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誰來當盟主

  陸閻羅對江小離說道：「江道友，您也知道，這一次魔族來襲，咱們道修一脈，可謂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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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離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

  短短半日不到，曾經那個乾元大陸最繁華的修煉主城之一的聖都城，居然被生生夷為平地。

  可見，魔族的破壞力有多麼的強大。

  聖都城僅僅半日不到，就遭受到了如此蹂躪，更不用說，那些已經被魔族占去的地方。

  在那些地方里，道修的地位、處境可想而知。

  江小離點頭點的很認真，「所以呢？」

  所以陸閻羅真正要表達的東西是什麼？

  陸閻羅正色道：「我們幾個商議過了，如果道修們再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整個乾元大陸都會被魔族占去，到時候，就不會再有咱們道修的立足之地。」

  陸閻羅說到這裡，環顧了大家一眼，見大家沒有反對，說道：「所以我們準備成立仙盟。」

  成立仙盟嗎？

  江小離想了想，「是個不錯的主意。」

  陸閻羅眼睛一亮，「這麼說，江道友你也同意？」

  江小離的心裡忽然閃過一絲不太好的預感，「我沒有理由不同意啊。」

  成立仙盟，不失為道修對抗魔族來自救的好辦法。

  陸閻羅的呼吸似乎變得粗重了一些，他說道：「可惜，就算成立了仙盟，仙盟也是群龍無首……」

  陸閻羅此話一出，不光是江小離聽懂了，就是花月和花茂兩個不是很了解情況的人，也聽懂了陸閻羅的意思。

  陸閻羅見江小離神色微變，他也大體了解江小離，心中知道江小離只怕不喜歡這樣的事情。

  要不然，當時散修聯盟少盟主的位置，江小離也就接了。

  於是陸閻羅的神色變得更加哀戚了，「江道友，如果您不來當仙盟的盟主，那這乾元大陸哪怕再大，也再無我等清修之地了。」

  江小離聽到這話，忍不住嘴角抽抽。

  哪裡有陸閻羅說的這麼誇張，而且，陸閻羅人如其名，本來就習慣嚴肅。

  如今扮上這種可憐兮兮的樣子，一點兒也不適合陸閻羅。

  江小離說道：「陸盟主，小離年紀尚輕，資歷尚淺，當不得這仙盟盟主之位。」

  江小離不是在故作謙虛，更不是在故作清高。

  陸盟主神色微變，雖然早就猜到了江小離不會這麼輕易的接下仙盟盟主之位，可是他同樣沒有想到，江小離會拒絕的這麼徹底，這麼毫不猶豫。

  甚至，江小離連微微的心動都不曾。

  陸盟主張口想說什麼，可是江小離卻快了一步，對陸盟主說道：「陸盟主，成立仙盟對抗魔族是一件大事，而仙盟盟主的選擇更是重中之重，小離認為，當選擇一位實力和威望兼備的人來坐鎮仙盟，才是最明智的。」

  說這話的時候，江小離也很誠懇，「當然，如果日後仙盟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能幫上的，我一定盡力。」

  仙盟的成立，是為了守護道修們在乾元大陸的地位，而江小離對抗魔族，則是為了重建神界。

  雙方的目的雖然說不上殊途同歸，但終究是可以攜手共走一段路的。

  陸閻羅和肖少爺對視一眼，他們兩的背後，一個站著乾元最大的聯盟，一個站著乾元最大的商會。

  在這個並不大的屠蘇塔品酒廳內，他們兩人說話最有威信。

  肖少爺其實是第一次見陸閻羅，可是肖少爺卻懂得了陸閻羅眼底的意思。

  肖少爺輕笑一聲，以退為進道：「陸盟主，依我看，盟主的擇立不能著急，畢竟，這一次拍賣會四大宗門都沒有列席，眼下也沒有可以代表四大宗門的人。」

  四大宗門。

  其實大家很清楚，這一次四大宗門的人之所以都沒有列席拍賣會，是因為這四大宗門幾乎同時發生了一件怪事。

  藥宗的藥山，萬書樓的硯池，梵音寺的輪迴台，逍遙門的劍冢，幾乎都是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

