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帝王

  「什麼？竟有這種事？」

  石雲峰心臟跳的很快，那些凶獸忌憚的自然不可能是狩獵隊，因為以往之時，狩獵隊外出打獵，經常傳來噩耗，要麼是有族人受傷，要麼是有族人意外身亡，死在凶獸口下。

  

  如此來看，嚇到凶獸的事物極有可能是這兩張草蓆所包裹的人。

  村里反應快的人也意識到了什麼，看向草蓆的目光有所變化，有好奇，亦有敬畏。

  相比較起來，那堆成小山的凶獸都算不得什麼了，人們全都望著草蓆，一言不發，氣氛忽地有些凝重。

  這時，一個可愛的白瓷娃娃一蹦一跳的走了過去，大眼睛烏溜溜的轉動，樣子憨態可掬。

  他來到草蓆旁，蹲了下來，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抓住蓋在上面的草蓆，像是馬上便要將其揭開。

  石雲峰大驚，村里人也都瞪大了眼睛，得知草蓆中包裹的人能讓大荒里的凶獸都不敢懲凶，轉頭離去後，他們都很謹慎，不敢隨意觸動，生怕惹出什麼彌天大禍，讓村子遭劫。

  結果現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不點跑上前去，要揭開草蓆，這可把石村眾人給嚇壞了。

  「小不點，快回來。」

  石雲峰著急，大聲呼喝，臉色都白了，看的出來，他很擔憂。

  村裡的老人、叔叔嬸子們也都開口，想讓小不點停下手裡的動作，退回來。

  然而，來不及了，別看小不點年紀很小，才一歲半，但是氣力卻很足，小手猛的一掀，蓋在上面的草蓆就飛了起來。

  在眾人驚駭的眼神當中，血跡斑斑，仿佛銘刻著歲月的草蓆，飛向了一邊，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而那個被草蓆包裹的人，也在同一時刻露出了全貌。

  人們說不出責怪小不點的話，眼神全都集中在仰躺在草蓆之上的人身上。

  瞬間，所有村民都愣住了，望著那個人，怔怔出神。

  這是怎樣的一個人？

  臉龐雖有些蒼白但卻很英武，兩根濃黑如墨的眉，猶如兩條遮天蔽日的黑龍，宏偉雄壯，似是馬上要破天而去。

  高挺的鼻樑，仿佛是撐天之脊，給人以頂天立地之感，嘴唇微閉，一動不動，明明什麼也沒說，卻好像有威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的兩隻眸子是閉合的，沒有睜開，但是似乎蘊藏著兩輪太陽，灼燒人的眼球，很多看向那裡的村民只感覺眼睛刺痛，酸澀，下一秒，碩大的淚珠就滾滾而落，止都止不住。

  這還沒完，天地忽然變得模糊起來，隱約間，圍觀的族人們看見了萬靈的身影，浩浩蕩蕩，鋪天蓋地，實在太多了，那似乎是一整界的生靈，都在向草蓆上的人朝拜，在慟哭。

  宏大的祭祀音響起，像是從無數萬年前跨越無盡時空傳遞而來，數不清的上古先民跪伏，在那裡叩首、祈禱、祭祀，場面無比的駭人。

  然而下一刻，這些異象全都消失了，無影無蹤，仿佛只是一場幻覺，從來沒有真正出現過。

  眾人腦袋發懵，有種晴天霹靂之感，所有族群，都在為一人下葬，這是何等待遇？草蓆之上的人，到底有著怎樣驚人的身份？

  村里人只有石雲峰走出過大荒，見過世面，然而，即便是沒見過世面的村民也都看得出來，躺在那裡的人絕對不同尋常。

  他仿佛是一位天生的帝王，受萬靈敬仰，氣場強的嚇人，僅僅是躺在那裡什麼都不做，也可嚇退千軍萬馬。

  族人們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狩獵隊的人，更是一臉震驚。

  他們在大荒中撿到草蓆時，以為裡面的人已經逝去了，畢竟草蓆上全是斑駁的血跡，並且蓋過了頭頂，只有逝者才會如此。

  死者為大，他們也沒有揭開草蓆去看，後來，石林虎耳尖，聽到了草蓆下有微弱的呼吸聲，這才確定裡面的人還活著。

  隨後，他們便匆匆忙忙的趕回了石村，沒來得及查看裡面的人是何模樣。

  而今一見，簡直震撼人心，這哪裡是抬回來一個重傷者？根本就是抬回來一尊人中帝王。

  「族長，你之前所說的那些超級大部落里的王侯與他相比，如何？」石飛蛟出聲，聲音有些發抖。

  他也是血氣方剛的漢子，不會輕易被什麼東西嚇著，可是在那個人所散發的氣場面前，還是有些心悸。

  石雲峰凝重的回答道：「如螢火比之皓月，似泥沙比之星辰。」

  他的評價太高了，讓人震撼，需知，對石村人來說，那些超級大部落就是傳說中的神話了，而處於統治階級的王侯，更是神秘與強大的代名詞，現在，卻被族長說成是螢火和泥沙，簡直難以想像。

  「林虎，你們真是帶回來了一個了不得的人啊。」村中的老人感嘆，不知草蓆里的人會給這個村子帶來什麼。

  看其模樣，似乎是與可怕的敵手血戰過一場，身上戰衣已經殘破的不成樣子，沾滿了血跡。

  小不點蹲在那裡，人畜無害，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前方的人，一點也不害怕，小臉上反倒是有些傷感。

  「族長爺爺，這個叔叔的衣服怎麼破了，全都是血，是不是被大荒里的凶獸傷了呀？」

  眾人聞言，不知該怎麼說，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人躺著不動都能橫行大荒了，哪有荒獸能傷到他？

  石雲峰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來到那個人近前，拉住小不點的手，這才放下心來。

  「這個叔叔被敵人傷到了，現在需要休養，不能打擾到他。」說著，他將小不點拉走了，生怕他將這個人驚醒。

  小不點一步三回頭，小臉上布滿了疑惑，仰頭看著石雲峰說道：「族長爺爺，我總覺得這個叔叔有些親切。」

  石雲峰面露疑色，第一次見，連話都沒說上一句，怎麼會感到親切？一定是小不點太天真了，看到那人渾身染血，覺得他很可憐的緣故。

  「族長，怎麼辦？咱們這個小山村，哪裡容的下這樣的人，我擔心時間長了會出問題。」

  「但也不能見死不救，這樣有違我們石族的祖訓。」

  ……

  村里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就是沒有人說直接將其拋棄到大荒中，他們都是善良淳樸的人，做不出這種事來。

  石雲峰有些拿不定主意，眼神望向村頭的那株雷擊木。

  「要不祈求祭靈大人，請它來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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