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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21 12:04:01
作者: 秋煙冉冉
雪依舊下得很大,風也很大,莊子裡屋檐下的燈籠都被風吹熄了。分不清,身在哪兒。
喊殺聲,響徹在周圍。
慕容墨緊緊地抓著鳳紅羽的手,就怕她跟丟了。
他也從未這麼緊張過,當鳳紅羽說出那個「分」字時,他心中狠狠的顫了顫。
不知從哪兒竄出一夥提著火把的人來,提刀便朝慕容墨和鳳紅羽砍來。
「那個女人不要放過!」有人拿刀指著鳳紅羽,大聲的說道。
「天衣門的人?」鳳紅羽冷冷問道,「你們門主是誰?」
「想知道?跟我們走?」一個漢子大笑。
「找死!」慕容墨一個飛腳過去,將那人踢飛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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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卻越來越多,縱使慕容墨和鳳紅羽的武功高強,也殺不完這些人。
紀三,鳳鎮川的身邊,也是圍著不少人,干著急,卻沒有辦法來相助。
鳳紅羽身子沉重,越打越吃力。
「墨爺,將夫人將給我吧?」柳清澤從另一方,衝過來,說道。
慕容墨未說話。
鳳紅羽馬上點了點頭,「墨,你快放手,抓著我,怎麼殺敵?」
她用力地掰開慕容墨的手,只這一會兒,又有一伙人,往他們這兒衝來。
慕容墨一回頭,鳳紅羽和柳清澤,以及荷影,已被衝到幾丈遠的地方去了。
那是坡地,往下,有條道通往後山。
他看向鳳紅羽,大聲說道,「不管發生事,記著你冠著我的姓!」
鳳紅羽心頭一顫,閉了下眼,咬了咬牙,對柳清澤說道,「走,我們下山。」
通往後山的道路崎嶇,沒有人來,再加上鳳紅羽這邊只有她,和荷影,及柳清澤三人。
目標太小,又是雪夜裡,沒人發現。
柳清澤將披風撕成布條,擰成繩子,系在一棵樹上,扶著鳳紅羽抓著繩子,從高坡往下滑。
滑到山下,便出了莊子。
「小姐,現在我們要去哪兒?」荷影看了眼四周問道,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在哪兒。
「柳清澤,帶我去益州城。」鳳紅羽說道,「你有辦法的吧?」
柳清澤看著她,「羽妹妹。」
鳳紅羽微愣,不由得轉頭看他。
自從柳清澤得知,他的姑祖母生的兒子,不是鳳老爺子的兒子後,便不再喊她羽妹妹了。
他自覺的疏遠著她,昨天還喊了她「夫人。」
「柳清澤?怎麼啦?」鳳紅羽察覺他神色有異。
柳清澤看了她一會兒,微微一笑,「沒什麼,走吧。我送你去益州城。」他轉身往前走,「往前翻過一座山,有條道可以到益州城。」
荷影扶著鳳紅羽,走在他的身後,小聲道,「小姐,你還好吧?」
鳳紅羽回頭望了眼山莊的方向,那裡,火光沖天,也不知道慕容墨,怎樣了。
……
柳清澤帶著鳳紅羽和荷影,又爬過了一座荒山。三人站在山腳下,查看方向。
「小姐,要不要休息一會兒。」荷影扶著鳳紅羽,擔憂地問道,小姐都五個多月身子了,還這麼辛苦的爬山,這吃得消嗎?
鳳紅羽卻眯了下眼,冷笑道,「休息不了了。」
「怎麼啦?」荷影忙問。
這時,一伙人騎馬忽然從一道石坡上衝下來,將他們三人團團圍住了。
火把光,照亮了為首一人的臉孔,荷影馬上臉色大變,緊張的抓著鳳紅羽的胳膊。
「柳清澤!」她大怒,「你背叛了我們?你為什麼害我們家小姐?」
「柳清澤?你能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鳳紅羽冷冷問他。
「對不起,羽妹妹。」柳清澤閉了下眼,不敢看她。
「我不是你的羽妹妹!」鳳紅羽冷笑。
「鳳紅羽,孤,等你許久了!」單于烈打馬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彎下腰身,將手伸過來,微微一笑,「上來。」
鳳紅羽往後退兩步,冷笑道,「你動作倒是快!」
她望著這個披著趙元恆一身皮的虛偽男子,厭惡得直皺眉。
是他,在前世里,一步一步地算計她,將她算計到死!
