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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010 放手吧!

2024-07-21 12:50:53 作者: 葉染衣

  易白緊緊攥著拳頭。

  不管他如何黑臉,曼殊顯然都是不可能怕的,姿態越發的閒散隨意。

  見他還傻站著,她道:「不是不喜歡我嗎,還留下來幹什麼,莫非你真想跟著我回麒麟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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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白沉默了一瞬,抬起頭來,「現在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而是你對我做了那種事,總該有個交代的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只是覺得她既然強占了他的身子,不能這麼一聲不吭就走人,總得有點說法才行。

  曼殊笑了,「會懷孕的又不是你,你緊張什麼?」

  「你!」易白止不住地臉紅。

  「再說了,你們男權國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你這只是第一個而已,何必那麼在意?」

  就是第一個才會在意,更何況是在那種情況下,她強的他。

  易白緊抿著嘴巴,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表達出來。

  他想要她給個交代,可是他又不願意去麒麟國當什麼皇后。

  「我要你給我道歉。」易白最終道。

  曼殊指尖撫過紅唇,笑得邪魅,「道了歉,你就能好受些嗎?那好,我當日不該那麼對你,要了你清守二十多年的身子,我為自己的魯莽給你賠不是。怎麼樣,夠誠意吧,心裡可舒坦可痛快了?要是舒坦了痛快了,就走吧!」

  易白還是站著不動。

  曼殊沒再搭理他,招手讓四個奴進來繼續伺候,就在其中一位準備繼續給她修指甲的時候,易白快步上前將他一腳踹翻,冷氣森森地望著曼殊,「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碰了他之後再去碰別的男人!

  曼殊揉著突突跳的太陽穴,終於體會到她母皇當年面對那位傲嬌男妃的無可奈何了。

  這擺明了就是要她對他一心一意嘛,你直說會死?

  她倒是可以幫忙挑破,可是每次一挑破,他都以為自己是在調戲他,不僅不承認,還會死磕到底,不認你就不認唄,麻溜地哪來的哪待著去,偏偏他又不走。

  曼殊頭大如斗,自己這是作了什麼孽,怎麼一來就招惹了這麼傲嬌的男人,「好好好,我認輸,我認輸行嗎?」

  曼殊舉起雙手投降,「你數次想殺我,我都讓著你,沒反擊,你說要我給你道歉,我也道歉了,可你還是不高興,那行,你直接開口吧,到底要我怎麼做?」

  易白哪裡知道自己要什麼,就是莫名的覺得心裡很不痛快——知道她要離開,他不痛快;看到她身邊圍著這麼多男人,他也不痛快;聽到她二話不說就道歉,他還是不痛快。

  到底是為什麼不痛快,連他自己都找不出原因來。

  「你要是再不走,今天晚上船就要駛入麒麟海域了,我可儘早提醒你,那周圍迷障重重,一旦進去,沒有麒麟國的人引路,你是很難找到路出來的。」曼殊不緊不慢地道。

  易白猛地回過神來,之後又陷入沉默,就在曼殊困得快要睡著的時候,他道:「你跟我回去。」

  曼殊一個激靈,瞌睡從頭到腳退了個乾乾淨淨,「你說什麼?」

  「我讓你別走,跟我回去。」他面上說不出的嚴肅。

  「你認真的?」曼殊眯眼。

  「你說呢?」

  曼殊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一點點收斂起來,甚至比他還要嚴肅,「我是麒麟女帝,為保護子民守衛疆土而生,這一生都不可能離開我的故土。」

  易白有些惱,「那你為何招惹我?」

  曼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麒麟是女尊國,我初到南涼的時候沒太分清楚你們那邊的男人與麒麟男人的區別,天性使然看上了你,這一點,是我的過錯。我手裡有一種藥,喝下去以後可以選擇性忘記你不想記起來的任何事,如果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那些事對你來說是恥辱,那麼,還請你把它給忘了吧!」