  這些地方，無一不是四大宗門裡各自的禁地，平日裡，閒雜人等很難進去，看護極嚴。

  因此，誰也說不清楚這些地方到底是怎麼消失的，也是也正是因此，四大宗門……

  亂了。

  陸閻羅點了點頭說道：「肖小友說的對，仙盟一事，還需細細商議，我們也不好直接跳過四大宗門。」

  話雖如此，可是這裡卻很少有人把這話當真。

  因為所謂的四大宗門，在失去了各自的宗門禁地之後，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四大宗門了。

  名存而實亡。

  很難讓人相信，曾經叱吒乾元的四大宗門，居然就這麼衰敗下去了。

  人們再看四大宗門時發出的感嘆，就像是站在廢墟上發出的唏噓一樣。

  有誰會相信，這破敗的廢墟，曾經有一座高聳入天的塔，又有誰會相信，那巍峨挺拔的建築，轉眼，卻成了大家腳下的廢墟？

  再看四大宗門，只是徒留唏噓罷了。

  其中，臉色最複雜的，便是樊缸的大師兄了。

  和樊缸一樣，樊缸的這位大師，也同樣是梵音寺的俗家弟子。

  與一般的俗家弟子不一樣，樊缸的大師兄和樊缸一樣，他們都想成為梵音寺的內門弟子。

  只是一次又一次，梵音寺的老主持都和他說，他的六根尚未清淨，與佛無緣。

  ……

  屠蘇塔二樓，這個小小的品酒廳內，聖都城幾個實力尚存的修士正激烈的討論著成立仙盟的具體細節。

  一開始，江小離幾人聽得還挺有興趣，時不時的還會給出一些自己的看法。

  不過，當日頭從半空滑入了地面，只留下點點餘暉的時候，而陸盟主幾人依然還在揪著一個問題反覆討論的賭場，江小離幾人其實都有點乏了。

  於是江小離和陸盟主告辭，打算先離開這裡。

  花茂終於精神起來了，「二姐，我們要走了嗎？」

  聽到花茂這話，花月輕輕翻了一個白眼，瞧花茂那點兒出息，短短一個下午，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哈欠了。

  這一次，陸閻羅等人沒有強留。

  因為陸閻羅很清楚，如果江小離真的對當仙盟的盟主毫無興趣，他們強留也是沒有用的，說不好，還會因此惹怒了江小離。

  真的那樣的話，事情可是難以收場了。

  所以，不必急於一時，就讓江小離先走好了。

  江小離帶著花月和花茂兩人走出了屠蘇塔，黃昏的日光把江小離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聖都城破，連吹過來的風裡都夾雜著一絲腥味，更多的確實蕭索。

  江小離幾人走在這破敗的聖都城裡，就像是地面上的三條影子，相顧無言。

  他們三人誰都沒有說話，不過此刻，他們心裡想的應該都是一樣的。

  聖都的繁華已經成了昨日的光景，留下的，只剩下滿目的瘡痍。

  江小離這三個人之中，對聖都城最為熟悉的人是花月。

  江小離和花茂兩人常年在外，其實對於聖都城並不熟悉。

  花茂還好一些，畢竟花茂過年過節的時候，會從外祖家回到聖都。

  可是江小離就不一樣了。

  在十五歲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聖都城裡有一個家。

  花茂道：「二姐，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哪兒？」

  說實話，其實江小離自己都不清楚。

  問這話的時候，其實花茂有些失落，畢竟就在昨日，他在聖都城裡還有地方回去。

  哪怕這個地方，有個越來越固執的家主，哪怕那個地方，曾經禁足過他。

  可是今朝，卻已經回不去那裡。

  就算回到那個生他養他的地方，看到的，也只有滿眼的破敗。

  江小離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說來，其實我都沒有好好的逛過聖都城呢。」

  很多次，江小離只是坐在金羽雕的背上，靜靜的看著聖都的夜。

  真正逛聖都城的次數，五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花茂說道：「好啊好啊，三姐，你對聖都城比較熟悉，就由你帶路吧。」