面對鳳紅羽的質問,單于烈不置可否,見鳳紅羽不理會他,索性跳下馬背,緩緩朝她走來。
深褐色的牛皮長靴子,踩在積雪上,嚓嚓作響。一身素白雪裘被風吹得翩然。鳳紅羽的眉頭,不由得皺起來。
「孤的動作再不快,就會被慕容墨圍得四面楚歌了,鳳紅羽!」單于烈勾唇冷笑,狹長眼眸里,透著抹不甘心的怒意,直直盯著她,「鳳紅羽,我哪兒比不上慕容墨了,你就這麼死心塌地地跟著他?護著他?」
「你哪裡也比不上他!」鳳紅羽扯唇冷笑,「他尊重我,不會將我不喜歡的東西強加給我!你怎麼能跟他比?你就是一個強盜!」
「……」
「你在我的周圍安插著奸細,收買我的人,肆意欺壓我的親人,還讓我喜歡你?你有沒有覺得,這是件很好笑的事情?」
鳳紅羽的聲音冷冷,夾雜著曠野里的北風,一絲一絲地吹入單于烈的耳內,他微微皺了下眉。
「過來,你跟著他會死,只有跟著我,才會活命。」他聲音緩和下來,向她伸過手去。
那手指白皙纖長,不亞於慕容墨的手,但在鳳紅羽的眼裡看來,跟冰刀沒有區別。
不喜歡的東西,哪怕再美好,在她眼裡看來,也只是個爛石塊。
何況,單于烈的手上,沾著她親人的血!
父親的死,跟他脫不開干係。
鳳紅羽冷笑,「你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所謂的,不想我死,心中打的什麼主意,當我不知?左右不過是那十萬鳳家軍,是麼?」
「你知道就好。」單于烈老神在在,「孤的耐心有限,鳳紅羽!」
鳳紅羽繼續冷笑,「不就是一死麼?人活一世,最後的結局,不都是死麼?我還是老話,要人沒有,要命一條!你休想抓到我,控制住我鳳家軍,別做夢了!」
鳳紅羽的決絕,除了讓單于烈十分的惱怒外,也讓荷影憂心不已,她拉了下鳳紅羽的袖子,悄悄碰了碰鳳紅羽的肚子,低低喊了她一聲,「小姐。」
荷影的手指,觸碰的力度很輕。卻讓鳳紅羽如遭雷擊一般,身子猛然僵住了。
她忽然想到了慕容墨。
——鳳紅羽,我給他取了名字,男兒呢,叫慕容崢,女兒叫慕容蓁。
慕容墨的聲音,仿佛響在耳旁。
她閉了眼,慕容墨……
鳳紅羽袖中手指緊緊地握成拳頭,再次睜開時,清冷的目光,毫無溫度的盯著單于烈,「我跟你走,但是,我的侍女也要跟我在一起。」
單于烈點了點頭,「可以。」他的神色舒緩開來,伸手朝周圍的人一揮,高聲說道,「回營地!」
「是!」
兵士的聲音響徹在曠野,鳳紅羽粗略數數,足有近千人之多。
他剛才說,營地?
他的大軍在附近?
「走吧,鳳紅羽。」單于烈朝她走來,又將手伸向她。
這是想讓她跟他共乘一騎?鳳紅羽厭惡得直皺眉,「我要坐馬車!」
「這裡沒有馬車!只有馬!」單于烈道。
「馬也可以!我跟我的侍女共乘一騎!」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單于烈盯著她的雙眼,冷冷問道,「你厭惡我?」
這真是明知故問!