  她說著,走進裡間從匣子裡把那瓶藥取來送到他手上,自己也拿了一瓶。

  易白接過,緊緊地攥在手心裡。

  「喝了藥,什麼痛苦,什麼恥辱,統統都不會再有。」

  曼殊緩緩打開瓶塞,將瓶嘴對準唇瓣,「一起喝,從今往後,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就讓一切都歸零,你回去守你的清規戒律,我回去享我的皇權富貴,兩不相干。」

  易白擰著眉頭,見她仰著脖子,那顏色怪異的藥汁就快進入她嘴裡,他一抬手將她手裡的藥瓶打落碎成幾瓣,再把自己手裡的也扔到地上,「夠了!」

  曼殊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你說我讓你不痛快,讓你覺得受辱,讓你難受了,那你為什麼不喝,為什麼不肯忘了我?」

  「招惹了我,你還想讓我忘了所有的事全身而退,曼殊,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易白眼圈開始泛紅,聲聲質問,字字誅心,「你是不是覺得,把我當個傻子似的耍很好玩?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曼殊沒吭聲,她不是穿上衣服就不認帳的人,她說過會對他負責的那些話絕不是隨便開玩笑,只要他點頭,她就敢逆了麒麟國幾百年來的祖制,廢除男妃制,只立一後。

  可問題的癥結不是她,而是他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往大了說,他們兩個因為男權與女尊的根深蒂固思想產生了十分強烈的矛盾和衝突,他覺得不該是他跟著她走,而要她留在南涼,以南涼之禮嫁給他,而她是麒麟女帝,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麒麟國的。

  他不願意跟她走,她不可能跟他走。

  那麼,即便再深的感情,最終都得破滅。

  更何況他現在連心裡已經有了她都不知道,又哪裡談得上有感情,要決裂還不就是眨眨眼的事兒。

  「易白,我們都放手吧!」曼殊道:「我知道你有你的底線和堅持,可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則,我們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國家,你和我的觀念不同,矛盾太多,這樣的兩個人,不管是你跟著我走還是我為你留下來,到最後一定都會像兩隻刺蝟擁抱一樣弄得兩敗俱傷,我不想疼,也不想看見你疼。所以,你走吧,之前的事,不管你是選擇一輩子牢牢記住還是打算忘了去尋找另一段開始,我都成全你。」

  在她轉身之際,易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欠我一個交代,你也說過你愛我,為什麼就不能因為我而留下?」

  曼殊搖搖頭,苦笑,「同理,你也不可能為了我去麒麟國再不回來,不是麼?」

  這不是距離遠近的問題,而是兩種完全相悖的禮教在碰撞。

  他要是去麒麟國,就得拋棄男權順從女尊,她要是留下來,就得扔掉女尊扔掉帝王身份,做一個像南涼女人那樣三從四德的賢妻良母。

  他不會做她的皇后,她也不會做他的妻。

  這是個化解不開的死胡同,誰都跨不出那一步。

  「我不信你忘得掉!」易白抓著她的手腕不放。

  曼殊背對著他,眼眶一熱,淚珠兒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急急忙忙擦去,裝作沒事兒人一樣轉過身,「忘得掉如何,忘不掉又如何,既然彼此都保留了底線和防線,你又何苦放不開呢,說再多的我愛你,也改變不了你骨子裡男權至上的思想,扭轉不了我是麒麟女帝的事實,難道不是嗎?」

  易白沉默了。

  見他不再堅持,曼殊悄悄捏緊了手指,手心裡全是因為緊張而出的汗。

  「我明白了。」易白慢慢鬆開她,「清規戒律與皇權富貴本來就是相背而馳的兩條道,我們不該相遇,不該有故事,更不該在一起。你以前說我不懂愛,無法真正入道,可現在,我懂了,大道三千,取其一而從之,清規戒律是我唯一的道,而你,是教會我真正入道的人。」

  望著他轉身,曼殊的眼淚終於沒繃住,決了堤似的往下掉,她真的好希望他能先跨出一步來,好希望能永遠跟他在一起,可是設身處地,自己都沒辦法跨出一步,又憑什麼去要求他?

  他的清傲和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本來就是她喜歡他的開端不是麼?

