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兩個年輕人

  兩個月時間，球隊正式助理教練。這兩個字眼一直在亨森的腦袋中打轉，讓他穿越過來之後是第二次一夜都輾轉難眠，無法入睡。第一次，是安佳麗醉倒在他家床上那回。

  亨森沒想到自己的進程會這麼快，他才到步行者隊來當了不到一年的球探，當然，如果算上亨森穿越過來之前，實際上他已經當了快三年的球探了。不過在此之前，亨森的履歷幾乎就是一片空白。

  從球探變成助理教練，這無疑是一個籃球工作者的轉折點。亨森在教練組的好朋友沃格爾走到這一步用了七年，而亨森，實際算下來他卻差不多只用了一年。

  伯德給了亨森兩個月時間準備，可別以為兩個月時間非常充足。從制定訓練計劃到詳細安排每場比賽的用人策略、輪轉策略、戰術等等等等，這些工作量，可不是夏季聯賽時能夠比擬的。NBA有82場常規賽，這還是在沒算上季後賽的情況下。由此可見，助理教練的活兒，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幹成的。

  渾渾噩噩地在床上躺了一夜，亨森頂著大大的黑眼圈醒了過來。事實上，他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有那麼一瞬間，亨森覺得自己假期時看的那些書都還遠遠不夠。籃球果真不是紙上談兵的遊戲，即使看了那麼多書，你也會覺得無從下手。

  亨森起來一如既往的喝了一杯牛奶，吃了兩片吐司。今天球隊沒有訓練，作為球探他也依然沒有什麼工作要干。正當亨森打算下午再去印第安納大學的圖書館看書時，伯德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該不會又要出差吧？」亨森嘟囔著接通了電話，畢竟他現在的職位，依然還是一個球探而已。

  「昨晚沒睡好吧，夥計，哈哈哈哈哈」伯德一接電話，就得意地大笑了起來，仿佛他能夠掌控一切。

  「我睡得好得很，伯德。」亨森白了一眼，伯德這傢伙都一把年紀了還是這麼愛裝逼。

  「隨你怎麼說吧亨森，不過我要是你，我現在肯定會急得焦頭爛額。怎麼樣？下午陪我打打高爾夫？還是要去印第安納大學看書？」

  

  「高爾夫，你不是已經有普理察了嗎？人們都說，普理察的任務，就是陪你打好高爾夫。」亨森依然和伯德嘻嘻哈哈，雖然伯德能給予人很大的壓迫感，但目前來說，亨森更願意把伯德當朋友，而不是上司。

  「臭小子，你這張嘴很有可能讓你在場邊吃技術犯規。不來就算了，但我也建議你別去印第安納大學看書了，沒有哪個教練是光靠看書就看得出來的。我有一個更有趣的地方推薦給你，要不要聽聽？」

  伯德故意賣了個關子，等別人發問了再說，這是他跟亨森學的。

  「好吧，讓你裝一回。那麼親愛的伯德先生，這個地方在哪兒？」亨森現在終於知道以前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想殺死伯德了。

  「巴特勒大學，距離印第安納波利斯市區不遠。到了之後找一個叫布拉德.史蒂文斯的傢伙，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布拉德.史蒂文斯？」亨森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皺了皺眉頭。

  ※※※

  正如伯德所言，巴特勒大學距離印第安納波利斯市區確實不遠。卡特不過開了20分鐘，就將亨森送到了這個被綠林環繞的校園之中。

  巴特勒大學，亨森對這所學校知之甚少，因為即使是在印第安納波利斯本地，這也算不上是什麼籃球名校。這所學校從未進入過NCAA淘汰賽，也沒有出過什麼在NBA站得住腳的明星。

  不過伯德推薦亨森來這裡，肯定不是為了讓他瀏覽校園風光的。畢竟，過去做球探的那段時間，亨森已經把大多數的美國名校都跑了個遍。

  亨森沒有瞎轉悠，而是徑直走向了巴特勒大學鬥牛犬隊的籃球館。亨森堅信，自己要找的人肯定就在籃球館內。

  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後，球館的門衛很快就親自給亨森帶了路。來這快一年的累積，讓亨森在印第安納波利斯本地球迷心中還是有一些地位和名氣的。那個神奇的華裔球探，沒有哪個步行者隊的球迷沒聽說過，只是他們未必見過真人罷了。

  「說真的，先生，看新聞報導的時候，我沒想到您這麼年輕。」門衛大爺也是步行者隊的球迷，所以對亨森的來頭非常清楚。不過話說回來，在印第安納波利斯，不看籃球的人簡直屈指可數。