  花月看了一眼花茂，又看了一眼江小離。

  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點了點頭，便抬腳在前面帶路。

  江小離和花茂兩人跟在花月的身後，兩人雖然沒有商量過，可是不約而同的，兩人誰都沒有超過花月的腳步，走到花月的前面去。

  因為他們心底知道，聖都城被毀了，他們三個人裡面，最難受的人是花月。

  安慰的語言在這一刻變得蒼白無比，江小離和花茂兩人知道，花月其實不需要安慰。

  寧靜和獨處，才是花月想要的。

  哪怕，只有片刻而已。

  就這樣，他們三人靜靜的走了半個聖都城。

  看起來，很像是三個傻子。

  空氣中，有絲絲的血腥味，可是地面上，卻沒有屍體和血跡。

  因為不用江小離吩咐，傀儡們已經清理過了聖都城。

  只是再如何清理，也清理不出聖都的昨日繁華。

  不知不覺中，眼前又出現了高高聳立的屠蘇塔。

  居然又走回來了。

  「二姐，我們進去嗎？」花茂問道，「反正來都來了，再說現在的聖都城已經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了。」

  江小離說道：「回花家吧，花家的藏書閣也能住人。」

  花月和花茂對視一眼，「好。」

  「江道友。」

  就在江小離幾人準備去花家藏書閣的時候，有人叫住了江小離。

  「二姐，好像有人喊你。」花茂說道。

  江小離轉身一看，「肖少爺。」

  肖少爺一笑，他說道：「江道友，喊我肖暉就好。」

  江小離點了點頭，於是就聽見肖少爺問道：「幾位如果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不妨去寒舍將就一晚。」

  花月奇怪道：「肖家不是已經被魔軍洗劫了嗎？」

  肖家是聖都城第一世家，樹大招風，魔軍一攻入聖都城，第一個目標就是富得流油的肖家。

  肖家的殘破，剛剛江小離幾人親眼所見。

  可是也正是因為肖家是聖都成的第一世家，肖少爺說道：「是我自己私人的小宅子，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魔軍沒看上，反而倖免於難。」

  江小離和花茂兩人沒有聽出來，可花月卻已經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畢竟，花月從小也是這聖都城的街頭小霸王之一，聖都城裡的很多事情，花月其實都知道。

  更不用說，像是肖少爺這個帶著一絲桃色的八卦了。

  肖少爺口中的小屋子，十有八九是肖少爺用來圈養男寵，或是準備用來圈養男寵用的。

  畢竟，肖少爺喜好男色這件事情，在聖都城從來不是秘密。

  花月並不想去肖少爺的小宅子。

  倒不是因為肖少爺喜好男色。

  如果肖少爺不是曾經和花容議過親事的話，肖少爺喜歡女色還是男色，這其實和花月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只是偏偏這個差點兒成了花月大姐夫的人，居然喜好男色……

  這讓花月只要一想到，就忍不住起一身雞皮疙瘩。

  雖然，肖少爺和花容之間的婚事是雙方長輩之間的主意，他們兩人其實一點兒也不熟。

  江小離想了想說道：「好。」

  「二姐。」花月有些不是很願意的看了一眼江小離。

  江小離有些疑惑的看了花月一眼，無聲的問花月怎麼了？

  花月輕輕扯了扯江小離的袖子，低聲彆扭道：「咱們不去行不行，而且二姐你剛剛不是說去藏書閣嗎？」

  江小離哪裡會知道此時的花月，滿腦子都是什麼男色女色的，江小離之所以答應肖少爺，是因為有些事情想問問肖暉。

  可是看著花月這副真的很不願意去肖少爺的小宅子的樣子，江小離想了想說道：「那好吧，你們兩先去，我和肖少爺去去就來。」

  「二姐。」花茂同樣有些彆扭的喊了一聲。

  江小離看得出來，花月和花茂兩人都有些不願意，不過，對於如何……哄，江小離真不擅長。

  於是江小離說道：「那隻好如此了，二選一。」

  花月和花茂對視一眼，花月跺了跺腳往江小離的身邊移動了一分。

  江小離的眼底划過一絲笑意，她看著肖少爺說道：「那我們走吧。」

  花月和花茂兩人雖然有些不願意，但還是跟著江小離來到了肖少爺在外的小宅子。

  這個小宅子建造了聖都城外的秦山嶺中，不過，秦山嶺其實離聖都城並不遠。

  小河流水，山間一棟小屋。

  難得的清修之地。

  看的出來，這裡並不是肖少爺金屋藏嬌的地方，雖然，肖少爺的金屋，聖都城遍地開花。

  眾人落座，幾句閒話。

  終於，江小離看著肖少爺問出了今夜她來這小屋的目的，「肖少爺，方便和我說說，那黑盒子的來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