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妥協嗎?
2024-07-21 09:25:28
作者: 天際舟
鄭嬤嬤心頭一凜,看來,這件事不只是這麼簡單。寒香的背後,還有他人指使。
「那個姑姑叫什麼名字?」鄭嬤嬤追問道。
溫沐蘭凝神想了想,道:「我聽見寒香公主叫她月桂。」
月桂,這個名字聽上去很是耳熟。
突然之間,如同一道閃電划過鄭嬤嬤的腦海。她想了起來,月桂不正是昭陽公主身邊的心腹丫鬟嗎?跟著她遠赴契丹,怎麼會跟在寒香身邊回了高芒?
難道,難道這其中有昭陽公主的手筆?
鄭嬤嬤狠狠地打了一個寒戰,事涉皇家秘事,她還是不要妄自揣測。
她顫聲問道:「這件事,你告訴過二公子嗎?」
溫沐蘭以為她只是受了寒,伸手扶了她一把,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道:「二公子讓我一個字不漏,我都詳細稟了。」
鄭嬤嬤放下心來,這其中的破綻如此明顯,她都能聽出來,不信武正翔沒有發現。
「這件事,沐蘭你記住就給我爛在肚子裡,對誰也不要再說,以免招來禍端。」主子們的事,讓主子們自己去解決,奴僕更要緊的,是做好奴僕的本分。
鄭嬤嬤緊緊抓住溫沐蘭的手,抓得她都有些疼痛。
溫沐蘭連忙應了,道:「嬤嬤放心,我誰也不說,對奉棋也不說。」鄭嬤嬤雖然一向嚴肅,但還從來未像今夜一般緊張過。
鄭嬤嬤這才緩緩放開她的手,兩人繼續前行。
鄭嬤嬤所料不差,武正翔對寒香身邊這名神秘的姑姑產生了興趣。
前些日子,他每日帶著寒香四處遊覽,她身邊伺候的是兩名從契丹帶來的婢女,絕沒有什麼姑姑的存在。
這位姑姑,既然陪著寒香來了,又深居簡出。奴僕不像奴僕,長輩不像長輩,身份成謎。
事關重大,武正翔決定親自去看一眼。他有一種直覺,這名女子,恐怕是個熟人。
他的身手在京城都可肆意往來,何況在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
趁著夜色正濃,他潛到了寒香所住的院子,先是到了寒香的正房。聽到裡面傳出來的呼吸聲,他從半開的窗子翻了進去,一眼便看見睡在床邊地鋪上的月桂。
果然是熟人。
電光火石之間,武正翔便明了她的身份,將整件事串在了一起。
昭陽公主、太子,我該感謝你們如此看重於我嗎?!
他只覺得怒火控制不住的往上翻騰,再一次掃過月桂的面頰,消失於夜色之中。
翌日清晨,徐婉真從睡夢中醒來。
身邊的床榻上還留著暖意,顯然武正翔剛起了不久。
白瑤打了水進來伺候她梳洗,武正翔練劍回來,笑著沖她點了點頭,逕自去了淨房。
他的神情無異,但緊緊抿著的唇角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快。
徐婉真不動聲色,畢竟在眾人的面前,她的記憶還未恢復。
待知雁帶著人擺了早飯,武正翔揮手摒退了眾人,徐婉真才問道:「怎麼了?」
武正翔低聲道:「我去看了一眼,寒香身邊跟著月桂。」
「月桂?」徐婉真低低驚呼。
徐家剛剛抵京之際,當時完全沒有案子的線索,她第一個求見的就是昭陽公主。因此,對她身邊的幾個心腹丫鬟都很熟悉。
不待武正翔再說,她就已經明白了過來。
原來寒香是受命於昭陽公主,怪不得太子如此信任她,放任她來算計武正翔。
武正翔的聲音有些苦澀,道:「這一次,又是我拖累了你。」
他披荊斬棘地殺出一條血路,才登上的這個位置,已然成了被各方勢力窺視的源頭。他雖然有所預料,但沒想到會拖累了徐婉真。
她被劫持去北地那次,是因為江塵需要他的配合。而這次,換成太子要用寒香公主來綁住他。太子對他這般不信任,待登基為帝後,君臣該如何相處?
武正翔能對慶隆帝忠心耿耿,流血流汗也在所不惜,那是因為慶隆帝對他的絕對信任。
而面對一個猜疑的帝王,他不確認自己是不是還能伺奉。
「婉真,我該怎麼辦?」
見他痛苦,徐婉真的心裡也猶如刀絞一般。
她輕輕的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翼之,不如你娶了寒香為平妻。」
「不!」
武正翔猛然放開她的手,條件反射地往後跳開,連椅子都絆倒在地。
外面的丫鬟聽到動靜,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何事。
白瑤揚聲問道:「少夫人,可是摔了什麼東西?」
「沒事,不用進來。」
屋內,武正翔喘著粗氣看著徐婉真道:「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徐婉真艱澀道:「我,我何嘗又想?」只是來自帝王的算計,作為臣子如何躲得開?
這件事,到了眼下已然是清晰無比。
太子不信任武正翔,或許是忌憚他的能力,或許是因為他是慶隆帝留下來的人。不論什麼原因,總歸是不信任。
但是,昭陽公主又認可武正翔的才華本領。畢竟,他對慶隆帝忠心耿耿,經手的大事每一件都做得妥帖,放眼全高芒,沒有比他更合適的驍騎衛指揮使。
所以,才有了述律寒香的出現,才有了太子讓武正翔陪寒香公主遊玩的事。
說起來,太子將這件事做得如此水到渠成。武正翔要是不順其自然,結果可想而知。
娶了述律寒香,就能打消太子的疑心。拒絕,就會被將來的皇帝記恨在心。
若他只是平庸之輩倒也罷了,可惜他身手高絕能力出眾。就算他沒有二心,但對皇帝來說,這樣的人自然是死了才會安心。
這些話不能宣之於口,但兩人心頭都如明鏡一般。
目光在空中對視,徐婉真的無奈和痴情,讓武正翔的怒火一點一點的褪了下去。
他重新坐下,端起熱茶一飲而盡。
但熱茶,豈能澆滅他心頭的怒火?他的眸子漸漸冷了下去,越來越冷,陰霾漸起。看著手中的薄胎青花茶杯,也不見他如何使勁,「啪」地一聲被他捏得幾片。
瓷片刺破他的皮膚,殷紅的血珠頓時從他的右手上冒了出來,緩緩滴落在桌上。
他畢竟是會成為黑暗魔君的男人,被太子這般算計,心頭的黑暗再次升了起來。