  「是嗎？我一直給別人說，年齡不代表實力。」亨森禮貌一笑，說話間，他們便走到了籃球館內部。裡面，已經有很多球員在訓練了。

  「嘿，布拉德，你有客人了！」走進籃球館後，門衛大爺沖球場邊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年輕人大喊。

  「布拉德，這是亨森.喬，印第安納步行者隊的球探。這是我們的主教練布拉德.史蒂文斯，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門衛替兩人做完介紹後便獨自離開，只留下亨森有些吃驚的站在原地。他本以為這個叫史蒂文斯的傢伙是一個老頭兒，但看上去，他似乎和自己年紀相仿！

  「亨森先生？伯德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久仰大名，真是幸會。」

  亨森機械式地與史蒂文斯握手，剛剛自己說什麼來著？年齡還真無法代表實力。自己還在為即將變成助理教練而沾沾自喜，但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傢伙，卻已經是NCAA球隊的主教練了。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吶。

  ※※※

  亨森和史蒂文斯非常合得來，伯德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亨森到史蒂文斯這兒來學習學習。當然，這個學習是長期的，畢竟一天可吃不成大胖子。看來伯德不僅僅看好亨森，也非常看好這個正在巴特勒大學執教的年輕教頭。

  史蒂文斯和弗蘭克.沃格爾一樣，也不是系統培訓出來的教練。史蒂文斯當球員的時候就默默無聞，大學時期的他也選擇了以學術為中心的迪堡大學。四年畢業之後，獲得經濟學學士，在一家製藥公司上班。

  這一點史蒂文斯和亨森看上去非常相似，他們一開始從事的工作和所學專業與籃球根本沒有半毛錢關係。

  但和亨森不同的是，史蒂文斯選擇籃球，是因為單純的熱愛，而不是因為走投無路。當時的史蒂文斯已經是那家公司的市場運營主管，前途一片光明。但為了籃球，他選擇到巴特勒大學當一名沒有工資的籃球志願者。

  一邊當志願者，史蒂文斯一邊在餐館打工維生。正是這樣的堅持和對熱愛的執著，讓史蒂文斯終於修成正果，成為了在印第安納波利斯本地頗有些名氣的年輕教頭！

  和以前的亨森因為走投無路而拜託大學教授走後門比起來，史蒂文斯的經歷無疑要勵志得多。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這個人，亨森肯定不會相信史蒂文斯那好萊塢勵志電影般的人生經歷。

  兩人聊得非常投機，也許是因為年紀相仿，也許是因為經歷相似。所有和亨森經歷相似的人，都會與他聊得投機，弗蘭克.沃格爾也一樣。

  看著球員們訓練，史蒂文斯也教了亨森很多關於制定訓練計劃方面的經驗。鬥牛犬隊陣中的一個白人前鋒吸引了亨森的注意力，因為那傢伙的潛力足有A級。

  「那個叫戈登.海沃德的傢伙，他以後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球員。」一邊學習，亨森也一邊和史蒂文斯聊了聊他的球員。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戈登很努力，他已經被譽為是全美最出色的本土白人前鋒了！亨森先生的眼光，和傳聞中的一樣精準啊。」史蒂文斯不禁有些敬佩亨森，他看海沃德打球還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能看出一個球員的潛質了。

  事實上，在數據分析模塊的幫助下，亨森通常只用十分鐘就能大概分清一個球員的好壞。

  「對了，亨森，你平時都是怎麼學習戰術的？」史蒂文斯扭頭看了看這個有意思的球探，在聊天中史蒂文斯發現，亨森的戰術修養其實不錯，就是沒法實踐。

  「我？我通常就是在圖書館看書。」

  「光看書可不行，來吧，到我的辦公室來，我給你看些東西。」史蒂文斯招了招手，然後囑咐自己的助手幫忙照看著球員。

  走進史蒂文斯的辦公室之後，亨森看見了一台老舊的電視機，和電視機旁邊的一沓裁剪好的小白紙。

  「我會看所有教練的比賽錄像，只要一看到有意思的戰術，我就會記下來，並且加以改進。事實上，我所有會的一切，都是從別人那裡學來的！我覺得看實際比賽的錄像，要比看書更容易學習布置戰術。當然，如果沒有理論知識的基礎肯定不行。但你，亨森，你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看著史蒂文斯辦公桌上那一張張畫滿了斜線和圓圈的小紙片，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一趟巴特勒之行，果真沒算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