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最中間者，便是最後開口的第三尊准仙帝。

  這是一個蓋世的存在，背負一對神聖的羽翼，坐在燦爛的光雨之中，整個人完美無瑕，像是世間最究極的進化者。

  他的面上無悲無喜，只有無邊的冷漠，立身在准仙帝領域，俯瞰萬古歲月，能讓擾動他們心緒的事已經很少很少了，一雙眸子威嚴無比，有一種惟我獨尊的氣概。

  最為恐怖的是，他手上隨意抓著的帝矛之上，正流動著鮮紅燦爛的准仙帝之血。

  那種氣息，讓熾蒼很是熟悉，他想起來了，是天庭之主的氣息。

  當年建立天庭，橫擊黑暗的無上生靈，獨自渡海而來，最後被三大准仙帝圍獵擊殺，那矛鋒之上的准仙帝血，正是屬於他。

  「帝落啊，帝落。」

  賣假藥的感慨萬千，這就是帝落時代的真義嗎，先行的准仙帝，孤獨的死在了界海的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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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生靈背後的羽翼，也讓人感到熟悉，熾蒼想起，曾有一個時代，有人破開王境，漫天都是紛落的羽毛。

  三大准仙帝，分別坐在三尊無上的帝椅之上，橫貫在殘破的中央帝宮上空，如三座不可逾越的豐碑，擋在熾蒼和賣假藥的身前。

  很難想像，當年的天庭之主面臨的是什麼樣的絕望局面，三個同層次的生靈圍攻一個，哪怕有滔天戰力，也雙拳難敵四手。

  就像熾蒼他們五個人圍攻滅世老人一樣，單獨對上的話，以那接近仙帝的可怕戰力，沒有人是其對手，只可惜，滅世老人倒在了圍攻之下，沒能發揮出應有的無敵戰力。

  而今，熾蒼和賣假藥的，連同封印在雷池中的柳神等人，即將再度重演圍殺之局，五大准仙帝，皆不是泛泛之輩，哪怕單對單，也能鎮壓眼前的三個生靈，更何況是五個人一擁而上。

  可憐這三個墮落准仙帝還以為大勢在我，勝券在握，殊不知，他們註定要失敗，要於此世應劫。

  「何必呢？一些螻蟻罷了，也值得准仙帝為之付出生命？

  不懂天機者，皆要隕落，你等雖為準仙帝，是這一紀元的異數，是這一段時期的天地主角，但是，遇上我們三個同樣的生靈，又能如何？能逆天嗎？」背負羽翼的生靈開口，強勢而冷漠，霸道無比。

  「就讓你們看看，逆大勢而行的後果。」

  他提起染血的帝矛，對著後方的黑暗空間輕輕一划。

  「呲啦！」

  黑幕被帝矛劃開了，露出了明亮的光，在黑暗之地的後方，有一片不那麼黑暗的世界，缺少黑霧，但也不是很明亮，只是正常世界的色彩，不過，略微有些昏暗，猶如諸神的黃昏。

  透過帝矛劃開的裂口，可以看見那片世界的一些情況。

  地上，橫陳著幾具生靈的遺骸，被火光籠罩，宛如火炬一般，靜靜地燃燒，泛出淒艷的色彩，他們都是極度強大的仙王，能走到那裡，自然不簡單。

  而最醒目之地，有一個人形生靈盤坐，化成了火焰，血肉之身已經不復存在，卻依然散發著准仙帝威勢，正是那位獨自渡海的先行者。

  親人子嗣，皆隕在起源古器之下，無一生還，他在無盡的憤怒之中突破桎梏，化作準仙帝，而後，修養好傷勢，獨自入海，殺向這一邊，最後的結局竟是那樣的慘烈，在黃昏般的終極地中燃燒萬古。

  赫赫威名，無敵萬古，最終還是敵不過命運。

  「看到了嗎？那就是你們所謂的帝落時代，獨自渡海而來的准仙帝，不懂天機，一意孤行，就是這個下場。」灰發准仙帝冷喝道。

  背負神聖之羽的生靈也開口了：「再給爾等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如果依舊與我等為敵，那就只能步這個人後塵。」

  此刻，唯有渾身繚繞著紫氣的無上生靈沉默不語，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對。

  他名鴻帝，對天機推演之道有著很高的建樹，在准仙帝中也是獨一檔的存在，故此，靈覺敏銳，冥冥中能預知吉凶。

  當然，涉及到准仙帝級的事物，都帶著難以預測的因果迷霧，想要算透，實在是太難了。

  故此，他只是微微皺眉，心中在思慮始末。

  「可曾有一個名為白骨神將的仙王來到此地？」熾蒼沒有看見白骨的身影，於是，這般問道。

  「哦，的確有一個曾經的部下越過黑暗，來到了這裡，那時，本帝剛剛甦醒，看他那般虔誠，相隔一個諸世輪迴都沒有忘記天庭，便給予了他最好的結局。」灰發准仙帝出聲，他名為蒼帝，是一個冷酷無情到極致的生靈。