鳳紅羽冷笑,「抱歉,我沒有跟陌生男子共乘一騎的習慣!」
「我是陌生男人?我們認識的時間,有五六年了吧?」單于烈沒有發怒,而是微微一笑,「鳳紅羽,日子還長久著!孤會讓自己,成為你的習慣!就像當初,你那麼厭惡喝馬奶,還不是一樣的喝了一個月?喝習慣了?」
提到喝馬奶,鳳紅羽的恥辱感馬上蔓延到了心頭。
她被他抓去當侍女,要她給他洗衣,掃屋子。
她是南方人,最討厭的是馬奶茶,他為了折磨她,故意不給她清茶,而讓她喝馬奶茶,一天三斤,少一口就不給她飯吃!還要罰跪!
現在想想那個味兒,她腹中已開始排斥了。
習慣他?
永遠不可能!
他待她,只是奴隸,只是物品,只是玩物!從未平等相待過!
鳳紅羽不再說話,表情決絕。
單于烈看了她一眼,朝一個兵士招招手,那人將單于烈的坐騎牽了過來。
荷影接過韁繩,扶穩了馬兒,「小姐,小心。」
鳳紅羽抿了抿唇,翻身上馬。想到腹中的孩子,她只好先忍住羞辱。忍得一時,再尋機會逃走。
荷影等她坐好,這才坐到了她的後面。
單于烈仿佛看出鳳紅羽的心機似的,等她和荷影坐到了馬背上,他才翻身躍上另一匹馬,一路緊緊地跟隨在鳳紅羽坐騎的一側。
鳳紅羽放眼望著,她的周圍全是單于烈的人馬。
就算是沒有這些兵將,只一個單于烈,她就打不過,更何況,她現在的狀況不比以前沒有懷孕的時候。
而且,還有一個叛變的柳清澤,走在單于烈的後面!
柳清澤!
柳清澤見鳳紅羽看來,依舊笑得眉目溫和。
鳳紅羽的目光,驟然變冷,將頭扭過。
荷影見她臉色不大好,以為身子不舒服了,忙小聲問她,「小姐,你還好吧?」
鳳紅羽看她一眼,未說話。
荷影心中嘆了口氣,小姐還在怪她呢。
她更是內疚了。
主僕兩人默默地坐在馬背上,跟隨單于烈的人馬,往前而行。
風雪夜,夜色茫茫,也不知走到了哪裡,也不知走了多久。
一直走到了天亮,鳳紅羽感到臉和手都凍僵了時,前方有人高喊一聲,「烈王回營了,開營門!」
她眯著眼往前方看去,於一處山丘下,扎著一個一個的帳篷。
這便是,單于烈的大軍?
營門大開,馬隊魚貫進入。
鳳紅羽夾雜在中間,跟著眾人進了營地。
單于烈治軍嚴謹,防守如鐵桶,進了這裡,不使計謀,休想逃脫。
荷影還在拼命地記方位,數著帳篷的數量,鳳紅羽已經只管自己的手腳冷不冷了。因為她太熟悉單于烈的脾氣了,記了也是白記,單于烈行軍營地里的帳篷,天天在變化,方位不可能固定不變。
想出去,不能來硬的,只能使計。
她將手放在嘴邊哈著氣,然後,用力地揉著臉。
單于烈偏頭看她一眼,轉身對一個小兵吩咐了幾句,那人領命而去。
進了營地後,其他人,各自散去,鳳紅羽的馬,被一個小兵引著,來到一個帳篷前。
「到了!」單于烈看向鳳紅羽,說道。
鳳紅羽沒看他,只眯著眼,看著面前的一個小小的帳篷。不用說,這是給她準備的。
多年前,有一次,她被他抓到時,就住過這個帳篷。
帳篷的外面,裹著一層層厚厚的巨型羊毛氈防寒,實則裡面,還有一層防火防雨的琉璃。
防著她縱火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