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船夫交代一切

  船夫現下真是悔恨極了，所以，面對著連氏的捶打與咒罵，他除了被押跪在地上任由連氏發泄怒火之外，別無他選。

  看著瘋狂的連氏，秦璃示意曲夜將人拉開，然後走到船夫面前，當著眾人的面，問道：「你可知，在你的身上，又背負了一條無辜的性命，聽說你本就是賊匪，好不容易逃出朝廷的追捕，躲藏在京中隱姓埋名的過日子，若你此次不犯案，你本可以繼續過這種太平的日子，可人一旦開始作死，就是自尋死路。」

  船夫聽著秦璃的話，垂著頭的他，先是桀桀桀的笑了幾聲，跟著，抬起頭，臉上露出明顯的狠色。

  「秦小姐？小的認得你，當初定北侯府在京中受到百姓們的質疑時，是你臨危不懼的站了出來，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詞，說的在場之人熱血沸騰，令人不敢相信能講出那般言詞的人，會是一個常年幽居在侯門內宅中的小姑娘，當時你的音容笑貌，至今都讓人難以忘懷，也是在那個時候，小的就知道，你並非是尋常普通的後宅女子，所以，有些事情你能理解，你能懂得，可其他女人未必能懂。」

  說到這裡，船夫就朝著徐家人所站的方向掃了一圈，眼神中的輕蔑，溢於言表：「小的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那些道貌岸然之輩，當年，也是因為受了欺辱，才會當了賊匪，可沒想到，那種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還沒過多久，就被朝廷的兵馬端了老窩，小的僥倖苟活，來到京城討生活，原本也以為自己能夠靠著一個新的身份重頭再來，過上尋常普通的好日子，但，在來到京城之後，小的才知道，這京中衣冠禽獸之人更是多，更可笑的是，有一天，小的為了區區五十兩銀子，竟然還成了那禽獸之徒手中的刀，去傷害幾個無辜的小姑娘。」

  船夫說著，就仰著頭，對著虛無縹緲的空氣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像是徹底放下了什麼，看開了什麼，已然不再執著。

  「小的知道秦小姐你想要從小的口中得到什麼答案，你放心，小的就是個收錢幹活的亡命之徒，不是什麼忠僕，斷然不會做出賣命護主這種義舉，相反，那個女人，還沒有資格成為小的的主子。」

  船夫對著秦璃說完這些，就看向了連聲質問著他，向他發泄著怒火的連氏：「想必你就是那位徐二姑娘的親生母親吧，你的女兒是死在我的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我要說的是真正想要害她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們徐家人。」

  連氏聽到船夫的這聲回答，當場猶如五雷轟頂，整個人都怔楞著呆在原地。

  然後，連氏就像是跟其他人商量好了一般，齊齊朝著站在徐太夫人身邊的鄒氏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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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氏被眾人懷疑的眼神一看，當場整顆心都沉了下來。

  但她依然咬緊牙關堅持著，拼命為自己的女兒辯解道：「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難道，你們還真信了這亡命之徒的鬼話，覺得是妙齡買兇殺人，殺害了妙英嗎？這種無端的揣測，恐怕只有傻子才會相信，你們想想，兩個孩子從小一起相伴著長大，就算是偶然有點摩擦，但很快就又關係恢復如初，再說了，那可是殺人，妙齡那般柔弱，怎麼可能會做出此等令人髮指之舉？」

  說完，鄒氏就顧不上其他，衝到船夫面前，伸出顫抖的手指，怒指向他：「你說，你到底是收了誰家的錢財和好處，才會當著眾人的面給我的女兒潑髒水。」

  船夫看著怒不可遏的鄒氏，譏諷的笑著：「這位夫人說話當真是好生有趣，不愧是那個出錢雇用我之人的生母，就算是謊言被揭穿，依然能說出言之鑿鑿的話。」

  船夫一邊奚落著鄒氏，一邊又朝著周圍看了一眼，道：「諸位，小的從一開始就直說了一切，小的是個亡命之徒，這條命之所以苟延殘喘到了今天，說句實話，也算是賺到了，當年小的跟隨的那幫兄弟們，早就變成了孤魂野鬼，這些年也只有小的一人孤零零的飄零在這個世道上，看盡了人性的醜陋，瞧夠了各種虛偽的笑容，說句實話，這個世道，小的早就厭惡至極。」

  「左右這條命是活不了幾天了，索性還不如求個痛快，將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也算是能給自己省點勁兒，小的可以指天發誓，小的所言句句屬實，就在前幾日，徐家大小姐主動找上小的，要小的這幾日每日都在莫愁湖上擺渡遊船，一旦碰見徐家的人出現，想法子將徐家二小姐騙上船，然後再乾淨利落的解決了她。」

  「當然了，朱家小姐也是小的的目標，原本以為，借著湖水寒冷，這些柔弱的小姑娘跌入水中，是不可能活下命來，可沒想到，朱小姐的水性卻是不錯，竟然讓她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後，又活生生的保下性命，或許，這就是天要亡我，怨不得任何人。」

  說完最後一句，船夫就閉上了眼睛，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看那模樣，確實像是知道自己無路可逃，打算束手就擒。

  鄒氏親耳聽著船夫說出這些不利於自己女兒的言詞，當真是又急又氣，她極力的連連否認，想要讓眾人相信她，這一切都是這位船夫編造，她的寶貝女兒絕對不會是殺害自己親姐妹的真兇。

  可是此刻，在場之人多是已經相信了船夫之言，再度看向鄒氏時，眼中儘是冷漠。

  徐太夫人則是渾身緊繃著端坐在椅子上，拄著拐杖的手更是使出了前所未有的極大力量，她亦是不敢相信自己最為看重的大孫女竟然會在背後做出這般令人難以置信的錯事。

  但，此時，她心底更為著急的是徐妙齡的姻緣。

  在她看來，徐妙齡眼見著正跟魏王殿下情投意合，將來入主魏王府更是不在話下，如果在這個時候，真的讓徐妙齡的身上攤上這樣的人命案，那麼徐妙齡的將來可就要毀了，還有屬於他們徐家的榮華富貴，只怕也要就此斷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