  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矛盾的。

  倘若愛與信念不可共存,那麼他們兩個人本就相背的道只會越來越遠,永遠沒有重合的一天。

  易白已經走了。

  曼殊癱坐在他站過的位置上,哭得聲嘶力竭,那心裡,針扎似的扯著疼。

  原來,化塵仙長真沒騙人,她破不了死循環這個局,自己一旦出來,就會成功將他推入道。

  他學會了愛,也學會了看開愛,這次,是真的入道了吧?

  「陛下。」北原走過來欲將她扶起來。

  「滾開!」曼殊嘶吼一聲。

  北原嚇得馬上滾到一旁去。

  「陛下,這是怎麼了?」皇騎護衛統領進來看到她狠狠哭過的樣子,怒道:「是不是易白說了什麼中傷陛下的話,微臣這就將他捉來。」

  曼殊抹掉眼淚,沙啞的聲音顯得異常冷靜,「不要動他,讓他走。」

  「陛下!」統領皺著眉,她還從來沒見女皇陛下為誰這樣哭過。

  「他說得對,清規戒律與皇權富貴,本來就是兩條道,是我非要去招惹他,惹得一身腥,鑽入死循環走不出來,如今想想,要破局多麼的簡單,只要回到原點,他堅持他的,我堅持我的,死循環就不可能成立。」他不會陷入紅塵,而她不會再入道,如此,還哪裡來的什麼死循環?

  說來說去,化塵仙長的意思就是要他們都放手。

  曼殊還以為,怎麼都會是自己先放,沒成想,他走得那麼乾脆。

  這是曼殊二十二年來第一次在感情上受傷,疼得她不知所措,別提起那個人還好,一提起來,整顆心就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很想找個人安慰一下,傾訴一下,然後放肆地哭一回。

  可是放眼整個麒麟乃至整個天下,都沒有人能告訴她在感情上受傷以後要怎麼做才能療傷,才能讓心不痛,又要怎麼做才能忘了他去接受一份新的感情新的開始。

  他說她絕情,說她沒良心,可他根本不知道,臉上微笑著跟他說話的時候,她的心其實在滴血。

  倘若無心,她便不可能會痛,倘若無心,她便不會因為他的離開而哭。

  她不想他走,不願意他離開她,哪怕在一起吵架也好,相敬如賓也罷,只要能每天看到他都好,可是他們註定做不了平凡夫妻。

  ——

  「主子。」

  金鷗心慌的不行,這是他頭一回覺得主子「可憐」。

  回來以後分明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可就是讓人忍不住心疼。

  易白坐在書案前,鋪開宣紙,取來尖利的匕首劃破自己的十個手指頭,用十指連心的痛抄經書。

  以前是他不懂愛,後來懂了,只不過,在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時候,她選擇了放手。

  他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痛,竟然會比當年知道自己真正身世時還要痛,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她的一顰一笑,是她調戲他非禮他時的風流,是她將他壓下放肆索要時的霸道,以及,她說要分開時的決絕。

  踏出她房間的那一刻,他在賭,只要她不顧一切地追出來挽留一句,他或許會重新考慮很多東西,至少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沒錯,清規戒律是他一直以來的堅持,可是要想從一份愛裡面破繭而出看淡紅塵重新入道,這是個很漫長的過程,至少對於真正動了心的他來說,很艱難,也很疼。因為他做不到說放手就放手,除非他的感情都是假的。

  哪怕是割破了手指頭放自己的血,他也沒辦法讓切膚之痛蓋過心尖上的痛。

  最後乾脆連經書也不抄了,讓人送酒來,直接拿起罈子就往嘴裡猛灌。

  金鷗一直候在門外不敢開口問任何事,只是在易白有需要的時候進去應一聲。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負責掌舵的隱衛上來稟道:「馬上就要駛入麒麟海域了,還請主子明示,是繼續還是返航。」

  易白醉醺醺地站起來,一顛一倒地走到窗邊往外看,「前面就是麒麟海域嗎?」

  「是,我們沒有熟悉航線的麒麟國人,貿然進入會遇到危險的,還請主子儘快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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