  「最好的結局？」熾蒼聞言，想到了黑暗之地的累累白骨，以及天庭中死去不知多少歲月的天兵天將。

  「是啊，對朝聖者而言，最好的結局莫過於奉獻自己的生命，故此，我將之獻祭了，直到最後，他依舊對本帝感恩戴德。」蒼帝輕描淡寫的說道，他看出，白骨神將是熾蒼在意的人，所以故意這樣說，試圖擾亂熾蒼的心境、道心。

  熾蒼心中嘆息，有一種悲涼之意瀰漫，白骨神將捨棄軀殼，踏足黑暗，來到黑暗之地這邊，只為追尋一個真相。

  最後，卻死在了自己緬懷的天庭之中，死在了自己崇敬的天帝手下，難以想像當時的情景是多麼的淒涼。

  白骨神將，跟隨熾蒼而出，鎮守仙域三十多萬年，鞠躬盡瘁，熾蒼自然不會讓他白白獻祭。

  他再度看向天庭之主隕落後化成的人形火光，想到了曾經夢回帝落之前時看到的慘烈大戰，眼中有悲，忍不住出聲。

  「出師未捷身先死，可惜，可嘆，道友，你當年不曾完成的偉業，我等今日替你完成，這黑暗，就該粉身碎骨，泯成塵埃。」

  他的話語，讓三帝徹底放棄了化敵為友的打算，看得出來，這個執掌雷霆法則的准仙帝註定站在黑暗的對立面了。

  「既然你等執迷不悟，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送你等入輪迴。」背負羽翼的生靈自帝座之上緩緩起身，手上的染血帝矛也隨之而起。

  剎那之間，整片天地都暗了下去，血光沖天，仿佛有一位準仙帝在血光中悲嘯著倒下。

  這是當年擊殺天庭之主的情景，一桿帝矛，多次洞穿其軀，飲盡准仙帝帝血，如今已是一尊恐怖無比的弒帝之兵。

  旁邊的兩大墮落准仙帝同樣站了起來，準備出手，圍獵二帝。

  然而，就在這時，熾蒼的手中出現了一尊古樸的雷池。

  「唔，一口和你的生命印記息息相關的雷池，是你的本命兵器嗎？倒也算驚艷。」名為羽帝的生靈開口，手持染血帝矛，准仙帝威勢橫壓古今未來。

  「是啊，這是我的本命兵器，不過，我拿出它，是想給你們看一些東西。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們給我等看了那位悽慘隕落的先行者，我們也給你等看看墮落黑暗是什麼下場。」熾蒼平靜的說道。

  「呵呵，裝神弄鬼。」蒼帝冷笑。

  羽帝和鴻帝亦是如此，對熾蒼的話語並不在意，猜測那雷池中藏著的，也就是一些強勢的墮落仙王，不可能是別的。

  對於他們而言，墮落王者多到數不清，即便死傷一大批都無所謂，以准仙帝之能，創造黑暗仙王不算什麼。

  「是嗎？」

  熾蒼冷漠的說道，隨後，當著三帝的面，點開了雷池的封印。

  「轟！」

  雷霆沖霄，迷霧散盡，一片由億萬雷海組成的神秘世界顯露在三大黑暗准仙帝的面前。

  望見池中情形的那一刻，即便他們是古往今來最為強大的生靈，也震驚到險些失態。

  他們看到了什麼？

  一頭龐大無比的九幽獓，被各種秩序鎖鏈洞穿，牢牢的鎖在那裡，不停地抽取著本源符號，與此同時，它的本源在不斷的破碎和重組，使得原本凶狂、雄壯的九幽獓變得骨瘦如柴，幾乎只剩下皮包骨頭了。

  唯有那雙眸子，依舊有些神采，依稀之間能看出當年縱橫古今歲月的蓋世強大。

  「前輩！」

  蒼帝失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因為那可是號稱開天闢地第一帝的滅世老人，險些破開桎梏，化作真正的仙帝。

  即便是他們三人聯手，對上滅世老人也難說勝負，此刻，竟然那般悽慘，被囚禁在雷池之內，本源都快要枯竭了。

  「前輩，你……怎會落到這番田地？」紫氣中的鴻帝預感到了大事不妙，連滅世老人這樣強大的存在都在不知不覺中被鎮壓了，對方到底有多強？

  「是啊，道友，以你的戰力，為何會被鎮壓？」羽帝也在詢問，眉頭緊鎖。

  雷海中，滅世老人顫顫巍巍的抬起了狼頭，虛弱的說道：「為何？你等好好看看對手有幾人吧。」

  聽到滅世老人的提醒，蒼帝、鴻帝、宇帝心中一驚，望向另一片波動劇烈的雷海。

  「咔嚓！」

  閃電飛舞，雷霆海洋沉寂了下去，三道英姿偉岸的身影浮現而出，屹立在雷海之上，每一尊都瀰漫著恐怖的准仙帝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