做做登記，拿拿舞蹈裝，休息時遞遞水，課程結束後拖拖地...

  「我說的是剛出道那會兒，我才二十出頭，體重不足百...」胖子灌了兩口飲料，臉上笑呵呵的，看著挺樂觀，不過眼中卻是有著一絲極淡的落寞。

  胖子名叫余再榮，十年前小韓還有沒有如今這般系統化的藝人選拔培訓體系，他自歌唱賽出道，簽約TY唱片，由於不光歌唱得好，舞也跳的好，被列為力捧新人，首張單曲為舞曲，拿下了不錯的銷量，攀上小韓國內二線。

  可隨後兩張唱片不溫不火，又遇上音樂部門人事調整，分管他的副部長離職，新來的副部長不知道是不是八字犯沖，對他很不感冒，再一張單曲未能出成績後，便是被徹底邊緣化了。

  人氣耗盡，不給發唱片，又沒有商演，生計就成問題，胖子只能轉請退居幕後，給其他歌手的唱片唱唱小樣，在MV中角色出演，同時來培訓基地當街舞二教。

  再後來，隨著他身材發福，MV的角色出演沒了，街舞二教成了舞蹈助理，就連唱小樣的機會也寥寥無幾。

  「我們華國有句話叫好漢不提當年勇。」李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是啊，我現在就是條鹹魚，這輩子翻身無望了。」

  鹹魚是公司里人給他取得外號，他覺得挺貼切，這般不避諱地掛在嘴上，李睜已經聽到過三次了。

  當然，也是李睜比較隨和，不僅拉他打過幾次籃球，還請他吃過兩次夜宵，更是不知道李睜的身份，只當李睜是來小韓留學的華國學生，乘著暑假通過公司選拔來參加舞蹈課培訓的。

  李睜喝了口汽水，語氣篤定：「誰說鹹魚不能翻身的，只要你想，就有機會翻身，就好似你的名字那般，再榮，再度榮耀。」

  胖子翻了白眼，幾分自嘲指指自己的鼻子：「就我這樣的鹹魚也能翻身？除非時間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