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西雨

2024-07-21 11:13:03 作者: 鸚鵡曬月

  也是,一個喪家之犬,一個不受皇上寵愛的原配,兩個同樣喪氣的人可不就是一對,他著什麼急,別說他如今還不是清心殿的大太監,就算是了,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端木徳淑收回手臂,率先開口:「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品易眉毛微動,發生這種事還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邀請皇上留宿?

  宗之毅沒有動。

  果然。

  端木徳淑轉身,臨到門口回頭:「薑湯好了,別放涼了。」

  清心殿的寢宮內,宗之毅讓人伺候著換了睡袍。

  端木徳淑已經重新打理整齊,坐在床邊,長發垂在紫紅色的錦緞床上。

  「睡吧……」

  燭燈熄滅大半,前一刻還燈火通明的清心殿,重新暗淡下來。

  順圓的事多少影響了兩人的興致,宗之毅沒有什麼需要,端木徳淑也沒有情緒,帷幕落下,一片靜謐……

  天蒙蒙亮的時候,端木徳淑伺候宗之毅早起,兩人說著話,仿佛昨晚的陰霾已過,端木徳淑把人送出清心殿,還拉了拉他的衣袖。

  贊清離開清心殿很遠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回頭,見端木娘娘竟然還站在原地目送皇上,心裡陡然升起一股警惕,不能讓品易入了這位娘娘的眼。

  順圓最終沒有撐到藥女煎好藥就去了,昨晚浴房內五位當值的宮女也沒有逃脫既定的下場。

  端木徳淑回到寢殿,吩咐人洗涑,並沒有多少生命無常的感覺,她生而上位,主子處理奴才天經地義,別說順圓是真的犯了錯,就是沒有,皇上想殺誰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她就是覺得無力,總覺得哪裡不對。

  端木徳淑握著毛巾突然看向戲珠:「戲珠。」

  「娘娘……」

  「就算是為了我好,你會……」

  戲珠急忙搖頭:「不會……」怎麼可能,她又不是傻了。

  端木徳淑思索著擦著手指:是啊,不會。風險大,結局不明朗,過程中有太多變數。愚忠的奴才很多,但太愚蠢的絕對做不到順圓的位置,宗之毅又憑什麼相信她:「你去查查,她最近接觸過誰……又為什麼突然生出這種想法……」

  戲珠心中一顫。

  端木徳淑神色淡淡:「去吧。」懷疑身邊的人,是對她御下能力的否定,能動搖她身邊的二等丫頭,身份也定然不一般,有這麼一個人一直在她身邊,簡直是對她的諷刺。

  每位貴女身邊的貼身人,不敢說從小到大說了什麼都有人紀錄,但一舉一動絕對清白是肯定的,這樣的人,她還控制不住,不是她無能是什麼。

  端木徳淑對自己有沒有能力看的不重,就像她不會騎馬打仗,不善飲酒奏章,現在對這些要面子的東西沒有以前看的那麼重了,總覺得可有可無的:「做的謹慎些。」

  「是……娘娘……」

  端木徳淑把毛巾給戲珠:「昨晚誰值夜?」

  「回娘娘,是寶珠。」戲珠為了緩和氣氛,故意笑道:「那丫頭貪睡,奴婢剛來,她就要掛在奴婢身上睡過去。」其實是擔心順圓:「奴婢看她耍寶,就讓她先下去了。」

  「嗯,昨晚的安神香不錯,一會你讓人再配點。」先睡個回籠覺。

  ……

  鎮西王府。

  雷冥九大步邁進書房掄起厚重的梨木靠背大椅,狠狠的砸在更堅硬的書桌上,生生砸出一道道裂紋。

  本打算跟進去的貼身小廝,嚇的縮回手腳,不敢再前進一步。

  雷冥九火目怒視:留宿!他為什麼要留宿!?雷冥九想到宗之毅留宿清心殿,額筋不受控制的繃緊,想到宗之毅昨晚會碰小仙,雷冥九心像被萬馬踩過,整個人都要分崩離析。

  後宮那麼多女人!他差小仙一個!徐知乎干屎去了嗎!

  雷冥九來回踱步!坐立難安!他就不該放她回去!他就不該心疼她,這樣的日子,還不如一起死了!「一旦!一旦!」

  小廝慌忙跑進來:「王爺。」

  「本王要見她!現在立即馬上!」

  一旦的小身板都要被自己主子吼飛了,滿臉為難,王爺,您這要求也不看看時候:「王爺,您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雷冥九拎起第二把椅子,哐的一聲砸在地上,焦躁的在書房裡走來走去。

  一旦嚇的一動不動,那椅子得有百斤吧,若是砸他身上,估計已經扁了:「王爺……不是沒有叫水嗎?」

  「沒有叫水能說明什麼!你給我說能說明什麼!」

  一旦頭垂的更低,但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現在也不能讓娘娘出現在王爺面前,當深宮高牆是擺設嗎:「王爺,您冷靜一點,清心殿昨晚鬧成那樣,娘娘能有什麼心情!」

  她沒有心情!皇上也沒有心情!半年沒見誰知道他能做出什麼事,說不定他忙的根本沒時間叫水!

  雷冥九拎起第三把椅子,哐的砸在窗戶上,砸出一個窟窿!

  一旦眼睛一閉!他真怕自家王爺發火時,力道控制不住把他砸死了。

  「給我滾!」

  一旦瞬間轉身,撒腿就跑,他從小跟王爺一起長大,王爺遇到娘娘的事就沒有冷靜的時候,智商直接跌落九個層次,什麼丟人現眼的事都做過,總之是聽不進勸的,說什麼都沒用。

  書房裡又傳來轟然巨響,一旦心肝一顫,人更加老實的窩著。

  ……

  晨露打濕了門上繁華複雜的鐵飾,青苔因為昨晚的細雨悄悄侵入井邊的石板,弱小的昆蟲經過昨晚的捶打,此刻小心翼翼的站在翠綠的葉子上伸開孱弱的翅膀晾曬著上面的露珠。精緻奢華的院內一派安寧祥和的氣氛。

  立著花油青山曲折屏風的臥房中,早風微涼,一名衣著講究的婦人,梳著高高髮髻,耳側垂著名貴的東珠流蘇,肩上披著今新春進貢的錦緞單衫,神色安靜的坐在窗前的書桌上,練著娟秀的梅花小篆。

  「夫人,老爺又吃過了。」小丫鬟嘟著嘴,提著食盒,為夫人委屈。

  齊西雨聞言心情愉悅的放下筆,眉眼略略漏出一抹含羞的笑意。她並不是容貌多麼出色的女子,更不是雁京城一等一的名門貴女。

  她父親遠在兩江任職,雖然職位不低,但與徐家這樣的傳家大族比,還差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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